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夕瑶的眉头皱了起来,只觉得心里气结得很。
打仗,赢了也是输,输了还是输。
落夕瑶知道,那个人让落夕瑶来驯马,不过是个幌子,他压根就没指望落夕瑶会,但是他目的何在呢?
落夕瑶不得而知,但落夕瑶想,也许和昨天晚上那个人有关。
那个人给落夕瑶手上塞了一张只写有两个字的纸条。
落夕瑶的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仿佛从天外传来。
伫马太行侧,十月雪飞白。战士仍衣单,夜夜杀倭贼。
这声音字字激昂,让人为之一震。
这诗的主人想必不是凡人,落夕瑶倒真想一睹这人风采,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呢!
此刻站在这驯马场上,看着这万马奔腾,宛若百花齐放,落夕瑶心里只觉得自己又变成了树,即便是一棵树,也一样顶天立地。
一朝春夏改,隔夜鸟花迁。阴阳深浅夜,晓夕重轻烟。
碧鳞惊棹侧,玄燕舞檐前。何必汾阳处,始复有山泉。
“主子?”
“嗯?”
“……”
侯四在一旁却欲言又止。
“怎么了?”
一个大男人,怎么就畏畏缩缩的。
“这个……”
嘿,落夕瑶个暴脾气,落夕瑶实在没有耐心听他婆婆妈妈。
落夕瑶不听他说完就骑着马出去了。
开始羽笙也不乐意,抖了好几次身子,险些把落夕瑶放风筝一样甩下马去。
最后落夕瑶只好在她的耳边低语几下,羽笙果断老实了,把侯四看得有些呆了。
“对了羽笙,刚刚那个家伙怎么这个表情啊?”
落夕瑶的手里攥紧了缰绳。
“哦,是这样,那个家伙上回想要驯服我,被我摔下去过几次,屁股估计现在还会痛呢。”
羽笙爽朗地笑着说,落夕瑶也跟着乐了。
“你说的,你会带我去找帅哥。”
“那是当然。”
落夕瑶一边回答羽笙,一边思索那个人留给落夕瑶的字条。
关门。
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落夕瑶实在有些不解,这不解冲塞于落夕瑶的心中,就像积在心头的痰,咳不出倒不尽,真是烦人。
最后,落夕瑶索性放任自己,随波逐流,顺其自然。
落夕瑶不禁想,倘若此时有歌相和,那就更好了。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这个,一个人出去,没有人在后面追着,的确潇洒,不过有个弊端,就是很容易迷路,要是再遇上大雨,可就真是祸不单行了。
不过落夕瑶遇到了比这更恐怖的事,就是落夕瑶遇到了一帮雨夜杀手。
好吧,落夕瑶承认自己是真的被吓到了,有那么一瞬间落夕瑶脑海被刀剑割伤的疼痛冲刺着。
落夕瑶是不指望有什么英雄来救美。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可是很不幸的是,这只手受了伤,血蹭蹭往外蹦。
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落夕瑶是一失足成泪千行。
落夕瑶也顾不上什么泪什么水了,拽上羽笙就要走,血水流了羽笙满背,很快又被雨水冲刷干净。
落夕瑶也只是趴在羽笙的背上,心里还不住地想,羽笙这个名字终究太温柔,没有杀气,镇不住敌人,回去一定要帮她改一个,然后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一切安好,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就是平静得诡异,如若不是手臂的刺痛提醒着落夕瑶,连落夕瑶自己都会觉得这只是梦一场。
看来,昨天晚上还发生了一些落夕瑶不知道的事呢,可是,为什么呢?
落夕瑶挣扎着要起来,手上的一阵刺痛让落夕瑶蹙眉。
“主子……”
身边的人上前扶住了落夕瑶,落夕瑶抬头一看,原是曦玥。
此刻的女子身着一身素白色裙子,只是围腰带着些淡淡的粉色,倒显淡雅。
“曦玥,你这一身装扮,风头可都要盖过落夕瑶了。”
落夕瑶嗤笑道。
“主子,您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情来打趣落夕瑶。”
曦玥扶着落夕瑶来到院前。
“怎么这么晚了,都晌午了吗?”
落夕瑶望着火辣的太阳,低声问身旁的人。
“主子你都不知道,您都昏迷了两天了。”
两天吗?
落夕瑶倒没想到有这么久,看一眼曦玥,深陷的眼窝,一脸倦容,这两天倒真难为她了。
“曦玥,你可去看过萧萧还有她的母亲?”
“看过了,挺可怜的孩子……”
曦玥用莎郁手帕抹了抹泪,落夕瑶在心里暗自叹息,总归是落夕瑶欠的债。想着日后要把她接过来。
“主子……”
“嗯?”
“……”
“曦玥,你想要说什么?”
可她倒像受了很大惊吓一般。
“……没……没什么……”
又来一个欲言又止的人,让落夕瑶心里着实烦闷,也便不再问了,沿着小径慢慢走着。
路尽香隐处,翩然雪海间。
这里,虽没有梅林,却也种了许多花草,那朵朵红花在苍虬的树枝间姿意盛放,灿若宝石。
远远看见一个俊挺的身影,一身墨色的长袍在这姹紫嫣红中显得很是突兀。
“王爷吉祥。”
曦玥怯怯地行礼。
这话让落夕瑶确信了眼前看到的不是幻影,不过落夕瑶并没有打算理他,急得一旁的曦玥伸手拉了拉落夕瑶的衣角。
洛白摆了摆手示意曦玥退下,落夕瑶却抓住了曦玥的手不让她离去。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落夕瑶受伤以后,落夕瑶总会产生莫名的恐慌,这些日子以来曦玥的细心照顾让落夕瑶对她感到莫名依赖。
曦玥反手握住了落夕瑶的手,又在落夕瑶的手背上拍了拍示意落夕瑶安心。
落夕瑶的目光看向了曦玥的背影,看她进了屋子才收了回来。
“说吧,你有什么事?”
落夕瑶的口气有点像谈判,对面的人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落夕瑶看,盯得落夕瑶心里发毛。
“那日拿字条给你的人是谁?”
“我为何要告诉你?”
落夕瑶也不知道千羽给她丢下了什么烂摊子,只是很想气气他。
“如此说来你承认你嫁给我是另有居心了?”
那人的双手捏住了落夕瑶的肩,落夕瑶倒吸了一口气。
“难不成你没有?”
落夕瑶咬着牙问他。
“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挑战我的底线吗?”
“是吗?”
落夕瑶冷笑一声。
“这么说你此次遇陷是你有意安排的?”
“你让我驯马不就是让我有借口和那些人通风报信吗?何必把自己说得如此清高?”
“你……”
落夕瑶看到他的手上青筋暴起,落夕瑶的额头沁出了些许冷汗。
有血滴下,落夕瑶分不清,那是他的血,还是落夕瑶的血。
他受伤了,为落夕瑶。
落夕瑶是知道的,即便他那日尽力遮掩,落夕瑶还是知道。
最终,他又甩袖而去。
似乎,他留给落夕瑶的,总是背影。
落夕瑶莫名感到无助起来。
落夕瑶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一辈子碌碌无为地活着,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