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穷人和富人之间根本就不存在真正的界限,唯一的界限在心里,是人为划定的。只要你有勇气跨过这条界线,改变命运就完全有可能。
跟任远的相识,源于大二时的一场足球赛。那天,我们文学院跟管理学院踢比赛,任远是管理学院的守门员。文学院男生本来就不多,会踢球的更是没几个,后来不知道谁还从其他学院叫来一个“外援”,被管理学院的人好一通嘲笑。
从2000年起,大学开始扩招,我们学校也不例外。我听说他们学院就有很多人是自费生,就是家里有钱疏通关系就可以进来念书,我心里不服到了极点。我想,既然你们家那么有钱,干嘛还来读大学占着这么好的地方,有钱人不都出国了么?你干嘛还跑到这里装样子?有钱人不是都玩什么保龄球、高尔夫球么,还跟我们这帮土鳖踢足球?我越想越气,脚下的力度更猛,好像踢的不是球,而是那些“掠夺”了社会财富的人。
后来,我得到一个机会,脚下的球冲着守门员就飞了过去。与其说是射门,不如说是射人,我赌气的一脚,在外人看来却是个漂亮的飞射。原本我想,那些“富二代”们平日里养尊处优,没什么锻炼,身体素质好不到哪儿去,哪儿能守门呢,看到球朝自己过来不躲开就不错了。没想到那个守门员眼疾手快,结结实实把球抱在了怀里,人也应声倒地了。
大家都有点担心,跑过去看他。我也很快清醒过来,害怕自己捅篓子--倒不是怕挨处分什么的,主要是怕掏医药费。好在任远很快站了起来,咳嗽了两声,用字正腔圆的京腔说:“没事儿,没事儿,这哥们儿下脚真TM有劲儿,功夫够扎实的啊,能给咱国安效力。”
看不出来这个小白脸还挺仗义,我对他不那么反感了。大家散开继续比赛,最后零比零,踢了个平手。
比赛结束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任远提出,要请大家吃饭。我们中文系的几个人都说不去了,我原本也想回寝室的,不过转念一想,有钱人请客,不吃白不吃,客气什么!于是就大摇大摆去赴宴了。
路上,管理学院的几个人一直在跟任远讨论什么公司的事情,我默默听着,大概明白了,任远自己经营了一个广告公司,是他老子投资的,公司已经开始运转,需要招一些全职和兼职的员工。
经营公司?这个消息确实让我吃了一惊。先前我只觉得他们都是些浪荡公子哥,出来进去的开着高档私家车,跟老师套关系,不上课,考试不及格了却能通过,请老师吃饭给老师送礼是常事,学校的美女都围着他们团团转。我想,他们只知道挥霍老子的钱,自己什么都不是。我完全想不到他们会经营公司。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脑子里闪了一下,很快否定他们:所谓经营公司,也是说的好听,怕是有名无实吧。
他们在学校的餐厅要了一个包间,点了几个我以前见都没见过的菜,还开了几瓶啤酒。我二话不说,毫不客气,拎筷子就吃。面子?我顾不上了,心里就想着:你们就是“硕鼠”,我吃你们的理所应当。任远给我倒了杯啤酒,乐呵呵地说:“钱图,你那一脚可真够猛的,我多少年没遇到你这样的了。”
任远的话很真诚,我很想说点儿什么,却想不出来,只好笑了笑,接过酒杯一口干,然后继续吃。他们几个显然很熟悉了,话题都往我身上转移,问我去没去过海埂基地看国家队踢球。我苦笑,我家离昆明的海埂基地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呢,再说,进去看球也是有钱人的消费习惯,我家的电视连体育频道都没有,我第一次踢足球还是进县城读中学的时候呢。
任远似乎捕捉到了我心中的难堪,转移话题说:“云南太好了,我去过,有吃的有玩的,那小米辣吃着真过瘾,在北京吃不到那么香的东西!”
小米辣是我们云南特产的一种辣椒,个头儿小,辣味儿足,是我的最爱。其实我到北方读书后最不习惯的就是饮食,饭菜里没有辣椒,吃什么都味同嚼蜡。任远一句话就说到了我的心里,我对他一下子有了好感,禁不住打开话匣子:“我妈做的小米辣牛肉才香,再配上我们那边产的竹筒酒,那吃起来才痛快哟!”我高兴起来连云南口音都带出来了,他们又起了好奇心,逗我继续说。我又害羞起来,红着脸闷头吃饭了。
任远开始开导我:“没啥,云南话挺好听的。再说了,你往北京的大街小巷走一圈,外地人多了去了,谁没点儿口音呐。你闷着头不说话,跟个大姑娘似的,刚才一说话,倒显得很爷们儿。”任远的话正说到了我的心上,我一直觉得,普通话太没特色,只有用方言才能抑扬顿挫,表达出人的情感。要不怎么说艺术在民间呢?那些乡土的东西,有生命力的东西,被“普通话”之后就没滋味了。也许是啤酒发挥了一点儿效力,我感觉自己跟这些“富二代”的鸿沟不那么深了,距离拉近了很多。
很多年之后,我回想跟任远的第一次见面就有“投缘”的感觉,完全是因为他的口才好,会说话。其实他本人并不喜欢吃辣椒,吃小米辣,仅仅是他设计出来的一个话题。他猜想我肯定喜欢这个,所以用这个“共同点”来引发我的共鸣,让我在他们这些人面前不必太拘谨。在日后的相处中,我逐渐学习了他的这种谈话艺术,在客户、同事当中相当管用。
边吃边聊,他们又谈起了办公司的事情,我不懂这些,但是很好奇,所以在一旁静静听。任远似乎并不介意有我这个“外人”在场,对公司的成本预算、年度指标进行了粗略的分析。刚才,这些人还是嘻嘻哈哈踢球喝酒的大二学生,讲这些事情的时候,似乎都成熟了起来。他们还穿着汗津津、脏兮兮的球衣,但是脸上的表情认真专注,真的像电视剧里的“董事会”开会一般。
我真的很羡慕,真的很想加入他们,哪怕是到他们的公司打工也行啊,让我感受一下“创业开公司”的气氛。我再也不想这么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游荡了,我是穷人家的孩子,我想挣钱,我要奋斗,我希望向这些富人家的孩子学习挣钱的方法。但是,我能不能张嘴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呢?
1我很庆幸在年纪轻轻时就认识了任远,很早找到了自己的职业方向,懂得了为人处事的潜在道理。我更庆幸那天自己“厚脸皮”地跟着他们一起去吃饭。很多人会觉得蹭吃蹭喝不好意思,找借口躲开。我当时是抱着“吃大户”的心思去的,却歪打正着,跟任远一伙人成了朋友。其实,“穷”和“富”之间的鸿沟很多时候是心理的鸿沟,是人为造成的,穷人的自卑感、薄脸皮很容易让他们失去结交富人、改变贫穷状态的机会。如果你脸皮厚一点,抛弃那些小自尊、小敏感,真诚地去接近他们,或许会收获意外的贵人。
2朋友总是越交越多,关系网总是越织越大,但是这些都要从身边最近的人入手。很多人仰慕任正非、柳传志、张瑞敏,想结识他们,这并非不可能。社会学中有个“六度分离”法则,意思是说,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只需要很少的中间人(平均6个)就可以和全世界的任何一个人建立起联系。比如说,我现在很想见的人是潘石屹,我可以写一封信,通过在建外SOHO上班的同学交给他。“微博”开通后,我甚至可以在网页上直接给潘石屹发私信。互联网的出现改变了我们的交际方式,拓宽关系网的程度都不能用“加倍”来形容。所以,改变你命运的贵人无处不在,只要你想,就可以努力去跟他们搭上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