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纪颍熙的时候,是在西雅图。
她倚着栏杆清冷地站着,手里还端着一杯酒。我是能认出她的,国内到处贴着她的海报,眉清目秀的,很好认。我犯了老毛病,开口和她搭讪,我想适时来场艳遇调剂一下最近过的身心俱疲的日子。
随意游戏的男人,还有寂寞的女人,不对,她是女孩,这样的化学反应,理所当然的发展下去,是她来敲响我的房门,或者,我走进她的房间。她那天看起来落寞而伤感,我知道她需要一个依靠,哪怕是乘人之危的也不会反对。
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她转进屋拿酒的时候,Adolph给我发了条信息,内容简洁,指向明确,一小时后,老地方。应该是突然起了什么变故,才会这么急着要货。我飞快地给他回复,左边口袋。
我是突然决定利用我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的,我不能让任何未知的变故牵扯到我,何况,这也是我们惯用的伎俩了。我状似无意地约她出去,得手简直容易的让我没有一点成就感。
十分钟后,看着换好衣服的她,我有些庆幸,她的便装,有口袋。不然我还要伪装的很绅士的样子把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我突然想来个特殊点的方式,所以我稍稍弯腰,对着她做出个“邀请”的动作,她娇笑着陪着我一起疯,我哼着《南国玫瑰》,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哼出来了。我有些忘我,她亦是。我在这样充斥着荒诞的浪漫的情况下,居然还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一包样品塞进了她的左边口袋里。
里借醉对她上下其手的人,我不认得,但能肯定他是Adolph派来接货的人。我佯装保护她的样子,跟那个男人用带点西雅图方言的英语对话,我说,验完再联系我。他说,何必多此一举,大家又不是信不过。我笑,规矩摆着。之后几句你来我往,尽快解决了问题。
这是批新货,对方不放心,我也是。所以我亲自出马,这是习惯。我喜欢自己走在危机边缘,然后在千钧一发时解决事情的快感,我享受这样的过程。
正事刚处理完,就有个黑人朋友跟我打招呼,他来自塞拉利昂,就是那个每颗钻石上都沾满非洲人民鲜血的塞拉利昂。我们也是在肮脏的交易下认识,我的所谓朋友,向来都是这样结交的。算是很久不见的故人,他神色隐晦地告诉我有一笔生意,可以一起做。我有些兴趣,就让纪颍熙自己先去玩,和他转身去了一间包间。
等我再踏出包房的时候,看到她正在舞池里,抱着钢管,舞的忘我,却满腔落寞。年轻的身体在旖旎美幻的灯光下,五官忽明忽暗的出现。那一刻的神采风扬,真的是美极了。我有些慌乱,可后来又出现了不速之客,打扰了我难得的雅兴。
我拉着纪颍熙离开这个是非地,后面追赶我的人是纽约来的黑帮,因为一些地盘的事情,双方闹的很不愉快,也就造成了那样的局面。我在挥拳的时候,还分了心用余光看到纪颍熙用喷火器喷了对方的眼睛,还好笑的说“对不起”。
我拉着她在午夜的街道上奔跑。我甚至还能记得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时的感觉。这一夜似乎很漫长,我却连细枝末节都记得很清楚。以致于后来再去西雅图的时候,我还特地绕道去了我们一起藏身的那家便利店买烟。
再见到她,是我的刻意为之。
我亲自安排启圣与纪颍熙的公司洽谈,请她来商场举办签名会。她知道我身份时,是惊讶的,这在我意料之中。
我开始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好感,还会像个少年似的,等在女孩楼下。可比起少年,我的资本更加雄厚。这些她不在乎,但是于她有用。
再之后,我如愿跟她开始交往。真的也只是交往。她是唯一一个,没有和我发生过关系,却还被我允许待在身边的人。她也是这几年来唯一一个让我觉得颇有好感的人。我知道她不断拒绝我跟她亲热的原因,是易哲远。报纸上连篇累牍的报道过他们的绯闻,对此,我倒是嗤之以鼻。但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对外公开关系之后,这位易家大少爷,会找到我。
他开门见山的告诉我,“找到你这个靠山之前,是我捧她上位的。”我微笑,听着他继续说,“女人嘛,总是有种初恋情结,就跟男人的处女情节一样,改不了。”“既然改不了,何苦特地跑来告诉我这些?”我知道他败了,从他来找我的这个起,一败涂地。不是败给了纪颍熙的感情,而是败在他家里有个“易太太”。
纪颍熙是个笨蛋,只有她看不出来易哲远喜欢她,还装腔作势的在我面前表现出一幅,“我和易副总不熟”的态度,对于我们两个一直没办法更进一步的发展,我有些倦怠。可是,我又无法抽身,欲罢不能。
因为她会乖巧的蜷缩在我的怀里,像只慵懒的猫。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边摸着她的头发,边跳脱的想起另外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叫天蓝,她喜欢连名带姓的喊我。颖熙也一样,总是连名带姓的喊我,“傅东城”,软软糯糯的语调,吐字清晰。不像别的女人,在我怀里的时候,总是矫情地喊我,东城,黏腻腻的语气,让我反胃。我有的时候会想,是不是因为她的很多小细节像极了天蓝,我才会总是拿她没办法?
天蓝,天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