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箫羽送吉儿回到了房间外,说道:“吉儿,你也好好休息吧,奕离的事有我在,一定没事的。”
“嗯,那公子你明天可要小心了。”
“好。”
“哦,公子,吉儿明天一早便不来侍候公子了,吉儿想一冒起来去寺院求神保佑小姐。”
“吉儿,你有心了,我替奕离谢谢你。”
“这是应该的。”吉儿微微一笑,一双大眼睛眨巴眨的,煞是好看。
看着吉儿回了房间,箫羽却毫无睡意,便一个人在花园里散步,天上月亮正明,箫羽却无心赏月,忽听一阵奇异的音乐传来,声音不大,却略显悲凉。
箫羽不知什么人这么晚不睡在花园吹奏?慢慢走近,却见是祁风,只见他趟在青石上看着月亮,手中握着一片叶子出神地吹奏。
箫羽听他吹得凄凉,难道这世上也有他解决不了的事吗?不想打扰他,静静的听了一会儿,这才悄然回离开。
其实祁风早知道箫羽来过,只是箫羽不打断他,他也不想打破思绪。
看着月亮,祁风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思绪宁静深处却又十分混乱,混乱到令他纠心。
祁风坐起身来,看着偌大的太师府,夜深人静,四处静匿,而他的心却波澜起伏,一刻也不曾宁静过。
这太师府本不是他的栖身之所,之所以一直没有选择离开,祁风很清楚是为了奕离,但是,他们有可能吗?不,不可能。
祁风心里自问自答,我和他的世界截然不同,永远也不可能走在一起。
穿过几条走廊和花园,祁风心里仍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空虚和无奈,“等代王的这起风波平息后,我便离开吧。”但这一决定却让他感到一颗心几尽破碎。
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祁风从在花丛后面看去,只见陈纪元脚下生风般快步朝箫骥书房方向奔去,瞧这阵势定有什么大事。
原本朝中大事他不关心,也不去管,但箫骥明日要带奕离前去拜访代王,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尚不得而知,于是长身而起,使起轻身功夫悄悄跟在陈纪元身后。祁风轻身功夫本好,是也陈纪元丝毫未曾觉察。
只见陈纪元来到箫骥书房外,小心翼翼的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这才轻轻敲了几下门,书房里传来箫骥冷冷的声音:“谁呀!”
“纪元。”
“办得如何?”
“一切均已办妥。”
“很好,你下去吧。”
“是。”
陈纪元应了,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夜对奕离来说无疑是长夜慢慢,好容易到了天亮,奕离起床梳妆,便要准备去给父亲请安,顺便探探他的意思,一打开门,便见祁风站在门前一丈开外,奕离一惊,道:“祁神医。”
祁风像一座雕像一样伫立着,脸上毫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一闪一闪的,方能让人看出他是一个活物。
“祁神医,早!”
“奕姑娘早。”
“祁神医有事么?”奕离有些诧异,甚至感觉他心事沉重。
祁风道:“箫公子让我今天跟你们去见代王。”
“祁神医也知道了。”奕离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此便多谢神医了。不过还不知道爹爹他有何打算,几时出发。”
“没关系,几时出发你叫我便是。”
“多谢祁神医。我现在去见爹爹,听听他的意思。”
“奕姑娘。”祁风欲言又止,一肚子的话却不知当不当讲。
“祁神医有话要说么?”
“我……”祁风顿了顿,道:“代王提亲一事不知奕离姑娘有何想法?”
奕离道:“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嫁给代王的。”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看着祁风,心里不禁隐隐作痛,暗付:我奕离心里怎么想的,难道你便真的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么!也罢,奕离这一生若不能与你在一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即便活着,这辈子也不嫁他人了。
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横竖不能与你相伴,又怕那代王何来,最多这条命不要便是了。
这样一想,倒也不怕了,到箫骥书房给爹请了安,问道:“爹爹,我们今日几时动身去见代王?”
箫骥见屋内没有旁人,说道:“离儿啊,爹知道你不愿嫁给代王,所以也决不会逼你的。”
奕离听得父亲说绝不逼自己,心中颇受感动,说道:“爹爹知道女儿心意,不逼女儿嫁给代王,女儿在这里先行谢过爹爹了。不过离儿也知道代王的来头不了,若爹爹回绝了他,他定记恨爹爹的。”
箫骥呵呵一笑,道:“爹就只有你一个女儿,怎能看你不开心,便算逼死了你对爹爹又有什么好处?”一顿道:“其实爹心中早有了主意,之所以要带你们兄妹亲自登门造访,只为平息此事。”
奕离道:“爹爹想几时出发呢?”
“不急,午后再去不迟。”箫骥道:“离儿你先回去吧,爹说过不逼你,你心里怎么想到时候就怎么说。爹爹、还有你哥哥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可是,爹,怕只怕惹怒了代王。”
箫骥嘿嘿一笑,道:“你爹堂堂太师,那王爷又有何能奈敢跟爹爹过不去。”
“爹。”奕离深受感动,想不到父亲竟这样深明大义。
从父亲书房出来,奕离的心却没一点也没有轻松,不仅没有轻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她不知道父亲若与藩王闹翻了会是怎样的后果,父亲越是呵护自己,自己就越是于心不忍。
正自踌躇间,便见箫羽一人坐在清风亭中,便叫道:“哥”。走进了亭中。
箫羽回过神来,道:“奕离,你来啦?”
奕离轻轻点了点头,在亭中坐了下来。
箫羽见她愁眉不展,安慰她道:“奕离,别怕,有哥在呢,我永远都同你站在一起。”
“哥,如果真与代王闹翻了,会是怎样的后果?”
箫羽道:“这一点你就不必操心了,代王虽有权有势,却也不敢怎样。”
“真的?”奕离将信将疑,见那整天跟在箫羽身边的吉儿今儿却不见人影,问道:“吉儿呢?”
“吉儿一早出去了,说是去拜佛,希望咱们此去见湘王、代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说着微微一笑道:“这丫头总是整天替人操心呢!”
“这丫头贴心得很,哥哥,将来你舍得把她嫁出去么?”
箫羽笑道:“便算不舍,又岂能留她一辈子,将来我定要像嫁亲妹妹一样把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奕离本有意搓合他们,但看起来箫羽对吉儿的关心并非男女之情,见他无意,也只好笑道:“我当你会舍不得呢。”一顿道:“哥,今天去见代王我不希望你们跟他起冲突。”
“为何?”
“我的事不想连累你们。”
“不想连累?奕离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愿意嫁给代王?”
“我也不愿嫁他。”
“那你为何还说这样的话?奕离,我知道你不想让爹为难,不想让我们为你冒险,但是你要知道,爹乃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世上除了皇上以外,还没有人敢跟爹动干戈的。”
这一点奕离知道箫羽所言不假,这天下原本只有太师杖势欺人,又哪有别人给他脸色瞧的道理?想到这里,心里也倒轻松了许多,只是她不曾想到,自己向来鄙视的权势,却是最关键时帮助她的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