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忽然驾临上官府,上官府里上上下下人心不安,纷纷跪下请安。
朱允炆不想多耽搁时间,开门见山地问道:“上官大人,箫夫人可来过府中?”
上官博不料皇上兴师动众前来,竟是为了找奕离,但那奕离自从在太师府的那场婚姻闹剧之后便再没有见过,于是说道:“启禀皇上,奕离不曾来过。”
吉儿见上官红凌也在其中,忙叫道:“上官小姐,我家少夫人可来找过你?”
上官红凌道:“没有来过,发生什么事儿了吗?”一眼认出朱允炆,大吃一惊道:“黄,黄。”
朱允炆此时可没有兴致和她玩笑,严肃地问道:“上官小姐,奕离姑娘不见了,你可知道她有什么地方可去?”
“小女子也不知,奕离妹妹虽然拜我爹为义父,可自从进了太师府,便再没到过上官府来。”
吉儿急得顿足,叫道:“公子,怎么办,怎么办?”
箫羽此时也没了主意,只喃喃说道:“她没来上官府,难道出城去了……”
吉儿一下子跪在了朱允炆面前,抓着他的衣袖道:“皇上,你是皇上,你一定有办法找到少夫人的,一定可以的。”
朱允炆扶起吉儿道:“朕虽是皇上,可是……”
吉儿打断了朱允炆的话:“不要可是,不要可是,少夫人是公子心爱之人,更是公子的救命恩人,吉儿一辈子侍候公子,也要一辈子侍候少夫人。”
如玉公主道:“依我看啊,她有心躲起来,当然不好找啦。我想她不会有事的,她是自己走的,又不是无故不见了,等气消了自然便会回家了。”
吉儿起身怒道:“你懂什么?你这金枝玉叶的公主,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间疾苦,如果不是你赖着要嫁给我家公子,少夫人能离家出走不知去向吗?你堂堂公主难道嫁不出去,非要嫁我家公子么?”
“你——你敢跟本公主这样说话。杨靖,掌她的嘴。”
杨靖为难地看着朱允炆,没有皇上暗示,便算如玉是堂堂公主也不能支使于他,任如玉如何大喝小叫,杨靖却是不动。
如玉怒道:“小安子,你去掌她的嘴。”
小安子也同杨靖一般不动。
如玉公主气得直跺脚,自己堂堂公主,竟然唆使不动皇帝身边的小奴才,更在大臣面前丢尽了脸面,又气又急,骂了声:“狗奴才。”对朱允炆叫道:“皇帝哥哥,你看他们,他们。”
朱允炆道:“如玉,吉儿也是担心奕离姑娘,才会口不择言,你跟她生什么气!”对吉儿道:“吉儿,我们都同你一般担心奕离姑娘,不过现下可找的地方也都找遍了,依朕看,奕离姑娘定是有心躲着不肯出来,咱们得从长计议才是。”
朱允炆见吉儿刚才的话让如玉下不了台,说道:“吉儿,朕得给你更正一下,这件事有一大半是朕的责任,是朕粗心了,让箫公子带公主出宫也是朕的主意,这整件事不怪如玉,你给公主道个歉罢。如玉呀,吉儿有口无心,你身为公主也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吉儿自然不是故意惹恼公主,此时冷静了些,跪下说道:“公主,吉儿口无遮拦,言语不敬,得罪了公主,还请公主大人大量,饶了吉儿。”
如玉哼了一声,仰起一张高傲的俏脸儿,不答理她。
吉儿道:“少夫人已失踪两天了,天寒地冻的,她又身无分文,身子如何受得了,吉儿心里十分担心,才会口不择言得罪了公主,如果公主不肯原谅吉儿,吉儿愿凭公主处置。”
“是么?”如玉怒气未消,“你既知我是公主,却胆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来,可知犯了死罪。”
吉儿抬起头来,一双黝黑水灵的大眼睛向如玉看去,眼眸清澈,竟没有一丝惧意。
“你,不怕么?”
“公主要杀吉儿,吉儿也没什么好怕的。”
箫羽道:“公主,吉儿是箫羽的的贴身丫头,箫羽对她向来放纵惯了,说话得罪公主皆因箫羽管教不严,如果公主要降罪,箫羽愿与吉儿同罪。”
如玉哪能真与箫羽翻脸,心中虽然气恼,却也只有暂时忍了。其实她气的不只是吉儿,还有杨靖和安子这两个奴才全都不听她的话,让她堂堂公主在这些王公大臣们面前失了威慑。听箫羽如是说,便道:“箫公子言重了,本公主又怎会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吉儿小嘴一撇,道:“谢公主不跟我这小丫头计较之恩。”
如玉道:“你这丫头道歉反正也不是真心的,还说什么谢字?起来吧!”
吉儿站起身来,嘟着腮帮子不作声。
如玉道:“小丫头,你给我听好啦,我堂堂公主若不好嫁,那你这小丫头呢,口口声声说要侍候主子一辈子,想当老孤婆么?”
“你,我都跟你道歉啦,你怎么还这般奚落于我。黄允,你给评个理。”
“你叫我皇兄什么,皇允?”如玉瞪圆了眼睛:“你可知道,乱呼君王可是杀头之罪。”
“他本来就叫黄允嘛,何来杀头之说?”
“好了,吉儿。”箫羽心情不好,吼了一声道:“这里已经够烦了,不要再添乱了。皇上,吉儿不知者无罪,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朱允炆道:“朕哪里会怪罪吉儿姑娘,她就是一个开心果嘛。不过,吉儿,你听着,朕不叫黄允。黄允一名只不过是朕临时胡诌的。”
吉儿点头笑了笑,朝瞪着她的如玉公主扮了个鬼脸,然后对朱允炆跪下说道:“吉儿知罪,请皇上恕罪。”
“吉儿何罪之有?”
“吉儿自然知道你是皇上,而当今皇上自然不叫黄允,吉儿不是不知。”
朱允炆哈哈一笑,看着这个机灵可爱却又毫无心机的小丫头,只觉这一夜的焦虑烦恼全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如玉道:“皇兄,这丫头胆大包天,敢对皇帝哥哥不敬,可不能轻挠了她。”
朱允炆却伸手扶起吉儿,道:“你真是朕的开心果,不知为何,和你说话朕觉得十分开心,也十分轻松,吉儿,依你之见,你认为奕离姑娘这时在做什么呢?她会去了哪里?”
吉儿本担心奕离,但为宽朱允炆和箫羽的心,于是朝朱允炆淡淡一笑,说道:“皇上,其实吉儿仔细琢磨过了,少夫人虽是一介女流,身无分文,又不知所踪,但她聪明睿智,决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她若真的有心离开,便自有她的道理,安危自是不必担心的,皇上只须派人继续打探少夫人的消息便是了。”
朱允炆觉得吉儿的话也有些在理,叹道:“既然奕离姑娘不在上官府,那咱们便先回去罢,在奕离姑娘出现之前,那二百将士将继续打探她的消息。”
箫羽谢了朱允炆,然后兵分两路回宫回府。
一路上,如玉十分不解朱允炆的举动,这时月上中天,圆圆的挂在黑暗的天空中,满天星星一闪一闪的,格外璀璨,如玉道:“皇帝哥哥,如玉不如白。”
“不明白什么?”
“不明白皇兄为何如此担心箫夫人,更不明白皇兄为何如此纵容那个不懂礼节,不知尊卑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