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月光皎洁,卿莫离背着寒光剑直直挺立在山崖之上,银色的月辉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金灿灿的光芒。山谷里的夜是宁静的,伴着凉风,细雨,还有鸟语花香。星星、蓝天、连同卿莫离的影子,全都浸透在花香里。有一丝淡淡的慵懒的思绪在涌动,是什么呢?卿莫离自己也不知道。
月亮把半边天都照亮了,只有在远际得天空中才能看见一两颗星星,地上亮了,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真像盖上了一层银被子。韩汐若挽起红色的裙子系在腰间开始生火烤鱼,不一会儿鱼香蔓延整个山谷。
夏之痕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了下来,紫色的长袍在月光之下流光溢彩。
“丫头,你的手艺可越来越好了!”
“妖男,你等等,离哥哥还没来呢!”
韩汐若看了一眼卿莫离的背影,伸手拦住了夏之痕要去拿鱼的手。
“丫头,你不公平了哦!”
“对不起。”韩汐若给夏之痕挑了一条中等的鱼递到他手上,自己拿着一条小鱼小口小口地咬。
“你说,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夏之痕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这个地方,是不受昭明天国管辖的一个小地方,人烟稀少,几十里开外都很难看见一个人。奇的是,在小山崖的一个涡地入口,却好像有过人家。但是卿莫离前去打探,却一无所获。直到后来,他们在一个穴地里发现了堆积如山的人骨。
“看来,他们是被黑王爷害死的。”
“黑王爷?”韩汐若问道:“那是什么?”
“传说中率领百万黑肚蠕虫军的将领。”
“是吗?”夏之痕听得如此,忽然把头转向韩汐若,“既然如此……丫头,你去烤鱼吧,我饿了……”
“哦。”韩汐若似懂非懂地应到。
“你说,那个怪物真的会来吗?”韩汐若问夏之痕。
“会的。”
“为什么?”
“因为……”说话的是卿莫离,“他们已经来了!”卿莫离抬头望着随风飘向远方的一阵烟尘,韩汐若竖起耳朵,果听得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声音,就像从地狱之谷传来,沾染了那些孤魂野鬼的怨气和戾气,让人毛骨悚然。
“这是什么?”韩汐若被吓得胆战心惊,夏之痕、卿莫离还来不及回答,一只极大的黑肚蠕虫已经噗地一声,跳至三人面前,露出森森白牙,跟着便是一阵低鸣嘶吼。
“莫非这便是什么黑王爷?”韩汐若不寒而栗,卿莫离却已经跟黑肚蠕虫斗了起来。他连出数剑想把黑肚蠕虫从韩汐若身边逼开,那黑肚蠕虫似一个身经百战的战士,身上的铁甲竟不被撼动丝毫,看那黑肚蠕虫的腿法,或腾或跃,或旋或转,运用自如。夏之痕一把夺过韩汐若手中鱼肉连同木桶里的活鱼奋力向外抛去,却不想鱼肉被瞬间瓜分干净。黑肚蠕虫吃完肉块,个个调转头来,直直盯着眼前三个活人。
“夏之痕,你带小汐走。”
“好。”夏之痕将小汐拉开,因为他们都知道,卿莫离要启动火符咒了。火符咒启动,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但见四面八方无数黑影如江水涌来,方圆十里已无空地,但一波又一波的黑肚蠕虫还是不停的奔到。
“不行啊,卿莫离,我们出不去!”
韩汐若自小经过训练,起初还能应付几招,但是渐渐地,体力越来越不支。突然觉得脸上一片温热,一抹脸颊,手掌顿时一片殷红。她初时以为是黑肚蠕虫血喷将上来,再看时,那点点血红却是从夏之痕的右臂上飞溅而出的。
韩汐若急喊,“妖男,你没事吧?”
夏之痕不答话,仿佛手还不够用似的,左脚踢起,又蹬翻一只扑上来的黑肚蠕虫。
不知道为什么,在看见夏之痕受伤的一刹那,卿莫离竟然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情绪,就像一种邪恶的念头在蔓延滋生。
不,不可以,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能伤害他。
可是为什么这股恨意那么强烈,在这血腥味的弥漫的时候更加无法控制?
不,我要理智一点,不管是什么原因,此刻我不能再迟疑,要不然我们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卿莫离使劲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下来,手上重新发力向黑肚蠕虫砍去。
“啊!”
“小汐!”惊慌失措的夏之痕一下子失神,被一只黑肚蠕虫咬中了右手手臂。“啊!”夏之痕一剑斩下那黑肚蠕虫的头,却没想到那只黑肚蠕虫那么顽强,死了也不撒口。
来不及了,时间来不及了,火符咒一旦启用,根本无法控制!夏之痕左手护住右手经脉,同时发动轻功向韩汐若跑去。
韩汐若看到夏之痕又为救自己受了伤,心中焦急不安。突然,她发现一只庞然巨大的黑肚蠕虫赫然出现其中,以闪电般快捷的速度东奔西窜,霎时跑在了众黑肚蠕虫前头,俨如神降般的奔跑到了山崖上。
“黑王爷!”韩汐若再不疑惑,放口失声惊呼。
那个坚挺的背影,竟然那么熟悉,那个潇洒的转身,竟比人类耍得还更完美。这个黑王爷,果然有王爷的风范,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黑王爷轻轻转身,一声长啸,所有的黑肚蠕虫都停止了动作。卿莫离和夏之痕也停止了动作。所有人都目光都盯着山崖上那个孤独的王。月光之下,那个孤单的身影,就像传说中的孤狼,失去了此生挚爱,只能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嚎叫来呼唤爱人的归来。
韩汐若越听越悲,越悲越苦,仿佛站在崖顶上淌泪的不是黑王爷,而是她。眼角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往下落,再看时,黑王爷已经向前迈开了步子,只是在身体坠落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韩汐若一眼,那一眼,仿佛隔了千万年,回到那年,我们都还年少的模样。那一年,就是那一眼,击中了韩汐若有些混沌的心。
难道……奇怪,刚刚我的脑海一闪而过了什么?是什么答案会让我如此震惊?为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的心会痛了一下?
“不要!”
“姑姑!”
韩汐若摇摇头,只这一瞬间,她就失去了知觉。
火符咒启动,整个悬崖开出了一朵巨大的火焰花,仅仅在一瞬间,所有的花草树木都不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