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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风起云涌,雨落无形(上)

艾尔一招灭掉格拉卡后,大明城的高官们也带着自己的骑士家兵赶到了明王府,局势已经一片明朗,艾尔自然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望着天空中自由自在飞行的鸟儿,艾尔有些后悔没有带艾小龙一起出来,到瑞宁的列车第二天才会发动。因此,他必须在大明城待上一整天,这里的风土人情固然不错,但艾尔心中挂念着愁雨大叔,哪有心情在这里久留。

“如果艾小龙在这里,就直接可以飞到瑞宁城了!”盯着车站停驻的魔导列车望了半天,艾尔有些无奈地离开了,再待上半刻,恐怕车站的管理员就要请他去喝茶了。

在大明城停留了一天后,这位号称爆炎麒麟的魔导师毫无疑问地在大街的上长椅上睡了一夜。

这位年轻的魔导师之所以没有选择旅馆的原因是曾经在旅馆睡到半夜,被城市守备军以捉拿***的缘由敲开了房门。

虽然事后守备军们也受到了上级的惩罚,但这件事也成为了少年一生的阴影,总之,让艾尔睡旅馆是比和传说中的魔王战斗还难的事情。

第二天,艾尔独自乘上了大明城通往瑞宁的魔导列车。

因为心中某些不好的预感,艾尔的心情有些烦躁,眼皮也止不住地跳动。

艾尔不断将头扭向窗外,草原在晨光中十分的美丽,齐腰的长绿草,随风自由的摆动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艾尔,告诉你了,男子汉绝对不能掉眼泪,只不过被打败了而已,再努力修炼赢回来就是了!”

“愁雨大叔,可是我才是魔法师,怎么也打不过已经是魔导师的琪拉吧!”

“笨蛋,只要用心的话,总有一天你也会达到魔导师的等级,甚至超过魔导师的等级!”

有了愁雨的激励和指导,艾尔的魔法突飞猛进,体术方面也不弱于一般的战士。

一片空旷的土地上,一个扎着长辫子的男子正在对一名红色卷发的少年进行体力的训练。

“记住,人们常说,近战是魔法师的短板,那我们就通过训练,将魔法用来塑造自己的身体,是自己的体术不亚于那些精通近战的武士。”

“可是书籍上说,同时修炼魔法和体术的人难以达到极致吗?”

“不敢尝试创新的人只能一辈子碌碌无为,如果没有一往无前的冒险精神,那世界上的魔法和斗气都不会有进步。”

脑海中闪过以前和愁雨学习体术的一幕幕,艾尔不由一阵怀念,当初那个什么都不会的魔法师,已经成为可以独挡一面的魔导师了。

“愁雨大叔,我就来了,你千万别头脑发热,一个人对付那极度危险的杀人犯啊!”连政府都要向魔法公会发出委托通缉的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吃软饭的寻常鼠辈。

……

此刻的瑞宁城内,三名望月岭的魔导师依旧在搜寻菲罗克斯的踪迹。

“可恶,菲罗克斯这几天完全没有作案的痕迹了,估计已经离开瑞宁了。”染着奇怪发色的火系魔导师萨冽猎鹰般的目光在人群中飞快地掠过,看得路人们一阵发寒。

“不,他肯定没离开……”砂眬单膝跪地,手指从泥土中抽出,和愁雨的风之掌控十分相似,一定范围内,只要有沙子的地方,就逃不出砂之魔导师砂眬的追踪。

“我从泥土的沙子中,可以感觉到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就在这附近!”砂眬虚眯着眼睛,用心感受着与自己亲近的砂之元素。

“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他了,不然我们望月雄狮的名誉就要扫地了。”拉普娜面色有些难看道,上次合三人之力竟然让那修炼邪恶法术的奸诈之徒轻易地逃脱了。公会里的那些家伙已经对他们产生了质疑,如果再这么不作为,就要成为笑柄了,这种事,一向高傲的拉普娜是不会允许它发生的。

“跟我来。”砂眬沉吟道,健步如飞,朝着瑞宁城的西边跑去。

“砂眬这小子不愧为我们望月岭的天才魔导师,这么快就发现了菲罗克斯的藏身之处!”拉普娜赞叹道,和身旁的萨冽紧跟着砂眬的脚步,往西方跑去。

瑞宁城外的一间破庙内的供桌前,站着一名长相妖异的白衣男子。

老旧的供桌之上,摆放着一个长相年轻昏迷不醒的女孩,女孩亦是一层白纱衣,长相很是普通。

男子目光凝聚在在女孩身躯之上,没有丝毫的淫邪,反而是十分严肃的庄重,一种说不出的极致温柔。

男子叫做菲罗克斯,世人眼中的邪魔歪道,被称作柳絮杀人魔的魔导师。

菲罗克斯的头发是大众的黑色,此时显得异常的凌乱,这些天,不分昼夜吸取年轻女孩的灵魂使得他连整理梳洗的时间都空不下来。

供桌上的女孩不是他最新的猎物,而是他的亲妹妹,一个叫做菲罗弥沙的可爱女孩。

菲罗弥沙是平民家的女儿,从小父母双亡,因为容貌可爱,在七岁的时候被一群贵族家的女孩子欺负,扇耳光并推下高大的建筑物摔成了植物人。

菲罗克斯得知了这件事,曾带刀闯进贵族们的家中,被贵族家的守卫打成了重伤,扔出了府外。

此后的十年,菲罗克斯做着各种低下卑贱的工作来维持妹妹菲罗弥沙的生命,花尽积蓄拜访了那些所谓名医的刽子手。

“这女孩我治不了……你走吧!”

“就这点钱还想治病……哪凉快滚哪去!”

“这女孩……尽早杀了吧,留在世上只是增加你的负担!”

“一群庸医……妹妹,哥哥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人……即便踏遍山川,哥哥也不会放弃你……”

最后菲罗克斯在绝望中碰到了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

那个男子戴着尖尖的帽子,眼角遍布着黑色的诡异纹路,仿佛来自地狱的判官一样,每一句话都是那么自信,带着无与伦比的魅力。

“年轻人,你的眼神为何如此惆怅,为何闪烁着无比的怨恨,我喜欢你的这股怨气,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黑袍人的口音就像山川间的流水,婉转不绝。

“我的梦想……我的梦想便是能够让我的妹妹睁开双眼,再度看见这个世界,再叫我一声哥哥!而且我要害我妹妹的那些贵族女子,全都死于非命!”菲罗克斯眼神露出悲伤和恨意道。这个世界真的不公平,贵族害人却可以逍遥法外,自己的亲人倒在床上却无能为力。

“不错的梦想呢,不过实现梦想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桀桀桀”

“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来换回妹妹健康的身体和开心的笑容……”

黑袍人很是欣赏他,传授了他一种可以吸收灵魂的魔法,并告诉他吸收到的灵魂达到一定数量便可以提取灵魂中的能量使他的妹妹恢复意识,变成一个健康的人。

从此,他便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

但,他从未后悔过,也没有愧疚。

错的并不是他,而是全世界。

“妹妹,你放心,那些推你的坏女孩已经全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哥哥很快就会让你从可怕的噩梦中,苏醒过来!”

菲罗克斯的声音,欣喜中带着癫狂,从破庙中传出。

在瑞宁的西边郊外,有一座破旧的光明祭祀庙,是在光明教廷兴盛之时人民们为之所建。但是大约在二十年前,光明教廷被梅洛帝国的天谴军所讨伐,达到圣魔导的光明教皇在天谴军的统领一招之下神魂俱毁,教徒们四处逃散,光明教廷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信仰教廷的庙宇也开始破败,成为了非法之徒的集会场所,不得不说这是一种相当可笑的讽刺。

光明大祭祀的石像上依旧可以看见当年那位大祭祀意气风发的笑容。

石像前的供桌上,躺着菲罗克斯的妹妹,菲罗弥沙。

“弥沙,你放心吧,有哥哥在这里,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我已经聚集到了足够多的灵魂,马上就让你起来……”菲罗克斯想到自己的妹妹抱着自己开心地叫自己哥哥的模样,不由心神一阵激荡。

庙宇中柳絮纷飞,在菲罗克斯的周身盘旋着,加上菲罗克斯的一身洁白无尘的长衣,妖异的脸庞,和躺在桌上的可爱少女,这画面出人意料的唯美。

菲罗克斯其实已经年近四十,却因为长期接触灵魂,无意间吸收了灵魂中的精华,相貌和二十岁的年轻人都没有太大的差别。岁月在流逝,没人能够做到永恒,即使吸收灵魂的菲罗克斯,也只能将衰老延缓而已,并不是真正的长生不死。

世界是无情的,没有人能得到永恒的生命。

菲罗克斯不断用纤细的指甲从空中的柳絮中抽取能量,实际上这漂浮的柳絮便是他从女孩们身上剥夺的灵魂,之所以选择女孩,是因为菲罗克斯对除了自己妹妹以外的女孩都有一种强烈的憎恶之感,他妹妹能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拜那些贵族女孩所赐。

能量抽取后,菲罗克斯用手指轻点着菲罗弥沙的唇部,用魔力将纯洁的灵魂能量输送到菲罗弥沙的体内,这种事情,他已经做了整整七年。

并不是少女需要的灵魂力量众多,而是那名黑袍人和他签订了灵魂契约,每收集一千个灵魂,只有一个灵魂的能量可以给他的妹妹使用其余的灵魂能量会通过契约之力传递到黑袍人的体内。这就是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但他心中还是感谢那个黑袍人,因为黑袍人至少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比那些冷血无情的庸医要强太多太多。

这些都不重要了,按照黑袍人所说,当妹妹的生机越来越旺盛,直到在眉心形成一个亮点,就可以布下复灵之法阵,将妹妹从沉睡之中唤醒。

这最后一个步骤是最重要的,不能受到任何的外物干扰,所以他选择了这个无人问津的破庙,为了防止意外,他在庙外设下了灵魂迷阵。

菲罗克斯极其认真地检查了一遍供桌下的法阵纹路,这是用他手指凝聚魔力花了一夜的时间在地上书写的,手指因为充斥的魔力无法再活动了。不过只要让妹妹醒过来,就算让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复灵法阵放着耀眼的光芒,透过破庙的缝隙,射向了破庙的四周,好在灵魂迷阵在破庙的周围形成了浓雾,从远处根本看不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躺在供桌上的菲罗弥沙一动不动,但菲罗克斯从妹妹眉心的亮点判断,妹妹体内的生机已经浓郁到可以让她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他的心愿即将完成,人生正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至于那些死去的人,在黄泉之下悲叹命运的不公吧!世界本就是由力量主宰,没有力量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做一些无能的悲天悯人。

……

“已经到最后一步了。”菲罗克斯看着即将消耗殆尽的复灵法阵嘴中呢喃道。

妹妹可爱的酒窝,欢快的脚步在脑海中浮现,柳絮杀人魔菲罗克斯绽放了他最为真诚的笑容。

“菲……罗……克……斯……”

“冤……有……头……债……有……主”

“血……债,就用血……来偿还!”

一阵撕心裂肺的咆哮如迎头的闪电一般将他从美梦中惊醒,菲罗克斯欣喜的脸瞬间化为恐惧,那些死去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必然放出最开心的笑容,这个恶魔,居然也有害怕的时候!

愁雨昨天便是来到了瑞宁城,利用无空不入的风,在城中到处寻找菲罗克斯。他的风指引着他来到了瑞宁城的郊外,迷雾被他的疾风吹散以后,他看到了这座可以称得上断壁残垣的庙宇,并且用着他引以为豪的速度奔跑着前来。

“不……不……不要过来!”菲罗克斯颤抖道,他已经清晰地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若催命的战鼓,咚咚地在心头敲响。

“他发现不了这里,外面有迷阵……”菲罗克斯越说心中越是动摇,手中结咒的速度变得凌乱,复灵法阵完成的速度反而变得缓慢了起来。

“快点,快点,快点啊!求求你快点好不好!”菲罗克斯几乎快要哭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菲罗弥沙眉心的光点,那点达到极致的明亮后,弥沙便可以从供桌上坐起来。

“弥沙快起来,弥沙快起来啊!”菲罗弥沙在一片模糊的世界仿佛听到了哥哥叫他起床的声音,她努力动了动手指,发现力气全无,根本就坐不起来,连睁开眼睛的能力都没有。

嘎吱!庙门被呼啸的狂风吹开,那穿堂的狂风如野兽一般疯狂地撕裂了菲罗克斯雪白的长衣,将布条吹得漫天飞舞和柳絮混杂在了一起。

狂风穿过了菲罗克斯径直扑向少女柔弱的脸蛋,眉心烛火一样的光点,亮到极致之后安静地湮灭。

那一刻,时间什么的都停止了,甚至连心也不再跳动了。

“弥沙啊!我的妹妹……好不容易才获得了一次重生的机会……”

“我要……你们所有人……不……这个世界给她陪葬!”

菲罗克斯双眼布满了血丝,看着大门口的愁雨狰狞的刀疤脸,露出了恐怖至极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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