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儿怎么也料不到,奕离口中那个来看她的人竟会是朱允炆。
见朱允炆风度翩翩的朝他们笑,虽知道朱允炆此来定不是为了自己,但这个讨厌鬼这时在吉儿心中已经不再那么讨厌了,不禁一喜,叫道:“皇上,怎么是你?”
朱允炆神采奕奕,笑问:“那么你希望是谁?”
吉儿笑道:“不是,不是,我是太吃惊了,小姐说有人来看吉儿,可是吉儿怎么也没想到竟是皇上啊。”
朱允炆微微一笑,道:“是呀,朕来看看你的伤恢复得如何了。”上下打量了吉儿一眼,道:“看来好得七八成啰,那神医果然是妙手回春。”转身对箫羽和奕离说道:“朕看今天雨过天晴,正好效游,特地出宫,想和你们一起去效游一翻,不知各位可有兴致?”
吉儿早看出朱允炆对奕离的用心,以前奕离还是少夫人的时候,朱允炆想接近奕离那是想都别想,而此时的奕离,已经成了箫家的小姐,盼着小姐有个好归宿也是吉儿的心愿了,何况那个如意郎君是皇上。她既然明白朱允炆的用意,哪有不答应之理,笑道:“就知道皇上不只是来看看吉儿的伤势,吉儿的伤势只是个借口罢了,不过吉儿也乐意当这借口,公子,小姐,一起去效游,好么!”
箫羽道:“可你的身体?”
“我这小丫头的身子骨硬着呢,又不怕疼,又不怕累的,在家里早就呆不住了,好不好,小姐?”
奕离道:“吉儿说得不错,咱们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太好了。”吉儿高兴得跳了起来。
这一回,来的却不是朱允炆一个人,身边还有那风华绝代的如玉公主。
其实,朱允炆此行的目的是搓合箫羽和自己的妹妹如玉公主。
一路上,如玉公主与箫羽走得极近,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宫里什么好玩,什么好吃;宫外哪里风景如画,哪里热闹非常……一路上竟有讲不尽的话题。
当然,箫羽显得非常被动,如玉问什么便答什么,甚至有时候含糊其词,但是这样也丝毫没有影响到如玉公主的好兴致。
路上朱允炆突然问奕离道:“奕姑娘,听说前两日代王到过你府上?”
“皇上的消息真是灵通得很呀,代王的确来拜会过我爹。”
朱允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十三皇叔朕也好久没见过他了,不知他近来可好?”
奕离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代王。”想起那日代王朱桂盯着自己看的样子便不由的生气。
“是啊,连朕都许久没见到他了,倒是听说他最近与七皇叔齐王来往甚密啊。”
奕离一怔,看向朱允炆,朱允炆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奕离知道近来传言藩王有密谋造反之嫌,朱允炆自登基以来一直对藩王十分戒备,甚至去年八月将周王朱橚废为庶人……这些朝中政事虽不关奕离的事,但很明显,朱允炆是要把对他江山有威胁的藩王们逐个击破。
但是皇上说“代王与齐王来往甚密”这翻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奕离一边想朱允炆这翻话的意思,一边想他今后天出游的目的,他今天出宫的目的该不会只是打探代王和爹爹的关系吧,他之所以带如玉公主出宫的目的,不单单只是一个玩字,而是想要促成箫羽与公主的婚事。这样说来,朱允炆对太师府该是没有敌意才对。
吉儿这时脸上没有半分笑容,心事重重的样子,但她为的不是箫羽和他身边的公主,而是方才朱允炆和奕离的对话,这个几天来她一直猜不透的问题,好像此刻在她心里有了一丝答案,但这答案若有若离,似乎猜透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朱允炆也觉察到吉儿与平时不一样,问她:“吉儿姑娘,怎么啦?”
“没事!”
“有人欺负你吗?”
“不是,没有人欺负我。”吉儿抬起小脸来,细细地看朱允炆一眼:“皇上怎么这么好的兴致,有时间出宫来游出玩水的。”
“呵呵,吉儿姑娘是因为朕不务正业不高兴呀,唉,难道皇上就应该被深锁在那深宫大院里吗?”
“那倒不是。我想做皇上一定很辛苦,那么多的国家大事,日理万机,更重要的是没有自由,可是好多人还是羡慕得不得了,甚至对皇位虎视眈眈的。”
奕离听吉儿说到“对皇位虎视眈眈”禁不住同时朝吉儿看去,均想,她一个小丫头,整日里呆在太师府,竟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可是无风不起浪的,难道真跟那代王有关不成,代王若也像其它几位王爷一样对皇位虎视眈眈,那么他来箫家做什么来了?一连患的问号扣击着奕离的心。
“是呀。”朱允炆长叹一声:“吉儿你这话说得极是呀,很多人对朕的皇位可谓是垂涎三尺,其实做皇帝虽然高高在上,但个中滋味,酸甜苦辣,也只有自己知道了,有时候觉得自己活得还不如一个村野蛮夫来得逍遥自在,可是,做一天皇帝,就得为天下负一天的责任,这就是皇帝的宿命。”
吉儿侧目见朱允炆满面愁容,说道:“皇上,是吉儿不好,吉儿不该说这些话引得皇上不开心。”
“朕没有不开心,这也是借题发发牢骚而已,把这些不痛快的话说出来,心里也就轻松多了。”心理却苦笑道:朕怎么和这个小丫头说起这些心事来了,唉……
吉儿微微一笑,回头见如玉公主仍跟箫羽并肩而行,一路上高谈阔论,箫羽面无表情,对如玉公主虽然冷漠,却是彬彬有礼,暗想:如果公子当了附马,小姐当上皇后,那么箫家可真是光宗耀祖了,太师一定高兴得合不拢嘴了。
只听朱允炆道:“奕离,吉儿,听说前面不远处有个梦琴池,景色不错,不如咱们快马加鞭去前面的梦琴亭等他们吧。”
吉儿也正有此意,见奕离不作声,便叫道:“好啊,好啊,小姐,咱们走吧。”
奕离倒没主意,默默点头,跟着朱允炆和吉儿朝前奔去,后面只剩下了箫羽和如玉。
箫羽见他们三人要先走,已知朱允炆此行用意,知道那“太后赐婚”风波怕是快要重演了,只不过这一次“太后赐婚”有可能会变成了“皇上赐婚”。
箫羽无奈,心里虽然不爽,但也只得硬着头皮,陪如玉公主慢慢在林间散步。
朱允炆、奕惠、吉儿三人不多时便奔到了梦琴亭,亭子坐落在一条官道旁,四周林木丛生,亭边有一水池,曰“梦琴池”,池水清澈见底,一群鱼儿游来游去好不快活自在,三人在池中取水解渴,然后在亭中休息,等待箫羽和如玉公主。
奕离始终自恃,面对朱允炆,想着那日在父亲面前,在箫羽生母面前发重誓今生今世不嫁朱允炆的情景,禁不住暗自偷看朱允炆一眼,见朱允炆白衣白鞋,手中折扇轻摇,一副逍遥自在之像,心道:我与皇上并无爱慕之情,为何爹爹会有此顾虑呢?皇上身边早已是妻妾成群,便算是爹爹允我嫁给皇上,我也不肯飞进那只牢笼呢?心中这样一想,自然不再对那日在箫母李月娘灵前发重誓之事再耿耿于怀,心中坦然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