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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曹却淡然说:“马贼来了,又有何妨?”

许褚忧心忡忡地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马超,他倒是丝毫不惧马超,但是否能回护住曹,他就没把握了。因而,他略一犹豫,就不由分说地背起了曹,奔向了岸边。曹假意呵斥了许褚几声,也就听之任之了。

两人来到河岸边时,离最近的一条船也有一丈有余了。许褚毫不犹豫,奋力一跃,背着曹跳到了船上。留在岸上的士兵见船只一只只地划走,又见马超逐渐迫近,都跳到了水里,游向船边。其中,也包括于禁指挥的弓箭手。他们见射出的箭支阻挡不住马超及其部属,也纷纷扭身,跑到岸边,跳入了水里,游向了船只。于禁见节制不住,他也跑到岸边,跳入了河水里。

一些兵士游到了曹所乘的船边,一时间,数十双手扳住了船边,争着要上船。小船立刻向一边倾斜,眼看要翻。许褚先大声呵斥,无效,无奈之下,抽出了佩剑,一狠心,将那些扳船的手一只只地砍掉,众军士纷纷落入水中。曹见状,皱紧眉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低下了头。水里的军士再也不敢攀抓曹所乘的船只了。

许褚见船行驶的速度太慢,就从船舱中拿起一根木篙,站到了船头,用木篙有力地撑船,船速顿时快了许多。

可就在这时,马超率军赶到了岸边。他们纷纷下马,来到河水边。马超眼睛紧盯着曹所乘的船只,见这只船已行至河中央,边取下背上的金霸弓,便大声命令军士:“一齐向曹贼所乘的船放箭,射中曹者,赏金千两。”

西凉军听后,异常兴奋,都将弓箭对准了曹。箭支像雨点一样地飞向曹。许褚见状,急忙抽出佩剑替曹拨打着箭支。所幸船只越划越快,普通士兵射过来的箭支力道已弱,对他们构不成威胁。但许褚见马超举起弓箭对准了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早听说,马超射术天下无双,而且,使的是一张宝弓。他担心光用佩剑恐怕拨打不开马超的箭支,就想万一抵挡不住,就只好用士兵的身躯去挡。他正这样想,忽然看到一旁放着一个马鞍,心中大喜,急忙俯身捡了起来。他刚站直身子,就见马超的箭支闪电般地射向了曹的咽喉,许褚急忙用马鞍去挡,这支箭正中马鞍,箭头和箭杆都穿过了马鞍,只是箭尾卡在了马鞍的前一侧。许褚见状大惊。他虽然对马超的射力有预料,但没想到居然如此惊人。接着,马超又射来了第二箭和第三箭,但由于船又向前行驶了,威力递减,都被许褚用马鞍遮挡。

岸上的马超看到许褚如此神勇无畏,不由得失声感叹:“曹营真有勇将,难怪曹贼命不绝!”

马超声音未落,就见许多民船划向了水中的曹军士兵,将他们都载到了船上。马超困惑不解,对身旁跟他一起杀来的多兴说:“表哥,你水性好,有劳你下水去抓一名船主来。”

多兴自幼在雪银湖畔长大,水性十分出众。他答应一声,脱掉身上的铠甲,跃入了水中。

一会儿后,多兴便抓回一个民船船主来。这名船主有些紧张地跪在了马超面前。马超厉声问:“你们这帮船家,怎么会帮曹贼你们就不知道他是祸国殃民的****吗?”

“我,我们不知道丞相是什么****。”船主虽然有些紧张,却很硬气地说,“只知道,丞相让我们过上了太平日子。他要败了,诸侯之间又要乱战,我们又过不上太平日子了。”

马超一怔,半晌无语。

当晚,寒气袭人。曹和许褚在军营中四处查看。军营里,一片繁忙的景象,军士们都在忙碌着搭建帐篷。许褚见曹愁容满面,小心翼翼地问:“丞相,我军一部已顺利地渡过了渭河,来到了河北岸,对潼关城形成了南北夹击的态势。局势已朝与我军有利的方向发展,丞相,为何闷闷不乐?”

“仲康,你有所不知。”曹心事重重地开口,“我军虽然顺利渡过了渭河,可尚没有建立牢固的营寨,没有牢固的营寨,我军就站不稳脚跟,就无法在渭河北岸立足。立足不稳,那建立起的战略上的优势就会消失殆尽。”

“哦,原来如此。谢丞相教诲!”许褚佩服地冲曹拱了拱手。

突然间,飞沙走石,刮起了漫天寒风。所有人都瑟缩地捂紧了衣服,眯起了眼。许褚挡在曹身前,皱起眉抱怨:“娘的,这深秋季节怎么会有如此寒冷的天气”说着,还扭回头劝曹,“丞相,寒风袭人,还是尽早回大帐吧!惹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曹灰头土脸地正要往中军大帐返,蓦地意识到了什么,紧张思忖了片刻,立刻眉开眼笑,急忙吩咐许褚:“仲康,你赶快传我的将令,命令将士们连夜运土泼水,筑建土城。

一刻钟后,包括曹在内的所有曹军将士都从附近的土地上取土,运回营寨四周;还有一部分将士则从渭河里打水,往营寨四周挑运。曹军将士们用这些土和水砌墙。他们先将土垒高,再用水粘合,水一浇到土上,立刻结成了冰,便将松散的土粘合在一起,墙就一寸寸地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马超便率领一万骑兵飞速杀往曹营。他要趁曹尚未建立起坚固的营寨,用骑兵轮番冲杀他们,使他们不能够在渭河北岸立足,打破他们业已形成的南北夹击潼关的战略格局。马超和韩遂都十分清楚,一旦曹在渭河北岸建立起牢固的营垒,那南北夹击的格局就再难打破了,这样一来,他们西凉军就由主动变为了被动。

因而,马超和这一万骑兵起了个大早,饱餐战饭,扬鞭打马,杀气腾腾地赶往曹营。可他们来到了曹营前,却都傻了眼。任他们谁也不曾想到,曹军营地上居然凭空多了一座冰土之城。马超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可他身后一名军校脱口说:“哎呀,这是天助曹贼呀!怎么会有这样一座冰土之城”

马超恼怒地瞪起了眼,正要发作,却想到,这也的确是天助曹,谁能想到这深秋季节会有如此寒冷的天气。

正当马超震惊气恼之际,曹和许褚忽然出现在城头。曹不无得意地对马超高声说:“马儿,你想欺我没有坚营,谁曾想天赐我一座坚城。看来苍天助我,你还不早降”

马超不动声色地说:“你要敢单人独骑地来说服我,我就降你。”

“轻狂的马儿,不要目中无人。别人怕你,我却视你如草芥。”曹身后的许褚瓮声瓮气地说,脸上挂满了不屑。

马超已识得许褚。他从昨天俘获的一些伤兵嘴里得知,那位拿马鞍替曹挡住自己三箭的勇将,就是大名鼎鼎的许褚。现在,马超面对这位只闻其名,刚识其人的师兄,胸中不由得豪气升腾。他冷笑着建议:“既然这样,你敢不敢和我这根草芥赌斗一场?”

“当然敢,赌什么?”许褚不假思索地回答。

“当然是赌人头。我要输了,自然让你割下我的人头。可你要输了,就要替我割下曹贼的人头。”马超目露凶光地高声说。

“那不行!”许褚立刻摇头,“我要输了,也只能让你割下我的人头。”

马超原本想说:“你的人头不值一文。”可又一想,对方毕竟是自己师兄,轻侮他是对师父的不敬。他略一迟疑,觉得能够战胜曹手下的第一勇将,也是对曹军士气的极大打击,就淡淡地说:“你的人头也将就了,咱们就赌一场吧!”

“哼,马儿,你太猖狂了!”许褚气哼哼地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和你赌斗。”

一直沉默不语的曹急忙低声嘱咐许褚:“仲康,马超不减当年吕布之勇,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请丞相放心!我一定擒回马儿。”许褚自信地说完,就朝城下走去。

一会儿后,许褚率领三千军马出城,列开了阵势。许褚骑一匹高头大马、全副武装地纵马来到马超近前。马超想到他们俩毕竟师出同门,便冲许褚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说:“见过师兄!”

“休提师兄!你背反朝廷,我羞于与你同门。”许褚冷傲地说。

“哼,你助纣为虐,甘为曹贼鹰犬,我奉衣带诏诛你!”马超顿时火起,怒冲冲地说着,挺枪就刺。许褚接架相还,两人战到一处。

两人都深知此战不是普通的较量,直接关系到两军的军心和士气。马超明白,如果自己取胜,那会砍折曹军心目中不可动摇的一面大旗,重挫曹军的士气。而许褚更清楚,如果自己落败,那将成就马超不可战胜的神话,坐实马超是天神下凡的传说。因而,两人这场赌斗简直就是以命相搏,每一招每一式都力图置对方于死地。两人的兵刃不时地磕碰出火星,阵前观战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两人一口气居然战了二百余合,堪堪时近中午,观战的人都觉得腹中饥饿,两位倾力相搏的人却无人困马乏的迹象。马超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搏杀,心中逐渐清楚,在马上以长兵器取胜,几乎不可能;要想战胜许褚,还得尝试一下剑术。马超便就势用枪压住了许褚的刀,开口建议:“许褚,你我马上功夫尽显,堪堪战成平手。你敢跟我比剑术吗?”

“怎么不敢比就比。”许褚脱口说,说完,又意识到了什么,冷笑道,“我知道了,你有一把宝剑,想凭利器取胜。”

“咱俩都从军士手里拿普通剑比试,你看如何?”马超立即说。

“好,如此比再好不过。”许褚点头答应。

两人都回本部阵营,各从军士手里要了一把寻常剑,又回到了两阵中央。马超率先从马上跃下,许褚也跟着跳下了马。两人仗剑相对。马超略显客气地说:“你是师兄,先进招吧!”

“承让!”许褚说着,挥剑砍向马超,马超举剑格挡,两人战到一处。由于两人都使圣心剑法,彼此深谙对方的套路,三十招内,谁都没有占到任何便宜。马超已觉查出,许褚在对圣心剑法的领悟上丝毫不输于自己,要想凭借九十六招圣心剑法取胜绝无可能。若想战胜许褚必须使用那“夺命三招”。他明白,当初他师父终南圣叟传他这三招时,是想让他除掉吕布的。他一直遵从师命,从未使用过这三招。可现在,他为了报父弟的血海深仇,决定在许褚身上实践一下这三招的威力。

马超剑锋一抖,正要使出“夺命三招”,忽见竹林、松涛、和风等六人从一侧飘了过来。许褚一见他们几个,略显意外,急忙问:“几位小师弟为何来此?”

大竹率领诸位师弟向他俩躬身施了一礼,然后,不疾不徐、神态庄重地说:“师父命我等向二位师兄代传他老人家的师命:在两军阵前,不得使用圣心剑法。”

“谨遵师命!”许褚躬身答道。

马超略一迟疑,也只好躬身答道:“谨遵师命!”

竹林、松涛、和风等纵身跃起,飘然离开了两军阵前。

马超和许褚也都明白,自己无论如何奈何不了对方,只好各自收兵回营。一场发生在马超与许褚之间的震铄古今的阵前大战,就这样以平局收场。

时间在一日日地消耗,局势的发展却于西凉军越来越不利,马超和韩遂不得不迁到潼关城外驻扎。这晚,马超接到了一份儿紧急军情,急忙赶往韩遂的大营,与韩遂协商。

马超轻车熟路地来到了韩遂的中军帐,守卫的士兵都认识他,急忙向他躬身施礼,未敢阻挡。马超径直走进了大帐。大帐里,灯火通明,侯选、程银、李堪以及马玩、杨秋等八部将都在里面议事。众人一见马超进来,都起身,冲马超拱手。韩遂更招呼马超在自己身旁就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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