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文校正】
善行无辙迹(1);善言无瑕(2)谪(3);善数不用筹(4)策(5);善闭无关楗(6)而不可开;善结无绳约(7)而不可解。
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8)。
故善人者不善人之师,不善人者善人之资(9)。不贵其师,不爱其资,虽智大迷。是谓要(10)妙(11)。
【词义注释】
(1)辙迹:车轮压出的痕迹。
(2)瑕:玉石上的斑点。
(3)谪:谴责,责难。
(4)筹:筹码,古时计算用具。
(5)策:古代占卜用具。
(6)楗:开门的门闩。
(7)绳约:同绳索。
(8)袭明:袭,因袭,仿效;明,经文有“知常曰明”(见第十六章),常即自然,“袭明”即因袭(或仿效)自然之明。
(9)资:借鉴,参考。
(10)要:要领,关键。
(11)妙:奥妙,秘诀。
【白话译文】
会行路的不留足迹;会讲话的没有纰漏;会计数的不用筹码;会关闭的不须上闩而无法打开;会捆扎的不用绳索而无法解脱。因此,圣人一贯善于救人,所以没有遗弃的人;一贯善于救物,所以没有遗弃的物。这就是效法自然。所以善人是不善的人的老师,不善的人是善人的借鉴。一个人如果不尊重老师,不珍惜借鉴,虽自以为聪明,其实是极大的迷误。这是个至要的奥妙。
【原意解说】
此章申说自然的奥妙,旨在为“道法自然”张目。宇宙间发生的一切,无不是大自然的杰作。本章列举的五个看似不可企及的超常事例,其实都是自然界的常见现象。如大气的流行,物象的变化,动植物的繁衍生息,没有哪样不是大自然的精心设计。小如一片树叶,看来寻常得很,但在人类进入高科技世纪的今天,还没有哪位发明家,能设计制造出如此精美绝伦的设备来,能把光能直接转换成碳水化合物,同时释放出人类所需要的氧气。地球上的海洋、山川、林木、鸟兽虫鱼,都在不停地运动、发展、变化,有谁看得出它们的蛛丝马迹?月亮绕地球转,地球绕太阳转,一年四季,暑往寒来,各自协调运转,并行不悖;靠什么计算?是谁安排得如此精确?这不都是大自然的神机吗?人群中有了善人,就有不善的人;善人从正面引导人类走向进步,不善的人则从反面给善人以鉴戒,相反相成,相互促进,成为人类社会不断前进的动力。这也应归因于大自然的巧妙安排。圣人之所以能够常善救人,常善救物:有教无类,因材施教,使之各尽所能,各得其所;对物不分良莠,因物制宜,使之各适其性,各尽其利。决不是靠个人智巧,而是效法自然的智慧。这就是老子所称的“要妙”之所在。明太祖在《御注道德真经》中说:“君子之道,行人不能知,以其无夸己之言,且又不自矜,既不自矜,何有妄言?妄言既无,安有瑕谪?吾心终日守之以理道,小人好欲窥侮之,其来既非理道,安得不为我所制?其为计乎筹乎?吾有天下,而守在四夷,民安物阜,君臣同心,军民遂其生而安其志,吾虽无关楗、绳约而结者,孰能善可开而善可解?所以善闭、善结者,皆譬言道养天下之人,则天下之人为吾闭、为吾结矣!其孰能解之乎?”朱元璋的这段体会是可取的,说明他悟到了本章经文的要领。我们再对照第五十四章“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脱,子孙以祭祀不辍”,就不难看出它和本章的内在联系;因为“此两者同出而异名”,都体现了“道法自然”这个主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