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上前“彭彭彭”地叩击大门,静夜里敲门声打破了夜的静寂。
一个守夜的小厮开了门,见是公子和少夫人回来,忙恭敬的迎他们回府,随后又“呷”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四人没走出多远,便又听得有人敲门,箫羽奇道:“不知什么人这么晚来敲门。”只见大门一开,府里的三名武师跟着箫骥走了进来,陈纪元也尾随其中。
箫骥也看见了他们,喝道:“羽儿,这么晚才回来,上哪儿去了?”
箫羽道:“爹,孩儿与一位朋友喝酒叙旧去了。”
箫骥“嗯”了一声,便不再多话,路过奕离身边时,驻足看了看她,欲言又止,然后侧目看了箫羽一眼,便自回房去了。
吉儿道:“太师好像有什么话要跟少夫人说呢。”
奕离也觉箫骥的举止有些怪异,与箫羽对视一眼,道:“应该没什么事,吉儿,张诚,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便与箫羽回了房间。
次日一早,箫羽叫来陈纪元道:“纪元,你是我爹爹的亲信,爹爹有什么事必定不瞒你。”
陈纪元道:“公子有什么事请直说,若在下能说的绝不敢瞒。”
箫羽道:“你昨天随我爹去哪儿了?”
“皇宫”。
“去干什么?”
“见太后。”
“见太后干什么?”
“不知道,我们士卫只能在宫外等候。”
问了也等于白问,箫羽相信陈纪元的话,那皇宫何等森严,即便是箫骥这样贵为太师的大臣,入宫也不得带随从兵刃,只是箫骥昨夜看奕离的那一眼,让箫羽心里有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纪元,现下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公子请分付,纪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很好……”
于是派陈纪元快马加鞭赶往江南接奕离的母亲。
这一日晚饭过后,箫骥把箫羽叫到了书房,说道:“羽儿,爹爹又为你说了一门好亲事,这门亲事可不比寻常啊,堪比当今圣上娶亲了。”
箫羽终于知这两日以来自己担心的是什么了,原来那一丝不祥的预感便是父亲又为自己说了一门亲事,但他心里只有奕离,又怎容她人介入,道:“爹,我不是与奕离成亲了吗,爹,您怎么?”
箫骥摆手道:“这一次可不同,上次是为救你,这一次才是真正的娶妻。”
“爹,孩儿不明白您的话。”
“事到如今,爹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太后有心把如玉公主许配给你。”
“啊!”箫羽虽有不祥之感,但这时听得父亲说到迎接公主之事,还是大惊失色,想不到父亲为自己说的亲事竟然是公主,知道依父亲的脾气想要推脱恐怕不易,说道:“不、不,爹爹,孩儿今生今世只要奕离一人。”
“羽儿,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堂堂公主,万金之躯呀。”
“别说她是皇上的妹妹,便是玉皇大帝的女儿,孩儿也不要娶她,箫羽今生今世绝不负奕离。”
“你——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箫骥怒火中烧,“啪”地一下,把茶杯重重押在桌子上,怒吼道:“这是太后做的媒,下的谕旨,你也敢违吗?”
“羽儿死也不娶公主。”
“好,好,好。”箫骥每说一个“好”字,箫羽都会感到心惊胆战,预知此事决对不会简单的完结,但若真要逼到他走投无路的话,他倒宁可带奕离远走高飞。
从书房出来,箫羽感觉到病愈后第一次如此虚弱无力,虽然他下定决心绝不娶如玉公主为妻,但总觉得对不起奕离,必竟在父亲和皇太后的双重压力下,箫羽知道他的选择永远无法两全齐美,要么接受公主,要么与父亲割断父子之情,带奕离远走高飞,但这两条路都是箫羽不想走的。
箫羽心事重重的来到卧房外,正要推门进去,奕离“咯吱”一下拉开了门,见箫羽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的站在门外,道:“箫羽,你不舒服么?”
奕离虽然仍是一身淡青色的裙子,但一张秀脸儿白里透红,盈盈一笑间百媚丛生,灵气逼人,便像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样。她一尘不染的眸子,清晰莹亮,直看得箫羽痴愣愣的,一颗心又喜又悲。他张开双臂把奕离抱在怀里,太后赐婚之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奕离能感觉到他的心在挣扎,淡淡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奕离,陪我出去走走好么?”
奕离不忍拂他心意,便陪她出去。
二人走在夕阳刚刚西沉的大街上,真可畏是羡刹了旁人。
箫羽此时病愈康复,身体也复原了,不再是之前那个面黄饥瘦,两眼无神,病入膏盲的病鬼啦,现在的箫羽活脱脱便是一个俊朗无匹的翩翩美少年。
就这样一个美儿朗,已经足够惹眼了,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貌惊四座,沉鱼落雁的美人儿,走到哪里都引不少人驻足观望。
奕离看着心事重重的箫羽,问:“有什么心事,能让奕离分担么?”
箫羽道:“奕离,自从来到太师府,你,开心么?”
“也还好,虽然我不喜欢住在这样的高墙大院里,门规森严,说话做事都有规矩限制着,但是有你和吉儿陪着,我也会慢慢适应的。”
“哦!”箫羽忍不住对奕离凝目了几眼。
此时的箫羽不知是喜还是忧,看着奕离的脸,想到太后赐婚、父亲威逼自己娶如玉公主的事,心中异常烦闷,此时此刻也更能体会当初上官红凌和柳承飞不惜放弃一切也要长相斯守的感受了……看着奕离,箫羽的心中真是有千千万万个不舍,心想:只要她愿意,我箫羽这一辈子便与她海角天涯,什么都不要了。
忽听奕离道:“其实我很想活得象以前一样自由自在的,只是身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一直压抑着我,不过,过去的都让它过去罢,不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要好好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没有必要为以前那些不愉快的事,便把自己弄得那样悲观、那样消沉。”
“你怎么、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箫羽不安的问,以为奕离已经知道了如玉公主的事。
奕离淡淡说道:“不知道,反正就是不想再为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烦恼了。”
其实奕离是下定决心要忘掉祁风,至少将把他深埋在心底,再不翻起。
两个人逛了京城几条热闹的在街,有说有笑却各怀心事,一个想的是如何忘掉来无影去无踪、不知何年何月方可得见的祁风,一个想的却是如何平息太后赐婚之事……
箫羽本不想瞒奕离,但想来想去,还是没有勇气告诉奕离实情,心里好生烦闷!
一整夜,箫羽醒醒睡睡心中难安,下定决心将实情说与奕离,然后带她远走高飞,虽然这不是明智之举,但有什么事比生生分离更叫人痛苦的呢……想着想着,箫羽不知不觉睡着了。
次日一早天刚放亮,箫羽拖着沉重的身体从地铺上爬起来,看着床上熟睡的奕离,箫羽心中矛盾极了,于是到武场上练功发泄心事。
箫骥这回可是亲自找上门来了,而且是趁着箫羽晨起到练功场练功的时候,来到了他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