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自己的将来铺条后路,箫骥就想过了,当初朱允炆刚刚登基即位,箫骥巴不得马上和皇族联姻,势让爱子箫羽娶如玉公主,好让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更加坚实,但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朱允炆的江山岌岌可危,取而代之的有可能是燕王朱棣,也有可能是龙吟会反贼!虽说此时战争还未暴发,但硝烟战场的味道却早已弥漫开了。
这一日,皇太后召见箫骥进宫,再次提及了箫羽与如玉的婚事,并指明这桩婚事不仅是她堂堂皇太后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箫骥见这是既是太后和皇上作的主,自然不敢推托,只说经过之前的教训之后,婚姻大事还得从长计议,想听听箫羽和如玉公主的意思,否则只怕委曲了公主。
其实他们心中都再清楚不过,箫骥不过想看清楚如今的局势,有些姻一联,他便能呼风唤雨,而有些姻却是万万联不得的。其实这段时间以来,箫骥曾暗示过燕王朱棣,若条件成熟必拥他起兵,奉他为皇。如今的箫骥可是两条腿踏在了不同的船上,哪一艘船会沉,可是至关重要的。
箫羽得知皇上要将如玉许给自己的消息是在半月之后——朱允炆急召箫羽进宫,对他说起与如玉的婚事,并因箫骥借“考虑”一词将婚事一拖再拖而十分恼怒,令箫羽第二日给予答复。
箫羽返回太师府的途中,一直愁肠百结。在箫羽心里,如玉也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奕离先入为主,箫羽心中再也容不下她人了。但转念想,爹爹一向希望与皇族联姻,怎地这次对自己之字不提?难道父亲另有打算?若是这样,那父亲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箫羽带着几个问题慢慢走回太师府。
此时天热,箫骥正在院中一株大榕树下乘凉。箫羽把今日皇上召见之事说了,又道:“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箫太师躺在摇椅上,紧闭双目不紧不慢的反问:“那你的意思呢?”
箫羽道:“这是太后和皇上的意思,身为臣子不得不从。”
箫太师一下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说道:“你不是一向反对和如玉公主的婚事么?”
“孩儿这段时间与公主相处下来,觉得她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姑娘。”箫羽有些口是心非,这么说,只为找到一个答案,一个父亲心底里真的的答案。
果然箫骥的脸色十分难看,说道:“爹爹不同意与皇室联姻,是为你的将来着想。”
“羽儿的将来?若娶了公主,皇上定会给羽儿加官进爵,羽儿定是前途无量。”
箫骥摆手支开周围下人,这才说道:“羽儿,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燕王起兵在即,将来江山是谁的还未可知,这门亲事不能结。”
箫羽一愕:“爹,那您当初非逼羽儿娶如玉公主又是为何?”
“羽儿,此一时非彼一时,如今之势,是两虎相争,看起来燕王那边获胜的把握反而大些。”
“我不这么认为,皇上手下也有不少忠臣良将。”
“有忠臣良将又如何,皇上能斗得过骁勇善战的燕王吗?”
“爹,您是当朝太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怎能长叛军的志气呢?爹,不论你站在哪一方,羽儿都永远都站在皇上这边,与皇上的江山共存亡。”
“你。”箫骥恼羞成怒,但看着箫羽此时一脸的忠勇之气,不禁叹道:“羽儿啊,爹爹何尝不想稳坐太师这把交椅终老呢,可如今局势不同了,正所谓识实务者为俊杰,便算做一回墙头草又何防呢,大丈夫不论做任何事都要能屈能伸。”
“爹这是什么意思?”箫羽敏锐的盯着父亲的眼睛。
“你看,咱们越说越远了,咱们不是谈如玉公主的事儿么,爹是认为你们俩个合适,所以才要多考虑考虑,那如玉刁蛮任性,与你怕是不合,爹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不得不多加考虑。”但觉口干舌燥,便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心想这个不孝子,怎如此忤逆。
虽然箫骥岔开了话题,但箫羽还是冷冷的抛出一句:“爹是想跟着燕王造反么?”
箫骥端在手中的茶碗咣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羽儿,你,你想哪儿去了,多虑了,多虑了……”
“这才是您不同意我与如玉成亲的理由,对罢?”
“羽儿,这事干系重大,可不能胡说八道。”
箫羽冷笑一声:“爹要站在那一边我管不着,不过羽儿却要和皇上共同进退,哪怕碎尸万断也不做叛徒。”
箫骥铁青着脸:“皇上太过仁慈,不是燕王对手。”
“所以,我才要站在皇上这一边,大明的千千万万百姓,需要一个仁慈爱民的好皇帝。”
“羽儿,你——咱们扯远了。”
“不远,爹不想羽儿娶如玉坏你与燕王同谋的大计,羽儿却非如玉不娶。”箫羽冷冷丢下这句话,快步来到马厩,挑了一匹快马,朝皇宫飞驰而去。
朱允炆正陪太后在御花园欣赏风景。箫羽在安子的带领下,直奔御花园给太后和皇上请安。
朱允炆见箫羽匆匆赶来,问道:“箫爱卿,有什么急事么?”
箫羽道:“箫羽想娶如玉公主为妻,请太后、皇上成全。”
朱允炆大喜,皇太后自然也十分高兴。从御花园出来,朱允炆问道:“箫爱卿,你是如何改变心意,要娶如玉为妻的?”
“回皇上,臣曾与公主一道同游江南,与公主相处甚洽,故,故而喜欢上了公主。”
“原来如此。”见箫羽说得情真意切,朱允炆满意的点点头。
箫羽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转身望去,只见如玉公主小脸儿红扑扑的站在身后,脸上满是羞涩与喜悦的笑容,只把箫羽吓得一跳,心中发毛。
答应娶如玉,不过是和父亲赌气,此时见到如玉,心中真像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味道都有了。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娶公主也就因此成了不可逆转的结局。
此时此刻,箫羽心中唯有苦笑了,本来想回绝此事,不料与义亲的一翻争执后,竟固执得说出了“非如玉不娶”的话来,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到了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朱允炆似乎比如玉还要心急,匆忙的与太后商议之后,便定下了良辰吉日,准备将如玉公主尽快嫁进太师府。
而这场胜大的婚礼,就定了在十日之后。尽管婚礼仓促,尽管箫骥千百个不看好这场联姻,但身为朝臣的他却还是不敢怠慢,经过几日的紧张布置,箫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这桩婚姻的场面自然远远胜过了柳承飞和上官红凌的婚礼,不仅轰动了京城,更轰动了大江南北。
然而,夜深人静之时,箫羽并不快乐,好几夜,他都毫无睡意,呆呆的站在窗前看夜色。
成亲在即,箫羽看着满院挂满的红灯笼、红绸缎,四处贴满的大红喜字,新房里布置一新的喜床红帐,不由的心烦意乱,更增几分伤感。眼前蓦然出现一个身着大红嫁衣的少女,身材婀娜,箫羽轻轻揭开她的红盖头,一张美玉般无暇的脸赫然出现在他面前——奕离,她竟那么美、那么迷人,那么让人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