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城醒来的时候,头疼的快要裂开一样。一偏头就看见坐在床边沙发上的纪颍熙。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低下头,绞着手指,身上紧紧地裹着浴袍,湿哒哒的头发贴着两边的耳朵,垂在肩上。听到床上有动静传来,抬起头望过去,一双红肿的眼睛瞬间闯进傅东城的心底。
他抬起手捏了捏眉心,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昨晚的事情,酒醉三分醒,他都有些印象。他刚才按着眉心的手,无力的垂下,搭在床沿,“昨晚……抱歉。”“天蓝是谁?”她木木地开口,比起歉意,她更想听到解释。
“不准备告诉我吗?”他长久的沉默,终于让她败下阵来,原本坐的笔直的身体,在他的沉默里渐渐瘫软下去,最后变成无力的让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那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忙。”她站起身,想回浴室换身衣服,却被床上的人重新叫住。
“纪颍熙。”她没有回头,听他连名带姓,认认真真的喊着自己的名字,“你巡演那么久,一直还没有当面恭喜你。”他坐起身子,被子滑倒腰际,看着颖熙的背影缓慢开口,“你转过来。”明明是很柔和的语气,却像命令一样,令她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对着他。
“演唱会很成功,恭喜。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你怎么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样坦然的面对我?”他像没有听到似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不变,继续问道,“海边别墅好不好?公司正好有个新的楼盘开发,给你留套临海的,怎么样?”她想起上回他提出分手,所谓的“分手礼物”也是房子。
她越想越觉得可笑,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笑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过了好久,才开口,“很好啊,多谢……”她抬起头,看着床上的人,眼神直直撞进他的眼里,“傅总。”她自有她的骄傲,她也想装作没听见他喊了一晚的“天蓝”,她没等到他的解释,他此刻的态度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演唱会的彩排,颖熙格外的卖力。连从向来以严谨出名的德国请来的导演都忍不住拿着生硬的中文跟她说,“可以了,纪小姐,明天才是show。今天,可以了。It’s over.”导演带着他的专业团队率先离开,剩下的灯光师、音响师全都跟在后面手工。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颖熙这才觉得累,全身酸痛,腿一软,干脆直接滑坐在地。安安跳上舞台,给她递毛巾递温水,“你今天怎么了吗?第一场的时候,也没见你练成这样。”说到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你该不会因为明天vip席会出现的人,才这样吧?”她不提还好,一提起,颖熙才觉得脑袋疼。明天演出的时候,还要看着傅东城坐在和舞台面对面的vip观众席。
老天保佑,今天之后,他能有点良心,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
而第二天的场面显然让颖熙明白“临时抱佛脚”是一件多么不靠谱的事情。
她的出场是从舞台上方被威压吊着放下舞台。鹅黄色层层叠叠的羽毛裙摆,翩然出现。在还没有落地的那一刻,借着打在身上的光束,她便清楚地看到了坐在自己正前方的傅东城,以及挽着他臂弯的神秘美女。
整场演唱会她都忽略了耳朵里面塞得监听设备里面,导播不停地冲她喊,“别老侧着身子,不好打光了呀!”比起不好打光,她在台上唱不出来,恐怕更麻烦吧?所以整场演唱会,只要是站在中间的走位,她要么向左侧着身子,要么向右侧着身子,要不是还有一点点理智,她可能就要直接背对着观众席了。
傅东城,你真是好样的,连下家都找好了,直接带来示威吗?
最后一曲安可的时候,她身上又被伴舞的舞者避开观众的目光,娴熟而不着痕迹的扣上了威压。直直的从舞台正中央,往开场的地方上升。忍不住的低头往下看去,她有些恍惚,他臂弯里的那个妩媚的女人,是不是他口里的天蓝?
但也就那一瞬间的恍惚,她低头,他抬头,隔着那么长的距离,还能准确无误的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静到她仿佛听到了他绵长呼吸的声音。不知怎的,她好像就是清楚知道,那个女人,不叫天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