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
“吉儿,咱们可是有言在先……”
吉儿打断他的话道:“大不了我做王八还不成么?”
“愿赌服输,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祁大侠,你给评评理啊。”
箫羽道:“你便是与吉儿打赌的李益李公子么,吉儿是我府中的人,便算要嫁也是我箫府说了算的。”
李益转身看向箫羽,道:“阁下是?”
“在下箫羽。”
李益道:“吉儿姑娘与我打赌,倘若她输了便嫁给我,箫公子应是明理诚信之人,不会嫌弃李益是个出身贫寒的小叫花吧!”
“公子,我不嫁……”吉儿嘟起小嘴儿嚷嚷。
箫羽道:“吉儿,做人岂能言而无信呢,既敢打赌便该想到有此结果。不过李公子,吉儿她虽是我府中丫头,但箫羽当她是妹妹一般,你若真心喜欢她,便请答应箫某两个条件!”
“箫公子请说。”
“我既当吉儿是妹妹,也希望她将来有个好的归宿,不论你是贫是富,但一定要让吉儿幸福,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但要长相厮守必须你二人相处和睦,你与吉儿属初识,互相不了解,彼此喜好不知,所以箫某的第一的条件便是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如果你二人能够相处甚欢,那箫某定向嫁亲妹妹一样把吉儿嫁给你。”
李益略一思索,道:“吉儿姑娘有箫公子这么好的主子,真是她的福气,好,我答应你。”
“第二,若要娶吉儿,必三谋六聘,我要把吉儿嫁得风风光光。”
李益道:“一定。”朝吉儿坏笑一下,道:“多谢箫公子。各位,李益便不打扰了,告辞。”转身离开客栈。
吉儿哼了一道:“想娶本姑娘,没门。”
箫羽道:“谁让你随便拿婚姻大事与人打赌,更何况连对方底细都不知道。”
吉儿道:“他那是使诈,不然,他能有那本事拿到名册?”
“他不论使什么手段,赢了便是赢了。”
吉儿嘟着腮帮子,笑道:“谢谢公子替吉儿解围。”
“知道便好。”怒气冲冲的回了房间。
夜色深沉……仿佛整座城里的人、虫、蚁、蝶都已沉沉入睡了,针落可闻。
祁风却睡不着,面对油灯下那本义军名册怔怔发愣。得到义军名册是箫羽此行的主要目的,然而现在名册竟轻而易举的得手了,不知为何祁风心里却不知是喜是忧。想到当时与师弟方赫蛇阵对决,再到李益取书,祁风突然灵光一动,淡然一笑,心中已经释然。
他起身出去,见奕离房间灯火通明,她也睡不着吗?祁风轻轻走过去,不知为何,心中隐藏多年的心事忽然很想对她说。
奕离拉开房门,吃惊之余不免眉头暗喜,必竟这个她深爱的人能多看一眼是一眼,其它的她可不敢奢求。
“奕离你也睡不着吗?”见奕离没有半分睡意,祁风轻轻问,只怕自己深夜造访,惊扰了她。
奕离道:“我,我在。”
祁风侧目见桌上放着笔墨纸砚,说道:“是不是我打扰了?”
“不,其实,我在画画。”一顿道:“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也没什么,就想和你说会儿话?方便吗?”
“请进!”奕离让祁风进了房间,给他盛了杯茶道:“祁风,你有心事么?”
祁风却看着桌上自己的画像发呆。
奕离脸上一红,道:“夜深人静睡不着,便画画打发时间,画得不好。”
祁风道:“对不起,是我让你伤心了。”
“那些都过去了。”
“奕离,其实我,我心里也,也喜欢你……”
奕离心中尤如小鹿在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若他真的喜欢自己,又怎么选择拒绝呢?
祁风把目光从画上移开,道:“我一直喜欢你,却不敢想你会喜欢我,奕离,我一直以为这一生可以平平淡淡的度过,看着你开开心心到老,我就满足了,可是,可是我真的放不下你。从京城跟到江南,从暗中跟随到不忍离去……”
“那天在莫君言坟上,是你救了我么?”
“是,同时出手的还另有其人。”
“那人是谁?”
“不知道。”
“为什么?为什么想要远离我,却又说喜欢我?”奕离的心有些痛。
“因为,我配不上你?”
“为什么?因为你丑么?可是我不在乎!”
“不,因为我,我和常人不同。”
奕离怔怔的看着他。
祁风道:“奕离,有件事情我不想再瞒你了,其实我,我与凡人不一样。”
“别告诉我你是神仙呀!”
“你知道赫师弟为何叫我师兄么?”
奕离也甚是奇怪,说道:“是呀,那道士看样子少说也有一百多岁了,怎么还是你的师弟呢?”
祁风认真地说:“真想知道?”
“嗯,其实很早便想问你了,只怕太唐突。”
祁风笑道:“那好,我告诉你,但不知道你信不信。”
“说来听听。”
“因为我已经一百三十岁了。”
奕离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祁风你也会开玩笑啊,平白多说了一百岁,你若有一百三十多岁,我也有一百二十岁了。”一笑,补充道:“一百年后。”
祁风想到师父当年健在时的情景,深锁了眉头道:“奕离,你不相信我的年龄?”
“确切地说,我今年已经一百二十八岁。”看着奕离惊异的眼神,祁风把视线从奕离脸上移开,道:“你们不是一直困惑赫师弟为何年过百旬还叫我师兄吗?这就是答案,我,其实是长生不老之身。赫师弟一直想要得到无量神书,便是想得到长生不老药的配方。”
奕离看着祁风,仿佛看一个迷!
祁风继续说道:“这长生不老药是师父必生的心血,我是第一个试药者,也是最后一个,那年我二十九岁,赫师弟才十五岁。我是一个历经了宋、元、明三朝的人,但这三朝的衰亡与争权夺势,却从未影响过我的生活。我三岁葬父,七岁葬母,八岁跟随师父学艺,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可以说一百多年来,无论是锋烟四起的战场,还是繁华昌盛的京都,从未在我心中泛起过任何涟倚,直到认识了你——奕离!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但我自认识你以来所做的一切,便完全是为你了,便得快连自己都有快不认识自己了。”
祁风说着,不禁痴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与奕离相识以来,他那颗与世隔绝的心便开始慢慢溶入红尘,悲悯起来。
“这,便是我们之间的隔阂吗?”
“至少,我长你一百多岁。”
“不,这不该是我们的界限。”
“我,我的样子。”
“不,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生得丑陋,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普通人,甚至是人、是神还是魔!”奕离抑制不住心中悲痛,扑到了祁风怀中,哭道:“我什么都不在乎,你既是长生不老之身,那么,能不能陪我几十年,不,我太贪心了,我只要几年便好,几年……”
祁风心中一痛,紧紧抱住奕离:“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永远陪着你,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