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离。”朱允炆想起奕离,不由的眼睛一热,道:“安子,把信给朕。”
安子依言将书信呈上,朱允炆一看,认得那确是奕离的字迹,短短数字,尽是情长,说道:“难得她还念得我这个哥哥。唉,可惜朕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她了。”
吉儿听安子读信时说到“三粒还魂丹”,又见那信封鼓鼓的,好似还有什么东西,于是取出一个油纸裹着的物什来,将油纸一层层打开,里面竟是三颗丹药,吉儿一眼就认出那丹药便是能起死回生的九命还魂丹,不禁大喜。
朱允炆惆怅之余,却见吉儿高兴得热泪盈眶,问道:“吉儿,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吉儿大喜过望,道:“皇上,这是九命还魂丹,这是九命还魂丹啊。”
“吉儿,奕离说带了三粒还魂丹,不知还魂丹是什么?”
“皇上难道忘了当初在莫州扁鹊祠,我家小姐带公子前去寻医的事儿了么,当时公子都断气了,却生生让这还魂丹给救活过来。”
朱允炆也想起当年扁鹊祠祁风救箫羽的事,道:“这药真有这么神奇?”
“当然是真的。”吉儿瞅着手中这三粒还魂丹,激动万分:“太好了,有了这九命还魂丹,皇上的病定能痊愈啦。”
朱允炆高兴之余,想起如今局势,却又长叹一声,说道:“这还魂丹再如何神奇,也只能救一个人的性命,它救不了朕的江山,更救不了那千千万万因战争而逝去的生命。朕看呀,这三粒丹药,还是吉儿你收着吧,以备日后不时之需。”
吉儿那里肯依,转念一想,说道:“也罢,皇上不肯吃药,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吉儿不活便是了。”
“吉儿,朕希望你好好活着。好罢,吉儿,你答应朕一个要求,朕便服这药。”
“皇上你说。”
“答应朕,如果朕服了这药还是活不了,吉儿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不可为朕寻死,知道么?”
吉儿看着脸色蜡黄的朱允炆,心想:大胡子的药能起死回生,皇上若服了药,病也就好了,便道:“皇上不死,吉儿自然舍不得死啊。”轻轻捏起一粒药丸要喂朱允炆服下。
朱允炆微微一笑,服下吉儿喂来的药丸,只觉那药丸入口苦涩,但服下后腹中十分温暖受用。
见朱允炆服了药,吉儿心里也放心了许多,笑道:“皇上,这剩余的两粒丹药便由吉儿暂时为你保管吧。”
朱允炆道:“好,朕听你的。吉儿,安子,这几天你们日夜守在这里,一定很累了吧,今晚便好好休息去吧。”
“不,皇上,那今晚谁来照顾你。”
“朕没事,朕不是服了灵药了么。”
“皇上,吉儿找皇后娘娘来照顾你?”
“不,朕不想见她们。”
吉儿见劝不了朱允炆,心想,若我执意留下来照顾皇上,他定不安心的,不如先出去,等皇上睡着了,再来照顾他。打定主意,便告辞了朱允炆,和安子一起离开朱允炆的寝宫。
路上,安子说道:“吉儿姑娘,你也太大胆了,这所谓的对症下药,那祁神医不在,你怎敢随便给皇上服药呢?”
吉儿盈盈一笑,在小安子脑袋上一拍,说道:“你傻呀你,这丹药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只有大胡子才酿制得出这样的仙丹妙药,这可是能治百病、疗百伤的灵药呢。”
“可是万一在皇上身上不起用,成了穿肠毒药怎么办?”
“噫,看平日里你挺聪明的嘛,怎么这会儿竟然糊涂了,这第一,我家小姐乃是善良之人,加之大胡子医术高明,他们敢寄给皇上的药,定然不会有错;这第二,妹妹哪有害哥哥的道理,没准啊,皇上服下一粒药,便能长命百岁呢。”
说话间来到自己卧房外,便和安子道了安。
回到房中倒在床上,心想,皇上服了还魂丹,性命定然无忧了。心情一好,竟不知不觉睡着了,而且睡得十分香甜。
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天明。吉儿一觉惊醒,拍拍自己脑袋叫道:“吉儿啊吉儿,你不是想等皇上睡着了,再去照顾他的么,你却怎地睡着了呢?急忙起床梳洗,赶去见朱允炆。
只见朱允炆已坐起身子斜靠在床檐上,小安子早已在旁边侍候着了。
小安子一见吉儿进来,便喜道:“吉儿姑娘,你看,皇上气色看起来果然好多了。”
吉儿见朱允炆不仅坐了起来,昔日蜡黄的脸也泛出了淡淡的红光,看样子确实好了许多,喜道:“是呀,皇上气色真的好多了,我就知道大胡子的药一定错不了,小姐敢把丹药寄过来,证明这丹药是包治百病的。”边说边取出一颗丹药,喂给朱允炆服下,道:“皇上服了这三粒丹药后,定然和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
朱允炆道:“吉儿,你什么比喻,朕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吉儿嘻嘻一笑:“活蹦乱跳有什么不好?”
“朕怎么觉得你这是说的鱼虾一类的?”
“是龙啊,皇上。”见朱允炆手里还捧着奕离的书信,道:“皇上,是不是想小姐了?”
朱允炆叹道:“朕怎能不想她呢,不过这样也好,如今她在宫外,远比在宫里好千倍万倍了,何况又有一个武功了得的神医为伴,朕也就放心了”
三日后,朱允炆已能到御花园散步了,不时还练两套简单的拳脚功夫,当然,他也只会这两套简单的拳脚功夫!
刘太医给朱允炆再次号脉后,俯身趴在地上不敢起来,直呼皇上饶命。
朱允炆道:“刘太医何罪之有?”
“老臣那日给皇上诊断病情有误,老臣老眼昏花弄错了,老臣罪该万死。”
朱允炆哪里不知是九命还魂丹的功效,哪里是太师诊断错误,于是正色道:“刘太医平身吧,太医诊病没有错,你且说说朕现在的病情如何。”
“皇上龙体安康,身强体壮,能活百岁。”
“刘太医倒会说话,你退下吧。”
吉儿早已忍俊不禁,咯咯笑出声来。
朱允炆见刘太医退下,朱允炆想到如今战事,那容自己长命百岁,无奈的摇摇头道:“吉儿呀,朕现在身体已康复,你该放心的跟杨靖、安子去云南了吧。”
吉儿见朱允炆重又提起出宫的事,皱眉道:“吉儿就是不走,皇上在哪儿,吉儿便在哪儿,吉儿今生今世赖定皇上啦。”
朱允炆心事重重,说道:“前方战事不容乐观,我军一直节节败退,你跟朕守在宫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你叫朕怎能放心得下。”
“皇上不是曾说吉儿这名儿取得好么?吉儿跟谁在一起谁都吉利呢,所以吉儿更不能离开皇上了。皇上若是执意让吉儿走,那还不如把吉儿定个欺君之罪,斩了吉儿来得痛快些。”吉儿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仿佛在说便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离开你。
朱允炆见吉儿一副“宁死不屈”视死如归的小样儿,不免即担心又感动。其实,他也舍不得吉儿离开,他的生命中如果少了吉儿,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也许永远也不会再有观笑了,况且现在他知道自己劝不动她,让她出宫一事也只得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