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已经接近尾声,每一天的天空都不够蓝,深灰色,浅灰色来回交替,这一年的雪迟迟没有落下,阴沉了半个月的天,偶尔晴。
这天早上,若晨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起身走到客厅,看见小雅已经起来了,她在书架前找书。
“起这么早?”若晨看看时间,六点半。
“嗯…我睡不着,起来看看书,你怎么也起来了。”小雅没有想到若晨醒的这么早。
“我…明天初赛,今天再去奋战一天…”若晨,清醒了些,“我先去洗个澡。”若晨转身走向浴室,开始忙碌起来。
小雅坐到椅子上,双手支撑着前额,低着头只能看到桌子上的花纹。直到若晨从浴室出来,小雅才抬头看她。她来来回回,走出房间又走进房间。
终于她准备就绪,走向书架旁边的支架拿鼓槌,她瞥了眼书架,书架里的书好乱,她记得自己分类好了放起来的,现在又混乱了,看来,又该给小雅整理整理了,明天晚上就可以,比赛结束就有时间了。
“小雅,我要出去了,有事打电话。”她走到小雅跟前,拿起新鼓槌,在小雅面前挥了挥。
“嗯,你去吧。”
若晨便安心的出门了。先去吃饭,再去排练室。为了这个童濯一直想参与的比赛,她都翘了好多课。前两天,很没风度的对童濯发脾气,虽然后来总是会像没发生一样,童濯还是会和她开玩笑,她还是会拿鼓槌指着他,可自己心里怎么也不舒服。难道童濯觉得比赛重要么。一想到这个就憋屈。至于苏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理智后好好考虑过了,她确实有个小小的顾虑,自己也弄不清楚。明天过后就要给他答复,她觉得自己应该跟他坦白所有关于她的事。他还不够了解她。
她走进排练室,苏扬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抱着吉他,弹奏着熟悉的旋律。
“怎么,想和罗尚换个角色?”若晨问他。
“这么早来了!我…闲的无聊。”苏扬起身,把吉他放到一边。
“起来的比较早,就早点过来了。”若晨拿起新鼓槌,把包放在桌上,电话想了。是小雅。
小雅说要趟回家,若晨就觉得奇怪,小雅明明口口声声说恨叔叔,不想见他,现在怎么突然想回去。小雅说自己想通了,以前是她不懂事,不应该对爸爸这样,而且妈妈也叫她原谅爸爸,她是应该回去的。若晨实在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既然小雅能明白,那她就只有祝福他们父女和谐相处,不要再有隔阂了。若晨说,记得早点回来,不要和叔叔再吵架了,他心里也很难过。小雅说知道了,最遗憾的是不能看你比赛,就挂断了电话。若晨听出小雅的声音有些哽咽,这通电话怎么像是虚构的,若晨觉得没有做好准备,小雅就要回去了。
若晨放起手机,很是郁闷的看着苏扬。
“小雅回家了。”她在求助苏扬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她有点心绪不宁。
“说不定是好事。”
说不定,那又说不定不是好事呢,只求千万不要闹翻。
“早上好!”罗尚进来了,身后跟着程澈,童濯,还有顾池。
“早。”简单的问候过后,童濯说了下初赛的事宜,大家就开始进入正题。
汗水从这些热情洋溢的摆弄乐器的年轻人的额头淌下,室内的温度是有些高的,外面却是零下的低温,天空开始飘下雪花,一点一点,缓慢无声的落下。这个冬天终究像个冬天了,干冷没有雪的季节算什么呢,整个城市的人都在等第一场雪,它终于来了,迟了有两个星期那么久吧。
下午四点半,天已经开始泛黑,却不巧因为一直在下的雪,而染的通红,即便天要黑也会特别明朗。若晨正想打电话问问小雅晚上回不回公寓,可任凭她怎么拨号,那头也始终没有开机。无奈之下,她拨通了小雅爸爸的号码,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这是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若晨问小雅在吗,小雅爸爸显然是惊呼了一句,这么说小雅没有回家,也没有告诉他她要回去,若晨告知了小雅爸爸事情的经过,他除了自责和担忧,也没有办法,因为小雅的电话打不通,她此时不开机,就是不要他们找到她,用意明显。
“我们今晚找,找不到就报警。”小雅爸爸已经急的不成样子。
难怪若晨早上总是觉得小雅的话像个幌子,先是小雅一大早就起来,接着就是说要回家,还有那坏透了的预感。她给童濯苏扬打了电话,说小雅不见了,即便是说她不见了,若晨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小雅也许堵车?临时改变主意不回去了?还是遇到不测?种种遐想让若晨越来越不安,她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头皮开始发麻。
童濯和苏扬赶到的时候,地上已了一层不薄的积雪。若晨不在公寓里,她就站在楼下,里面没有人,她进去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就站在这里等童濯和苏扬,或者说不定可以等到小雅回来。
苏扬和童濯看到若晨呆呆的在公寓楼下,加快脚步跑过去。只见她表情平静的不像她,有一种悲伤过度的感觉。三个人开始没有目的的找小雅。世界这么大,她会去哪里,她会躲在哪个角落,天黑了,她会在哪里过夜,有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三个人找遍了小雅平时爱去的书店,咖啡厅,广场,以及每一个可以寻找的角落,但是这个小城市突然就变的这么大,这么漫无目的的找是没有用的。焦急之中,小雅的爸爸打来电话说到了他们学校,四个人都没有任何头绪,这是若晨第三次见小雅的爸爸,他比上次看起来苍老很多,脸上也很不好。
第n次打不通电话后,小雅的爸爸绝望的回去,他说一到明天早上就报警。六点到十一点,他们找了无数个地方,穿过了无数条街道,雪下的越发的大,一片一片像白色的树叶,落到头发上就融化了,若晨坐在出租车里,用手捋着湿透的头发,她诧异不知不觉在雪里流浪了这么久,而结果是一无所获。原来寻找这种手段是行不通的,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童濯叫她停下来理智点,这样找是不会有结果的,她不听,固执的找啊找,和童濯预想的结果也没什么不一样。她安慰自己,至少自己很期望可以找到小雅。
苏扬邀请若晨晚上住在他家,毕竟小雅不在若晨一个人住,若晨坚持要回去。三个人踏着积雪,周围安静的可怕,只能听到雪花急促的簌簌声,每走一步就会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夜也深深的,天依然有些红光,仔细看,是一个有意境的夜晚,天空的颜色比圣诞的晚上还要好看。但是,谁来欣赏,每个人都焦急着各自的事情,天和地白白的浪漫一场,给谁看。
若晨上楼,开灯。然后就翻开抽屉,柜子,她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小雅的细节。凌晨两点半,她找了各个角落,除了小雅的衣服还在,一些不必要的物品没有动,其他的关于小雅的所有东西都不见了。若晨惊讶她这是下了多大的决定,要离开她,什么也不留下。若晨想找到一封信,留给谁的都可以,只要能找到关于她的信息,什么都可以。可现在,公寓里除了书架上小雅的书,一点也没有顺序的却很整齐的摆放在里面,柜子里的衣服,零碎的小饰品,别的小雅都清理干净了。
为什么?若晨想不通。整夜的翻来覆去,房间就只有她一个人,尽管苏扬和童濯都有打来电话,若晨只是敷衍几句就结束了本应该更长一点的通话。绞尽脑汁想了一夜,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