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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里应外合

黑铁见两人扭打起来,身躯一动,上前帮手,一拳正中佟诚脑袋,因为事急,黑铁这一拳是仓皇而出,并未用上全力,即便如此,如果不是之前他消耗太多,这一拳也能立刻把佟诚脑袋打得稀烂。

佟诚脑袋受到重击,顿时“嗡”地一下耳鸣目眩,手里下意识地死死拽着手枪,拖着杜天扬,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几步,和杜天扬一起跌倒在地。

黑铁见没有击晕佟诚,他手里还拿着手枪,正待上前补上一下分开两人,一堵如墙般的身影挡在了他面前,不用说,来人是洪鹏飞。刚才黑铁出手之时,他听闻到佟诚的话,正在发愣,心思转动,不知道还该不该插手进来。在他想来,帮兄弟是理所应当的,但正直而善良的心又似乎觉得佟诚的所为有些不妥。

他以前做过小混混,知道道上无论哪里,对吃里扒外这种事都很是忌恨,在他心里深处对这种事情也是不耻,但现在这种事却发生在了他兄弟身上,一时间让他难以接受,不知道后面还要不要帮佟诚。而且,今晚佟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他并没有帮上多大的忙,看外面的情形,万龙帮杀进来也是迟早的事情。想到万龙帮,洪鹏飞心里的怒火被勾起来,这帮杂碎,一定不能让他们得逞。

洪鹏飞上面的想法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待他回过神来,已见佟诚被击打在地,黑铁正准备上前,不由他多想,第一反应是挡在了黑铁身前,保护佟诚。

“让开,这种老大还值得你跟吗?别忘了,你是花旗帮的人,而不是他的人。”黑铁盯着眼前的虎躯,心里突然生出无力感,不甘心的大声呵斥。

“对不起,冬瓜不是我老大,他是我兄弟,我也不是花旗帮的人,所以!对不住了。”洪鹏飞不敢直视黑铁的眼神,虽然表情冰冷,心中却是叹息,不论怎么样,佟诚毕竟是自己的兄弟,不论他做了什么事,作为兄弟只有一起承担。

黑铁听了他的话,表情一怔,继而变得坚定,“那好,就让我们一决高下吧!”言罢,单腿摆动攻向洪鹏飞,两人瞬时斗在一起。

佟诚被打倒在地,只觉眼冒金花,天旋地转,只是下意识地双手死命拽着手中的手枪,杜天扬趁此机会想要夺过手枪,无奈佟诚终究年轻气盛,虽然此时脑袋晕沉,力气却没有完全丧失。

四人正在僵持间,“砰砰”的两声枪响回荡在客厅内。屋内几人动作立时停了下来,气氛一时沉静下来,停下动作的洪鹏飞和黑铁两人循声望向倒在地上的佟诚两人,俱是一脸疑惧。

一条血线流淌到地上,血线渐渐变粗,先是一条,后来变成两条,三条,两股,三股,最后成了一片,鲜红的血水映在洪鹏飞和黑铁眼中,两人急欲一探究竟,不知到底是谁中枪。

地上的佟诚动了一动,洪鹏飞又惊又喜,一个箭步上前,“冬瓜,你没事吧!”“没事,我应该没事吧!”佟诚晕晕乎乎,也不知道自己中枪没有。洪鹏飞把佟诚翻过身来,上下仔细瞧了一下,确认没有中弹,大喜道:“没事,冬瓜,你没事,太好了。”他说最后一句话是下意识,不由自主的说出来的,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佟诚没中枪,那一定是杜天扬中枪了,这么近的距离,想不中都不行。

这边洪鹏飞翻过身检查佟诚的情况,那边黑铁同样把杜天扬扶到腿上,满手粘满了鲜血,“扬叔,扬叔,你要撑住,我马上送你上医院。”说完就待抱起人来。

“阿铁,不用了,我已经不行了,你以后回去了吧!外面不适合你的,帮我照顾我的家人。”

“不,扬叔,我不会回去的,我要为你报仇。”黑铁泪流满面,表情却是冰冷一片。

“你听扬叔的,咳咳。”杜天扬见黑铁如此执拗,不禁有些气急,“我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了,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下场,这是命呀!从我踏上这条路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年,值了,哈哈,咳咳。”

黑铁不再坚持,只是低着头默默流泪。杜天扬缓了下气,脸色变得红润起来,精神顿时异常焕发,眼神中闪动着精光,“我有一笔钱在瑞士银行,密码是!”杜天扬把嘴附在黑铁耳边,说了一会儿,“好了,你一定,要帮我照顾好他们,知!”说到这里,杜天扬头一歪,含笑死去。

黑铁抱着杜天扬的尸首一阵发呆,面容一下子像是老了十几岁,如年轻人般光滑的皮肤,多了数条细密的皱纹,乌黑的亮发瞬间半数变白,洪鹏飞和佟诚见到如此奇象,俱是惊愕交织。他们不知黑铁虽然表面看只有二十出头,实际年龄已经快满四十,只因修炼了本族内功,才显得面容青俊,好似年轻人一般。现在因他强忍悲伤,功力暂时丧失,这才恢复了本来面目。

半晌,黑铁默默抱起杜天扬的尸体,蹒跚着往外走去,佟诚缓缓抬起手臂,冰冷的枪口对准了渐行渐远的背影,黑铁仿佛不知道身后一把手枪一直对着自己,走到门口之际,慢慢转过身来,此时的黑铁眼里充满了悲伤,齐耳的白发被门外灌入的夜风吹得凌乱不堪,步履不稳,哪里还有一丝之前高手的风范,跟平常的一般人却是相似。

望着眼前的中年人,洪鹏飞的心猛然被扎了一下,之前杀人无数的他此刻心中竟然有些复杂的感情,隐隐有些不忍。刚才还叱咤一时,风光无限的高手,现在却变得如此落魄不堪,洪鹏飞不由想到了自己,以后自己是否也会象这般模样,毕竟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说不定哪天自己也会象他这样惨淡收场。

心中叹愄,不觉动了怜悯,“冬瓜,放了他吧!”洪鹏飞声音低沉,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怎么会为对手求情,“哼,这个人留不得,放了他等于是纵虎归山,你我以后都不要想安宁了。”佟诚冷哼一声,杀机愈盛。

洪鹏飞默不作声,他自然知道是放虎归山,刚才的话只是下意识就说出口了,脑中念头闪过,心中苦笑,也许是从今晚开始,自己的生活将又不复平静了吧,不免多少掺杂了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想到了这点,洪鹏飞抬头望向黑铁的眼睛,湛黑的眼珠不再明亮,有些混浊,从他的眼神里,除了深深的悲哀,洪鹏飞看不到一丝害怕或是一丝愤怒,显得平静而又幽深。

“他不会再来报仇了,我相信他。”洪鹏飞转头对着佟诚,眼神坚定,似乎有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佟诚回头对视了几秒,手臂垂了下来,“好,既然你相信他,我就相信你,反正大不了死在一起,呸,瞧我这嘴,呵呵。”佟诚自知犯了道上的忌讳,一笑带过。

洪鹏飞却没有这么多忌讳,随口答道:“死就死呗,怕什么!”言语间满是无所谓。“小伙子,我们还会见面的,希望那时见面不会是在现在这种情形下了。”黑铁的声音无悲无恨,平淡而又意味深长。

望着渐渐消失在夜幕中背影,佟诚身子骤然软了下来,长长吐了口气,喃喃自语,“结束了,都结束了,太好了。”洪鹏飞拍了拍佟诚的肩膀,“兄弟,还没结束呢,你没听见外面的枪声。”洪鹏飞带着笑,言语中有些压抑不住的兴奋。本来打算问问佟诚准备怎么处理后面的事情,瞧见他有些疲惫,没有再问,暗自耸了耸肩膀,反正迟早都会知道。

听到洪鹏飞的话,佟诚精神一振,现在还不是他放松的时候,要彻底解决掉问题才行。昏沉的脑袋此时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佟诚从地上站起来,把枪交给洪鹏飞,“下面就看你的了,现在杜天威已经被干掉,杜世恩还在外面,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能不能从远一点的地方干掉杜世恩?”佟诚扭头看向洪鹏飞,满脸期待。听了洪鹏飞这几年的经历,他早已知道洪鹏飞的枪法非常好。

洪鹏飞苦笑一下,“你当我是神呀!外面这么黑,虽然有些光亮,离远了还是不行的。”瞧了瞧佟诚一脸的期盼,叹口气,“我试试吧!”

两人出了大门,躲在花旗帮众人的侧前方暗处,除了避免被人发现,也同时避免被流弹误伤。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杜世恩的距离大约有两三百米,洪鹏飞手里只是一把普通手枪,本来依洪鹏飞的枪法是绝对易如反掌,但晚上的光线不足,要想一枪命中要害,造成是万龙帮所为,难度就大了一些。

抬枪瞄准,开枪,洪鹏飞一气呵成,枪法到了他这样的境界,有时候直觉往往比刻意的射击更加精准。“砰”一声枪响混杂在众多枪声中,出膛的子弹以比闪电更快的速度准确的击中潜伏在地上的杜世恩额头上,鲜血蓬开,四处溅开。

“恩哥,恩哥,恩哥…兄弟们,给恩哥报仇呀!”杜世恩身边的贴身保镖第一时间发现情况,抱着杜世恩的尸体连声呼喊。

张厚明见杜世恩头部中弹,把头埋的更低,心中渐渐胆寒,不免打起了退堂鼓。“兄弟们,给我顶住,我们的兄弟马上就到了。”张厚明一边往别墅转移,一边打气。“冬瓜,他怎么办?”洪鹏飞指了指正往别墅悄然行进的张厚明。

佟诚裂开嘴笑了,“他?他是个墙头草,不足为虑,以后可能还有用的着的地方,总不能真的是要灭了花旗帮吧!那我还怎么捞钱!”佟诚一直注视着退往别墅的张厚明,“等他进去后我们再进去,把枪扔掉。走”。

眼见着张厚明进到别墅里,佟诚和洪鹏飞也快步跟了上去。穿过草坪,两人听见里面传出张厚明惊惧的声音,“威哥,威哥…”两人冲了进去,张厚明神经质地从地上一跳而起,“明哥,发生了什么事?威哥,威哥他…”佟诚恍若不知有什么事情发生,进门就问张厚明,见到地上的杜天威,露出惊讶的表情,“威哥这是…,是谁干的?威哥怎么会中枪呢?妈的,万龙帮的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佟诚假装在客厅四下察看。

“冬瓜,你们…你们也不知道吗?那帮主又上哪儿去了?”张厚明见佟诚毫不知情的样子,显得着急起来。

“我们也不知道,进来时也没有看见帮主出去。难道是被万龙帮虏走了。他们先杀了威哥,然后又强行带走了帮主。”佟诚编造了一个乍听下合情合理的解释。

张厚明为人虽然精明,却是少有主见的人,听闻佟诚的话,顿时没了主意,“那现在怎么办?”“这样,明哥,我们分头出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张厚明听到要出去,想到外面的枪林弹雨,危险非常,不免心下踌躇。张厚明一脸的害怕和犹豫,佟诚自然收尽眼里,“要不这样,明哥你就守在这里,万一不是我们所想,帮主回来了,也好找到人。”

听佟诚如此说,张厚明自然欣喜,连连点头称是。佟诚和洪鹏飞心中俱是冷笑,不再理会他,径直出门而去。外面的枪战已经渐趋势微,两人躲在一处安全的地方,佟诚掏出电话重拨了出去。“你现在给谁打电话?”洪鹏飞感到好奇。“余天龙”佟诚下意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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