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端站在书房中,想到那天马世君前来见自己,说到账本的事,他心中的担忧顿时消散无踪。
原来陈元霸的私心是因为秀才,现在秀才找不到之后,显而易见,手上没了筹码,自然会想尽办法去寻找其他的途径。
“相爷,陈元霸求见。”身后传来纳兰中荣的禀报。
刚还想到他,想不到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来的还真是时候。
“让他进来。”纳兰端衣袖一甩,双眼满是凌厉。
走到书桌前,坐在了椅子上,静等着陈元霸到来。
纳兰中荣侯在了一边,没多久求见的人走了进来。
微微上前一步,“草民见过相爷。”他不敢抬头。
见到陈元霸,纳兰端朝着站在一边的纳兰中荣摆摆手,示意其下去。
等下要说的话关系到密谋的事。
看他的手势,纳兰中荣没在继续留下,走出了书房。
从中可以看出来,纳兰端对自己怀有戒备之心。
看来,想要接近他,需要花费一些心思才行。
“陈帮主很久没来相府了,本相还在想,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纳兰端的声音里充满了威严。
站在原地的陈元霸大气不敢出,上次秀才的事,他想必是知道了,这么一来,想要再找到其他的筹码,需要花费一番功夫。
“不敢不敢,草民这阵子镖局的生意有些忙碌。”他想了个谎言,打算蒙混过关。
他的样子一脸紧张兮兮,纳兰端认为是做贼心虚。
“是不敢还是另有其他原因呢?”声音里带着小小的试探。
听到这句话之后,陈元霸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
“草民对相爷忠心耿耿,从无半点儿心,此心天地可鉴。”他连忙表明自己的心意。
听归听,说归说,总之纳兰端不想在此节骨眼上,损失一枚可以用来对付夏侯靖的棋子。
要知道,这枚棋子的作用胜过一切。
“有件事本相希望你能够办的妥妥当当。”他决定对付马震天。
只要镖局的生意一旦垮掉,那么自然而然,账本就能唾手可得。到了那个时候,力捧马世君成为马府新的当家,镖局的信任继承人,这么一来,他的势力如虎添翼。
“请相爷明示。”陈元霸是答应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不答应,自然是吃不完兜着走。
知道了纳兰端这么多的秘密,要是不乖乖的照办,他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何况,镖局在生意上做过其他的不法勾当,一旦报官,很快就会早来牢狱之灾,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家人。
于是,纳兰端把对付马家镖局的事交代了下去。
听完后陈元霸自然是答应他,竭尽全力办妥。
“下去吧!本相希望能够尽快听到你的好消息,要是此事办不好,那么休怪不讲情面。”他告诫陈元霸,事情办不到就吃不到好果子。
巍颤颤的行了个礼,陈元霸答应了下来。
走出了书房后,纳兰中荣这才走了进来。
只见纳兰端的脸色毫无变化,他就站在了一旁。
“相爷商议事情似乎从来不支开属下,看来,我有地方做的不如相爷心意。”纳兰中荣将抱在怀中的宝剑放在了书桌前。
一个剑客,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放下了剑,自然也是另外一种意思。
见状,纳兰端不怒反笑。
“中荣啊,如今我已失去了爱女,你对我来说等于是半个儿子,怎会不信你呢?不过,刚才和陈元霸谈的事太闷了,自从倾城死了之后,我看你经常会精神恍惚,故而是想让你出去透透气。”纳兰端这话说的绝对真心诚意,没有半点虚假。
听着他的解释,纳兰中荣差点误解了一番好意。
单膝下跪,“属下多谢相爷厚爱。”他点头道谢。
走出相府的陈元霸坐在了回程的马车上,想着纳兰端说过的那番话,一阵头痛不已。对付马震天哪里是那么简单就能办到的事。
要知道,那个马墨言做生意手段了得,押镖次次平安顺利抵达,最近生意被抢了不少,想要对付马家二少爷,看来需要一番心思。
“帮主,你好像有心思。”坐在一旁的大山关切不已。
陈元霸眉头紧皱,“相爷说要我对付马家镖局。”
马震天现在很少管事儿,最多镖物多了走几趟镖,剩下的全部都是马墨言在打理。
“依属下之见,那个马家二少爷不简单,从前马震天不愿意接的生活,他都能接来做,而且还做的有声有色,很多商贾都找了他们合作,长此下去,我们的生意损失必定是不计其数。”大山说出自己的看法。
按照马墨言做生意的本事看来,一时半会儿,他们根本斗不过。
“算了,还是回府在想。”陈元霸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心中甚是苦闷。
以前马世君终日寻花问柳,起码还能在他身上下点功夫,现在可好,浪子回头,改邪归正,想要下手,都找不到机会。
看来,是该好好想一想办法。
马家镖局,马墨言刚结束一趟镖,满脸疲惫的走进内堂,经过账房,见到马世君正在拨打算盘。
短短几日不见,他倒是长进了不少,识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大哥……”
走进账房,马墨言客气的唤了一声。
尽管生活在马府多年,但他们兄弟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
正在拨打算盘的马世君本来不想搭腔,想想,这样未免有些小气。
“回来了?”他简短的发问。
继续低着头,拨打算盘。
有了马世君的问话,马墨言心中算是小小的安定了一些,这么一来兄弟俩就不会再有仇隙。
掀开衣袍下摆,他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关于镖局,你大可以放心,我不会和你争,虽然爹说是给我来继承,说到底,你才是马家的长子嫡孙。”轻声一叹,“由我来继承自然是名不正言不顺。”
听着马墨言的话,正在拨打算盘的人停下了动作。
说的这么冠名堂皇,那怎么不见你离开马家,只要你走了,爹就不会在拿我们互相作比较。
这么一来,关于继承的事自然也不会有相争。
“说的漂亮,光说不练,等到你放弃的时候,才能相信。现在说这些,不过是空口无凭。”马世君直接反驳掉。
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前言不搭后语,说一套做一套,他从前确实不是什么好料子,也没为镖局做过什么,想不到一派正人君子所为的马墨言,其实不过是个虚伪的伪君子而已,不然,为何在身份被揭穿之后,还死皮赖脸的留在马府呢?
总之,他是不相信马墨言说的话。
似乎看出了马世君对自己的敌意,倒也没生气。
“离开马府的事,大哥完全无需担心,很快就会做到。”他算过时日,眼下若是回去还差一些东西,不过也快了。
听完马墨言的话,马世君心中大喜,不过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泰然自若。
“等到你离开了再说也来得及。”他反驳掉马世君的好意。
谈话的气氛变得有些不愉快,便也不再继续。
“大哥继续算账吧!”说完后,起身走出了账房。
坐在椅子上的马世君,气闷的用手拨弄着算盘子,实在是有气没地方出。
走到对面的院落,马墨言走进房中,打算稍作歇息。
经过他房门外的马震天走了进来,“你很累的样子。”
刚坐下的马墨言又要起身,却被制止。
“坐着吧!”马震天伸出手掌,按在了儿子的肩膀。
他也跟着坐下,“刚才你说的话我听都听到了。”
刚才的话?难道指的是和马世君之间的对话,听到了,那么爹听到了多少呢?
马墨言有些担心,生怕他听到自己说要离开马府的事。
叹息了一声,“其实,让你留在马府是不可能的事。”马震天有感而发。
这么多年来,对于养育了马墨言,他不曾感到后悔,相反,这个儿子比亲生儿子还要长进。
只可惜,没福分,将眼前的可造之材继续留在身边,留在镖局。
“爹,我其实……”
他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让马震天打断。
“要是有天想要离开,记得和爹说,不过,你一定要回来,还有,无论在哪里,你都是爹的好儿子。”他握住了马墨言的双手。
嗷嗷待哺的黄毛小儿,如今已长大成人,还有一番作为,身为养育他的父亲,马震天感到高兴。
“我会的,爹请放心。”马墨言答应了下来。
留在这里,马世君和大房李氏都不安心,处处提防着他。那么唯有离开,这么一来,他们都不必在担惊受怕。
“对了,这次走镖,我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马墨言想到在路途上发生的状况,连忙汇报。
马震天来了兴致,“是什么呢?”
见儿子神色凝重,可见事态严重。
“是这样的,爹可还记得,那次你身受重伤,还有人劫了我们的镖物,那一次打劫我们的山贼,我在陈元霸的镖局见过他们。”想到前两天发生的,马墨言赶紧向马震天禀报。
当时打劫他们的山贼都是蒙着脸,按照道理就算站在面前,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马震天露出疑惑的眼神,那么马墨言是如何得知就是他们呢?
还牵连到陈元霸,看来,这背后有着他们所不知道的阴谋或是猫腻,难道,真的是他才掉以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