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追,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把他们给我找回来,快去!”老者眉头紧锁,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摔下去,顿时杯子里的水四下飞溅。
“是,族长。”老者面前俯首的男子也是一脸凌冽,不过他的声音却似女人般妖娆,一袭黑纱更是很好地衬托出他曼妙的身姿。他胸前佩戴的雕形玉佩散发着阴冷的光芒。说罢,他便转身快步走出了大厅,很快便不见了踪影,只有他头上的发带留下一道明黄色的幻影。
整个大厅空空荡荡,只剩下老者一人,竟有些沧桑的味道。他望着地上冒着热气的茶水发呆,眼睛也没有了刚才的严厉。“傻女儿,你这是何苦呢?”
这是一个银白的世界,漫天飞雪弥漫在整个视野。远远望去,在天地交接处,仍然是漫无目的的白,这白,却让人心生绝望。
一个美丽的女子就跌跌撞撞闯入了这个银白的世界,如误入凡尘的仙子。她一袭白衣很巧妙地将自己与这无尽的雪地融为一体。她不时向后张望,美丽的紫眸透出一丝惶恐,但前进的脚步并没有停歇。
“泰丽莎,你的死期到了。”妖媚的声音中却透露出凶狠。
一群黑衣人也闯入了这个银白的世界,如一张雪白的宣纸被墨迹污染。他们步步紧逼,那个叫泰丽莎的女子无奈连连后退。
“你要知道,是你爹要你的命,不是我。不过我告诉你,你死了,那个老东西的死期也不远了。哈哈哈哈……”一阵狂妄的笑声划破了令人窒息的宁静。
“你果然居心不良,我果然没有看走眼。”泰丽莎已没有了刚才的慌张,却多了几分从容。
“怪只怪你太聪明,反而把自己逼入绝境。你要是安心从了我,还可以做你的大小姐。可你偏偏看上了那个狼人,别忘了你可是吸血鬼!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我还可以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这个妖媚的声音依然不紧不慢地说着,但却话里藏刀,步步紧逼。
“不要脸!老妖怪!”丽莎的气势一点也不输给他。
那个妖娆似女人的男人脸上掠过一丝失望,不过他好像早就料到是这样,失望旋即便消失不见。他转过身去,黑纱一阵飞舞,几支无形的飞刀涌出,奔向丽莎,丽莎来不及闪躲,便倒在了雪地之中。鲜艳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雪地,那耀眼的红肆无忌惮地蔓延,直达那群黑衣人的脚下。
她身上居然还有血液,一群黑衣人都面露不解之色。那妖娆的男人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平静地对身边的一个黑衣人吩咐道“把那女人的尸体带回去见那老东西。”
就在此时,狂风大作,卷起了地上的积雪,顿时空气中也是白茫茫的,凌冽的寒风使人无法睁开眼睛……
大厅之上。
“什么!你说什么?”老者怒气冲冲地拍桌而起。
“族长,我带领兄弟们一直在寻找小姐的下落。期间也和小姐交过几次手,无奈小姐功力深厚,深得您的真传,我们实在也没有办法。我们一路追到了南极,眼看小姐受了重伤,我们就可以把她带回来了,不料却遇到了狂风暴雪。暴雪过后,小姐,小姐就不见了。”妖娆的男人说的井井有条,避开了自己亲手将泰丽莎杀害的事实,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了那场风暴,果然心机很深。
“你下去吧。”老者的声音稍微平静了些。
“是。”
老者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睛里也有一丝失落,他的眼眸也是罕见的紫色,不过没有泰丽莎那样楚楚动人。竟有一滴泪从眼眶滑落。
“我有多久没有流泪了呢?”老者自言自语,与刚才的威严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南极,南极……这个覆盖着无边白雪的土地,隐藏了多少爱与恨。
下午五点钟,夏日的热浪还没有消散,六月中旬的天出奇的热。清溪高中门口涌出五颜六色的学生们,匆忙奔向不同的方向。
我从教室里走出来时已经将近五点半了,校园里稀稀拉拉没有几个人了,校门口也没有了往日放学时刻的拥挤。快步走出校门,门口各种小吃的摊位也忙着准备收摊。卖鸡肉饼的陈阿姨远远就望见了我:“北北,今天有点晚了哟。”这是她独特的大嗓门,看着她那圆圆的微胖的笑脸,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有点事耽误了,我正要赶回家呢。”同样还给她一个亲切的笑容,穿过各种小吃摊,向家里赶去。
今天确实有点晚了,要不是该死的解析几何作业,我早就到家了,天气这么热,闷死了,真是见鬼了,在心里抱怨着,不觉加快了脚步,要赶快了,还有晚自修要上呢。
走进家门,妹妹小茜正在乖巧地做作业,两条羊角辫垂到了两颊旁。小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姐,你可回来了。”
“嗯”,我应道,“有点事,饿了吧?现在就去做饭。”把书包重重的丢向一旁的椅子,我就一头扎进了厨房。
把米洗好放进电饭锅,切菜,开火,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背拂去额头细密的汗珠,顺便把粘在前额的头发向后拨去,就等着饭熟了。隔着厨房被油烟浸染的玻璃,向外望去是一排排破旧且拥挤的房子。窄窄的巷子两旁停满了各式的自行车,显得更加拥挤。阳台上晾晒着各色衣服,像一面面旗帜,随着热浪起舞。头顶是交错的电线,将有些灰色的天空分割的七零八落。一时我有些失神,竟忘了自己还在做饭。
拔下电饭锅的插头,然后向菜里加各种调料。今天是酸辣白菜,因为我实在找不出比白菜更便宜的菜了。习惯性的去拿堆放在桌角的醋瓶,才发现空空如也。好吧,前天我就发现没有了,可是总是忘记去买,只好再麻烦一下刘婶了。
穿着拖鞋噔噔跑下楼去,又一次习惯性地敲响了刘婶家的门。这么多年来,由于我的健忘,已经给她添了不少麻烦了。可她那和蔼的笑容永远不会使你过意不去。门“吱呀”一声开了,这老家伙不知是什么年代的古董了,每次都发出这样不情愿的声音。
脑海里还浮现着刘婶的笑容,“刘婶,我又来借........”还没说完的话被惊讶所淹没,脸上故作的讨好的笑也凝固了,一阵冷风吹来使我已经习惯炎热的身体打了一个冷颤。凌乱的头发像一棵棵稻草一样竖在那里,满脸胡茬,一身深蓝色的工装有斑斑点点的污渍,还一身的酒气,没有焦点的眼睛似乎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我甚至都没法判断他的年龄,只觉得他还年轻,却有着如此颓废的外表。我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没有料到会是如此尴尬的场景。此刻我什么也不想了,只要赶快逃离。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抱歉地笑了笑,飞快地转身,提起裙角,准备飞奔上楼。我还没迈出第一步,身后传来了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等一下”,很惊奇为何这样颓废的男子会有如此充满魅力的嗓音。我忍不住回头,门内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探出头来,稻草头男子已不见了踪影。他栗色的头发同样的凌乱,长长的刘海几乎遮住了眼睛,宽松的浅蓝色T恤很随意地罩着,眼睛里仿佛有一层雾气,却如此吸引着我,使我不能抗拒。
“给你的,”我还在失神中,猛被惊醒。
“哦,谢谢。”我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飞快地逃上楼去。
狠狠地关上房门,靠着门喘着粗气,心跳加速,脸估计红的像熟透的番茄能透出水来,还好酷热的天气给了我绝妙的掩护。稍稍喘过气来,瞥了一眼那少年递来的东西,心里一声惊呼,不由得脸更红了。原来是一瓶醋,还有一张纸条“给粗心的北北”
细心的刘婶还惦记着粗枝大叶的我,心里暖暖的。可这方式也太......不敢令人恭维了。估计他也没想到传达的人居然是一位令我脸红心跳的美少年。刘婶啊,刘婶,让我怎么说你呢。
“姐,你怎么了?”小茜澄澈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我,习惯性地把铅笔含在嘴里。
“你怎么又开始啃铅笔了呢?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一把夺过她嘴里的铅笔,把那瓶令我脸红心跳的醋放在桌子上。“快来吃饭吧,我要迟到了。”我赶忙转移话题,这聪明的小家伙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草草扒了几口饭,安顿好小茜,嘱咐了几句,又把给妈妈留的饭盖好,我走出了家门。
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模糊了。走在路上,傍晚稍微清凉的风使我清醒了不少。今晚到底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难道是刘婶的原因吗?这个总是微笑的女人自我有记忆时就住在我家楼下,对我关照有加。怎么现在不声不响就搬走了呢?当一个人慢慢变成习惯时,忽然有一天发现再也见不到了,真的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北北”,背后有人叫我,是熟悉的清亮的声音,当然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于越。他快步跑到我面前,帅气的短发有淡淡清凉的薄荷香,小麦色健康的肤色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一个爱哭的小男孩,在妈妈的怀里怯怯地望着陌生的环境和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为此,我还嘲笑了他好久。如今,他已差不多高出我一个头,五官棱角越来越分明,我们都长大了。
他穿着同样宽大的红色T恤,恍惚间一双迷蒙雾气的眼睛迅速闪过脑海。
“嗨,你怎么了?”他伸出五指在我眼前晃了晃,墨色的眼睛好奇地盯着我。
“哦,没事。”我心虚的应道,躲过他炽热的目光,“我们赶快走吧,要迟到了,你怎么也这么晚啊?”赶忙转移话题,拉了拉他的衣角,催促他快走。
“我呀,今天我妈回来晚了。还有今天小胖和.......”他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住,兴致勃勃地向我讲述今天的趣事。很例外,今天我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什么,也没有像从前那样附和的哈哈大笑。一路上,只有他清亮的声音回响在这个幽深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