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宁夏还是决定配合聂琛将戏演足,反正他也说了他不爱她,她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和他举行了婚礼,也跟什么名誉校长、名誉市民类似,只是个空头衔。
这是红灯了,车子停下来,宁夏的视线投向车窗外,恰巧看到路边的绿化景区中,一个身穿白色休闲装的俊朗的男子牵着一条牧羊犬正漫步在绿荫下。
是迟瑾风和泥鳅。宁夏认出那个男子还有他的狗。
不知道怎么的,宁夏突然间想起之前看到迟瑾风和泥鳅见面时,他那张冷漠倨傲的脸上,露出的灿烂迷人的笑容,让她在那么一瞬间,有种阳光全都落到迟瑾风脸上的错觉。那笑容好迷人。
倏然间,她的心口就像被什么压迫到似的,漏跳了一拍。而恰时,那边迟瑾风似乎像她这边看过来,她居然害怕了,好像偷窥了不该偷窥的东西,急忙将头埋到腿上,想逃过迟瑾风的目光。她的心一片凌乱。
等车子开动的时候,宁夏才慢慢的做贼心虚的抬起头,再往车窗外看去,已经看不到迟瑾风的人影了,似乎危机已经过去了,但是她居然莫名的有种失落落的感觉。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宁夏的情绪平稳下来,才突然想起来,她这不有病吗?车窗玻璃上有车膜,外面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车子里的情况啊。
她真是有病了,一定还病的不轻,说不定真的就像迟瑾风所说的,她是二百五加脑残呢。宁夏想抽自己一顿的心情都有了,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这么凌乱不堪。
被吓的吗?因为她将对着泥鳅真正的主人,硬说那狗是她的,在得知真相后才这么心虚。嗯,一定是这样。宁夏自说自话。
回到住的地方,没看到聂琛,想着应该是在睡午觉。她也困了,准备也睡会儿。刚走到她的房间门口,聂琛房间的门就打开了。永远表情清冷如清晨寒露的聂琛,滑着轮椅出来。
“吵到你了吗?”宁夏这么说,很客气很礼貌的样子,实际上心里在翻白眼,聂琛一定是在专门等她的吧。干嘛?有保镖跟踪监视她还不够吗?
“不是。”聂琛温润的音色宛如轻灵的泉水,宁夏一直觉得聂琛的嗓音有种特殊的蛊惑力,而且他的嗓音跟他冷漠的面容很不搭调。如果单凭声音,根本想象不到拥有这样动人音色的人,却有着如清晨雨雾中白色茶花般异常艳丽的冷色。
“哦,那就行了,我困了,想睡一会儿了,有事也别叫我,我讨厌睡觉的时候被打扰。”宁夏觉得将自己嫌恶什么,都跟聂琛讲清楚比较好,这样才能创造良好的合作氛围。
“嗯。”聂琛将轮椅转向,又滑进他的房间去了。
这倒让宁夏稍微有一些诧异,怎么她觉得他刚才是专门出来见她的?有事吗?不过,他既然没说,那么她才懒得猜呢,这世界上恐怕已经没什么事,可以让她在乎的了,她现在只需要在乎自己,对自己负责。
微微的苦笑一下,宁夏进房间睡午觉,又轻松进账了几百万,让宁夏心情特别好,这个午觉睡得特别香甜。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她才醒。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白色涂鸦印图宽松蝙蝠短袖T恤和绿色背心工字背心的两件套,下身穿浅蓝色磨边牛仔短裤,娇俏而又有些小性感。
不过,宁夏并没在意到她自己的样子,她没有机会进化到那种“女为悦己者容”的程度。穿短裤也是为了图凉快。
离开房间下楼,聂琛正在客厅扶着轮椅,锻炼走路,听见宁夏下楼的声音,就不再练了,在佣人的扶助下坐回轮椅上。
“去给少奶奶倒杯冰水。”聂琛一边吩咐着佣人,一边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细密的汗水。
宁夏扫了聂琛一眼,呀,还知道这么照顾她啊,什么时候这冰块开始融化了?不过说实话,宁夏还是希望他保持他的冰块脸比较好,可不想他开始对她有什么好感之类的,会让她怕怕的。
“有件事想和你说呢。”既然聂琛这会儿这么像个人,那么她也跟他说说人话。
聂琛眼珠淡如雾,低低的“嗯”了一声,眼神却游离向房子外面。
“我今天上午又赌到一块好翠料,赚了几百万,这让我越来越相信在赌石这方面,我是很有天赋的。所以,我想着去广东云南那边的翡翠毛料市场看看,我希望你也有兴趣一起去,这样,我可以继续遵守我的诺言,而你也可以对分我赚到的钱。”宁夏还是有冲动想要去南方试试看,她虽然现在已经赚到了几千万,但是这点钱在C市来说,也就算是个暴发户,根本连豪门的边都沾不上,她想着强大起来,让父亲宁远刮目相看,并且在实力上打败宁远,还早着呢。
宁氏是宁远多少年的心血创建起来的,她想要逾越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任何成功都是要一步步的实现的,宁夏不急于求成,却也不想浪费时间,尤其是对她来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的事情上。
如果她可以游说聂琛同意她去南方,对她来说,目标就又接近了一步。
宁夏眼神有些渴望的等着聂琛的回答,然而聂琛却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似的,眼神依然游离在门外的某处,半天都没给宁夏回答。
这是不是就叫给脸不要脸啊!宁夏气的火冒三丈,差一点就跳脚走人了。
佣人从厨房那边端了冰水过来,宁夏心里窝火,接过水杯,撒气似的将水杯使劲儿的放到桌上,撞击茶几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样,聂琛才仿佛回过神来,眼珠如雾的望了宁夏一眼,眉头轻蹙,“哦,你刚才说什么?”
宁夏气的差点吐血,这种人真的就不能将他当人看。压压怒火,她大概也知道答案了,聂琛是不会给她自由的。“你到底想做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想要什么?”宁夏眼神咄咄逼人的望向聂琛,她真的很想变成条虫子钻进这家伙的脑子里,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什么居心?
“你……”聂琛这一次不再无视宁夏的存在,转过头来,眼神定定的望着宁夏,轻轻的说着。
宁夏听自己问聂琛想要什么后,聂琛给出的答案,居然是“你……”吓得登时脸色苍白。什么?她是不是耳鸣幻听了?她根本就不敢相信这个答案,也无法接受。
而聂琛眼神依然淡淡的,仿佛根本就没觉察出他的话带给宁夏什么样的震惊反应,他接着说,“你……今天怎么了?脾气好大。”
宁夏气的差点吐血,他怎么就没被口水噎死呢?说话这样大喘气?还好,是她误会了,要不真吓死她了。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她对聂琛翻出眼白,就他的死脾气,她还不知道吗?他们不是同一时空的人,和他说话是对牛弹琴。与其和他这么废话,倒不如采取以前对付他的方式,或者会更有效呢。
想到这里,宁夏将脸一绷,充满戾气的说,“我告诉你,这场婚事不是我答应的,之所以现在还继续和你演这场戏,是我有我的无奈,而且也是感谢你帮我挣到了五千万。可是,请你记住,闹剧总有结束的那刻。你不要将你情感失败引起的自暴自弃,连累到我身上。”说到这里的时候,宁夏的心头忽然闪过一丝委屈,原因莫名,却让她的声音更大,情绪更激动,她几乎是在低吼的质问聂琛,“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要抓我在你身边,为你掩饰伤口,你自己好过了,伤害的人却是我。等你走出情伤了,要伤害的人还是我。我自己的人生呢?我的爱情呢?我又不亏欠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毁掉我的人生?”
听到宁夏在客厅大声说话,有吵架的意味,佣人们吓得都闪了,客厅里只留下宁夏和聂琛两个人。
一番自认为解气的发泄之后,宁夏目光犀利的盯着聂琛,想看他的反应。但那张白皙的不见血色的面庞上,像是被冰封印了一般,没有半丝情绪从他脸上肌肤的纹理中泄露出来,那张脸依然如被电熨斗熨烫过一样的平。
他就是个木头,或者他就是个机器,不懂人类的情感。宁夏泄气的缩回沙发里,有种全身力气都被透支的疲倦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聂琛如晨露从花瓣上掉落到石板上的声音,清淡的响起,“说完了吗?”
宁夏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这么激昂,她起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威慑他,迫使他答应让她去南方赌石的。为什么她却跑题了?还破天荒的谈到爱情。爱情那个东西,不是在很久以前,已经因为她的初恋被撕碎在那个落日美得画境的黄昏了吗?从此诸如此类的情感都被她死死的尘封心底的深壑,拒绝让它死灰复燃。
“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吧,就像你当初说的鱼钩是我们宁家放得,钓到你们聂家的鱼,没资格怪你们吃了我们家的饵。”宁夏已没有兴趣再同聂琛说话,站起身走到院子里去。
宁夏离开了,聂琛才慢慢放松一直死死抓住轮椅扶手的手,那苍白的手指,开始不停的颤抖,那些刻意想要忘记的事情,如潮水一样疯涌着复现他的脑海。胸口染上一阵阵凉意,他的手指再次紧紧握住轮椅扶手,加深的指力让他的手指更加苍白,而那双如夜雾般的眼睛,更黯淡下去,像是沉浸入茫茫无尽头的黑夜。
一对年轻男女,因为家族利益而联系在一起,如今各自情肠。
晚上的时候,饭菜已经好了,聂琛却出去了。宁夏根本就不拿他当眼中的人,对于他突然要出去,漠之不理。自顾自的准备吃她的晚餐。
吃完饭,她即上楼洗澡睡觉。刚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拿起手机看号码,居然是她父亲宁远打来的。肯定没好事。这个当父亲的平常没有父亲的姿态,往往有坏事的时候,才摆正父亲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