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公寓在城市中心一个面临改造的旧城区,一室一厅的老房子,一个人住够了。大概是老城区,居住的老人比较多,这里没有受平安夜的影响,四处静悄悄的,商店也早早关了门,整栋楼也全部熄了灯。
跟着江南进门,邵溢沛大喇喇在客厅旧沙发上坐了下来,环顾着房子周围。房间很整洁,充满了女孩子的气息,每处细节无不显示这个房子的主人是个精巧的女孩。沙发的垫子是布艺的,是那种田园风格的,坐上去很柔软,掩盖了旧沙发的事实。江南将泰迪熊也放在沙发上与邵溢沛一起坐着。脱去外套挂在衣架上,随手摘下了眼镜。调转头,突然就迎上了邵溢沛诧异的眼光。江南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脸,脸脏了么?他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你不近视?为什么带着那么丑眼镜?”邵溢沛不满地皱了皱眉眉毛。江南这才想起来,自己随手摘了眼镜了,唉,习惯害死人哦。
“我不想被别人误会,也想好好找到一份工作,安分守己。”江南无奈叹口气,这个邵溢沛是真的不懂还是装糊涂。看着她清瘦的脸庞,邵溢沛总觉得很熟悉。
“冰箱里食材不多了,现在这么迟超市也关门了,我简单做点,你将就下。”江南不等邵溢沛回答,拿着蔬菜去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江南开始淘米,可是心思根本不在淘米上,全在外面那个男人身上。忽然想起,客人来,自己不是应该先倒杯水么?江南淘好米放在锅里插上电源,赶紧转身准备从厨房出去。可是她一转身,就看到了端着水杯倚在厨房门口的邵溢沛。他风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脱了,穿着一件比较休闲的深蓝色毛衣,脸庞干净,胡子也刮得一丝不苟,发型简单整洁,整个人有种阳光的味道。江南有点出神,印象中的邵溢沛只是很职业的装扮,西装、衬衫,从未有这么休闲过。这个感觉有点刺激江南的神经,感觉心里酥酥麻麻的,后背鸡皮疙瘩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起来了。
“不好意思啊,忘了给你倒水,还要你自己动手。”江南不自觉地绞动着自己的双手。
“没关系,我自己来,这个杯子不错,蛮精致的。”江南顺着邵溢沛的话看过去,不巧,邵溢沛手中的杯子是自己平时用的,白瓷的水墨画,画是烟雨江南,特别的不是画,是画中有个江南女子的背影,江南当时就是被这个吸引的。看到他用自己的杯子,江南突然脸红了。
“那个,那个是我的杯子,我给你换一个吧!”说完江南伸手就要去拿杯子,邵溢沛却闪开了。
“我知道,你用的,没关系。”邵溢沛挑挑眉毛,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没关系?江南头皮一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邵溢沛抱着杯子坐在沙发上,电视里娱乐节目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偶尔的,他的嘴角也稍微上扬下。江南在厨房边做菜,边看着客厅里的邵溢沛,偶尔邵溢沛转过脸,两个人的目光会不期而遇,江南会脸红地别过脸去,邵溢沛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曾几何时,这就是邵溢沛最想要的生活,每天工作下班回来会看到在厨房忙碌的妻子的身影,她会做自己爱吃的,会在做饭的时候两人有眼神上的交流,虽然不言不语却胜过千言万语。然而,现实总是很残忍,邵溢沛不愿意再往下想。
青椒土豆丝、肉末雪菜、香菇青菜、西红柿蛋汤。江南搜罗了家里剩下的蔬菜,简单做了几道菜。汤还没上的时候,邵溢沛已经开吃了,江南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必他是真的饿了,不然以他平时的文质彬彬、斯文有礼,不会这么不顾形象的。
“你慢点吃,容易噎着!”江南给邵溢沛碗汤,在他对面坐下来。她给自己也装了碗汤,慢慢喝着。邵溢沛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汤,江南看到他碗里的饭吃完了,随即放下碗帮他去盛饭,邵溢沛慢条斯理喝着汤也没有拒绝。
“一碗嫌多么?”厨房传来江南的声音。
“半碗就够了。”邵溢沛很享受现在的时光,除了填满了胃,自己的心似乎也在慢慢被填满。
“抱歉,这么晚还在打扰你,你不饿么?怎么不吃点呢。”邵溢沛放下碗,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江南说道。
唉,现在才想起来问自己饿不饿,看看面前的盘子里,菜都跟被狂风扫过的一样,除了汤,几乎都没剩,他也好意思问自己怎么不吃。
“呃,我不饿。”江南尴尬地笑了笑。
邵溢沛抬手看了下手表,快两点了,自己是不是应该走了。邵溢沛起身,江南也连忙站起来,她以为邵溢沛决定要走了,可是邵溢沛却停下了,开始收拾桌子。江南一脸诧异。
“你嘴巴张那么大,小心苍蝇飞进去。”江南赶紧闭上嘴巴,想起邵溢沛的话十分不满意,这个男人是在调侃自己呢,大冬天的,哪里来的苍蝇。
“我来收拾吧,时间不早了,您也该回去了,不然您家里人该着急了。”江南接过邵溢沛手中的碗筷。
“哦!时间是不早了,明早9点还要上班,我车子也不在身边……”邵溢沛边说话,边抬眼看了下正在收拾的江南。
“这样吧,你这边离公司近,我今天就在你这边将就下,明早直接去上班。”邵溢沛有些试探性地看向江南,她手中的动作明显顿了下。
“不行!”江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怎么不行?”邵溢沛俯身向江南身边靠了靠。
“你这么晚不回去,你太太不问么?还有,我们孤男寡女的……”江南声音越说越小,抗诉越来越没底气,怎么回事,自己好像特别怕他。
突然江南止住了声音,头不自觉避开了向她额头探过来的手,但是那只手似乎很不甘心,任然拂上了她的头发。邵溢沛看着面前女孩紧张的模样,不觉得有点想笑。拿走黏在她刘海上的饭米粒,顺手也捋了捋她的刘海。这些动作好像很自然,一气呵成。
“孤男寡女是不错,可是我们跟一般的孤男寡女又不一样啊?”邵溢沛的气息从江南耳旁拂过,江南不自觉脸红了。该死的流氓,真是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邵溢沛看着江南红扑扑的脸,心里已经笑了千万遍,逗她真好玩。不过,今天,他真的是决定不走了,没有原因,就是突然爆发的依赖,让他不愿意离开这里。罢了,就让自己偶尔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