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儿哪里不知,见一旁的山道边有几条通往山上的小路,便笑道:“公子,小姐,你们看,这里有几条通往山上的小路呢,咱们刚才比赛马,现在来比爬山吧。”
奕离道:“怎么比?”
“我们这里分成几组,分别从一条小路上山,终点是林山顶上的风月亭。”
如玉来了兴趣,笑道:“太好了,只是不知道谁跟谁一组。”
吉儿道:“公主虽是金玉之躯,但比赛若让皇上护着,赢了也没人服的,这样吧,你跟我家公子一组吧。”朝箫羽挤了挤眉毛,管他乐不乐意呢,反正皇上乐意,公主乐意,大家乐意就是了。
箫羽不能拒绝,只恨恨的看一眼吉儿:“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会照顾主子了。”却恨得牙痒痒的。他虽然答应奕离要接受如玉,但心中却仍难以接受,有时候真恨不得躲如玉躲得远远的。
吉儿道:“余下的,皇上来分吧。”
朱允炆道:“杨靖、安子,你二人一组吧,奕离姑娘,你和祁神医一组该不会有意见吧?”
祁风、奕离不答,互相对视一眼,心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
如玉笑道:“那皇帝哥哥呢”
“我与吉儿一组。”
吉儿颇觉吃惊,没想到他会支开了杨靖和安子,要单独与自己一起,想到与朱允炆的不共戴天之仇,吉儿哪里能与他玩得高兴,不如和安子一组算了,便道:“吉儿那敢跟皇上一组啊?”
“怎么不敢?”朱允炆反问。
杨靖道:“皇上,臣不参与比赛,臣跟着皇上吧。”
“难得出来散心,杨靖,你想让朕不舒心么?”
“杨靖不敢,杨靖只是担心皇上,这深山野林的,万一有判军反贼或是山贼抢匪。”
朱允炆“哼”了一声打断杨靖的话道:“不用说了,这里正巧有四条小道,这便开始比赛吧。”
吉儿心里忽然有了主意,道:“等等,比赛还有规则,有条件的。”
“哦!”朱允炆道:“什么规则。”
吉儿道:“输了的今天晚上请客。”
朱允炆点头道:“这个好。”
吉儿道:“不过,咱们不比快,第一个到达风月亭的便输了。”
箫羽道:“先到风月亭的输?那我看今晚天黑了大家还呆在山腰呢!”
朱允炆摇扇笑道:“就这么办吧,照吉儿说的做。”见小路弯弯曲曲不便骑马,便今众人将马儿拴在道旁树上,然后分头上山。
朱允炆带着吉儿顺着小路慢慢往上爬,小路越走越窄,越走越陡峭。吉儿跟在朱允炆身后,一面走一面弯腰摸了摸靴子里的匕首,她认为今天杀朱允炆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其实她之所以起了杀朱允炆的心,多亏了杨靖的提醒,要不是杨靖那句“万一有判军反贼或是山贼抢匪”,吉儿还不曾想到在紫驼山上取朱允炆性命。还有什么时候能像今日这样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俱全的呢?朱允炆对自己没有半分防备,要杀他当然也是轻而易举之事,更何况杨靖等人不在附近,杀了朱允炆后自己也能全身而退,等到杨靖等人发现,自己早便离开京城,回江南祭拜娘亲去了。
想到这里,吉儿一边走,一边面看向朱允炆背影。
朱允炆这时也刚好回过身来,笑道:“吉儿,你这主意不错,让箫羽和如玉单独多待一会儿吧。”正遇到一个高坎,便伸手来拉吉儿。
吉儿稍作迟疑,才缓缓伸过手去。朱允炆宽大温暖的手让吉儿有种前所未有的感觉,那幸福甜蜜、快乐极了,真想永远被他这样牵着!吉儿吃惊地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他是我的仇人,他是我的仇人……”吉儿不停地告诫自己。
朱允炆一边拉着吉儿走,一边说道:“这样也好,他们每一队都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奕离有祁神医,安子不会武功,但有杨靖一队,如玉有箫羽,朕是十分放心的。”
吉儿道:“皇上却忘了咱们俩个可都不会武功,皇上难道不害怕么?”
朱允炆笑道:“朕不怕,所以吉儿也不用怕,若有危险,朕一定会挡在你前面的。”
说话间,朱允炆已经拉着吉儿爬过了几处高坎,朱允炆见吉儿脸色有些惨白,问道:“吉儿,累了么?”
吉儿停下脚步,回眸四野,但见左侧不远处有一片斜坡,斜坡上长满了青青绿草,便道:“吉儿有些累了,皇上,咱们到那边休息一会儿吧。”
“好!”朱允炆牵着吉儿的手,踏上那片绿油油的草坪,草坪软软的,像一片巨大的床褥。
二人在草地上坐下,朱允炆便从怀里取出一块白色的巾帕,递给正要用手擦汗的吉儿,吉儿一愣,接过巾帕,轻轻擦拭脸颊上薄薄的汗水。
吉儿道:“也不知他们这会儿走到哪里了!”
朱允炆笑道:“箫羽、如玉,祁风、奕离应该都走得不快,怕只怕杨靖和安子正往风月亭赶去呢。”
“为什么?”
“朕不让他们跟着朕,他们定是心急如焚,肯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风月亭去等朕呢。”
“哦!即是这样,那皇上,咱们走慢一些吧。”
“为何?”
“因为,杨靖那黑脸在风月亭里啊,我们若先去了,便不好玩了。”
“好,咱们慢慢走。”朱允炆会心地笑了笑,便躺在草地上静静看着蔚蓝的天空和白云。
吉儿坐在他身边,心里想的却是怎样下手杀了朱允炆,为父亲了一桩心愿,为娘报仇雪恨。
朱允炆看了一阵天空,便自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吸着那带有大自然泥土纷芳的空气,空气中,有淡淡的青草味道。
吉儿见时机成熟,暗付:吉儿啊,可不能再手软了!皇上……不要怪吉儿,吉儿回江南祭拜完娘之后,便来九泉下找皇上,向皇上陪罪,任皇上处置。缓缓从靴子里取出匕首。
匕首银亮银亮的,发出刺眼的光,吉儿从末见过如此刺眼的光,这光不仅刺痛了她的眼睛,更刺痛了她的心……吉儿感到眼睛开始模糊了,原来眼眶里不知不觉已经蓄满了泪水,“吉儿,动手吧,快动手吧,在你还没有心软之前。”吉儿这样告诫自己,骤然举起手中匕首,对准朱允炆胸口刺了下去——忽见朱允炆脸上荡漾起迷人的笑容,吉儿手一擅,匕首在朱允炆胸前停了下来。
只见朱允炆闭着眼睛微笑着说道:“吉儿,你知道草坪下面是哪里么?”
吉儿吓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把匕首藏在靴内,却不知道朱允炆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朱允炆见吉儿不答,睁开眼睛说道:“吉儿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我,没什么。”吉儿颤威威的问道:“草坪下面是什么?”
朱允炆坐起身来,露出温暖的笑容:“朕喜欢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好像这世上万物都有了生命一般,大树发出枝芽,地上小草初生,鲜花遍野……朕看着这些万物,这些生命,便像看见了大明千千万万的子民过上了富足的日子,不再为生活疲于奔命,有的只是欢笑,幸福……朕想,做这样一个皇帝,没有杀戮,没有战争,百姓们都丰衣足食,随处可闻欢声笑语,如果真有这么一天,朕也没有白做一回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