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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天怒人怨(2)

当时“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悉数屠殆尽。”以至于到冉闵灭后赵的时候,中原汉人大概只剩下400万。而西晋总人口2000万,北方发达地区大概1200万人口减少了三分之二。

劳动人民在死亡线上挣扎,统治者却是荒淫无度。石虎曾在襄国造太武殿。殿基高2丈8尺,东西75步,南北65步,全殿饰以漆瓦、金铛、银楹、金柱、珠帘、玉壁,极尽华丽之能事。为打猎需要,石虎派司虞中郎将贾霸车工匠四千人,在东平的罔山造猎车千乘。这种猎车轴长三丈,高1丈8尺,置高1丈7尺;同时造格兽车40乘,车上又加建二层楼。猎场南起荥阳、东到阳都,派有御史管理,不允许百姓打猎场内的禽兽,如有违者,罪至大辟。

御史又仗势欺人,擅弄威权。民间有美女、好的牛马,如果求之不得,就诬谄其犯猎兽罪而遭大辟,百姓死者无数。石虎还滥增女官二十四等,东宫设官十二等,公侯诸国70有余,设女官九等。统治者穷奢极欲,百姓聊无生路,后赵国阶级矛盾空前激化。

在阶级矛盾激化的同时,后赵国的统治阶级内部也发生了内讧。最早时,太子石宣采纳右仆射张离建议,削减诸侯兵员收归自己统领。这一举动引起诸王的不满,内讧由此萌生。

最先爆发的是,石虎派太子石宣与石宣弟石韬轮流审阅尚书奏事、审决生杀之事和任免官吏事项,不必启奏。

石宣自以为自己是太子,不愿石韬与己地位等同,加之石韬自建宣光殿时,规模特别宏大,仅梁长就达九丈,石宣见后异常愤怒,认为石韬这是借建殿压他这个太子,遂令人杀死工匠,截去大梁。石韬一气之下又将梁加长到10丈,石宣得知,气愤异常,便以石韬的国邑作为酬报派人杀了石韬,并侍机杀石虎夺权。

石虎明白是石宣干的,就急命其进宫解释。石宣借口石韬死后母亲过于悲伤,不愿前来。石虎立即派重兵包围太子府,把石宣和杨柸都捉来对质,石宣供认不讳。石虎大怒,命人把石宣关到猪圈里,将他的下巴用铁环锁起来穿到木槽上,用猪食来喂他。

过了几天,石虎在邺城北门外架起柴堆,命令石韬的亲属把石宣的头发连根拔掉,依照石韬死的样子割掉他的舌头,砍断他的手足,挖掉他的眼睛,然后用绳子穿过他的下巴吊在柴堆上将他烧死。石虎和石韬、石宣等的亲属几千人在旁边围观。等火熄灭了以后,石虎下令把石宣的骨灰洒在大路上供人践踏。

石虎盛怒之下,还下令杀了石宣妻室子弟29人,部下300人,宦者50人则全部被车裂肢解。又把无辜的东宫卫士十余万人谪戍凉州,其中万余人于次年到达雍城(今陕西凤翔南) 时,在高力督(石宣挑选身强力壮者守卫东宫,号“高力”,设置督将率领,称高力督)梁犊领导下发动起义,各族人民纷纷参加。义军所向披靡,杀至长安时,义军已有十万之众。他们击败石苞,东出潼关,两次大败大司马李农。

石虎继续派兵镇压,又利用氐族贵族苻洪和羌族贵族姚弋仲的武装力量合兵进攻,梁犊兵败牺牲。这次起义虽然失败,却动摇了后赵统治的根基。

激烈的阶级矛盾、残酷的宫廷斗争,使石虎只能在惊恐不安中度日,终于在晋穆帝永和五年(349年)因愁恐而死,终年54岁。

石虎死后,内乱立即演化为白热化状态,诸子争夺皇位,互相残杀,石虎的十四个儿子中除两个被他自己处死外,其余十多人几乎全部卷入了这场内乱,其中有六个自相残杀而死。

在石虎去世的公元349年不足一年里就有石遵、石鉴两位皇子称帝并分别改年号为“太宁元年”和“青龙元年”,次年,称帝于襄国的石祗则改年号为“永宁元年”。从“太宁”到“永宁”没有一个已经登上皇位者不盼望安宁的,可惜,没有登上皇位者却都玩命地不让他们安宁。首先试图“就近”夺取皇位的是十三皇子石斌,但是,还没来得及过一把皇帝瘾就被自己的哥哥石遵给杀了。

除了内乱之外,还有“外患”。不过一心只顾争夺皇位的十二位皇子们,谁也没想到当时最大的“外患”会是冉闵。在石斌试图夺取皇位时,冉闵知道他不会杀麻姑的哥哥麻文房和弟弟麻文序,因为,石斌还指望用他们来换取麻姑呢。当石遵杀了石斌后,冉闵立即把麻文房和麻文序藏了起来。没想到,四岁多一点的麻文序,完全不了解宫廷斗争的残酷性,竟趁冉闵一不留神便溜了出去,结果被石遵的心腹给杀了。

由于,南极仙翁的每日不离左右,再加上赤脚大仙不时光顾,因此,对于冉闵的有关情况麻姑也略知一二,以自己对冉闵的了解,麻姑曾对赤脚大仙说,冉闵是一个特立独行传奇式英雄,他无论办什么事情都能让人感到不时有一股冲天豪气撞击心扉。但与此同时,也能让人明显地感觉到有一种个人英雄主义,报恩意识在起作用。

因此,麻姑曾劝赤脚大仙最好能选择适当的时机,采取适当的方式提醒冉闵,在惩罚敌手也应该适可而止,因为大凡个人英雄主义严重的人,是最容易出现个人复仇行为的。因为天机不可泄露,赤脚大仙不便告诉她冉闵的来历,也不便插手千里眼与顺风耳的事情,便让麻姑直接托梦给冉闵。可惜,晚了一步,早在麻姑托的一个月之前,冉闵已经颁发了那篇人称“杀胡令”的《讨胡檄文》:

诸胡逆乱中原,已数十年。今我诛之,若能共讨者,可遣军来也。暴胡欺辱汉家数十载,杀我百姓,夺我祖庙,今特此讨伐。犯我大汉者死 !杀我大汉子民者死!杀尽天下诸胡,匡复汉家基业。屠戮胡狗为天下汉人义之所在。冉闵不才,受命于天道,特以此诏告天下!

因此,正在兴头上的冉闵不仅听不进麻姑的劝告,反而说麻姑的所谓善良是“妇人之仁——小仁”,而他自己的举动则是“勇夫之义——大义”!

冉闵挟胜利之势,突袭各路胡军。先后经历六场恶战。首战以汉骑三千夜破匈奴营,杀敌将数名,逐百里,斩匈奴三万;再战以五千汉骑大破胡骑七万;三战以汉军七万加四万乞活义军破众胡联军三十余万;四战先败后胜以万人斩胡首四万;五战以汉军六万几乎全歼羌氐联军十余万;六战又有以步卒不足万人敌慕容鲜卑铁骑十四万不退反进竟十战十捷!!

迫于冉闵和诸路中原汉军的武力威胁,氐,羌,匈奴,鲜卑数百万人退出中土,各自返还陇西或河套草原一带原来生活的地方,一些胡族甚至从此迁回万里之外的中亚老家。在返迁的路上这些不同民族的胡人相互进攻对方,掠杀对方,抢夺粮食,甚至人肉相食,能成功回去的人十个人中仅有二三人。

冉闵收复邺城后一次解救出被掳掠的汉族女子就达20万。几番大战,打出了汉家铁骑的威风,各地汉人纷纷起义响应,史载“无月不战,互为相攻”。一举光复山东、山西、河南、河北、陕西、甘肃、宁夏。匈奴、羌、氐等胡人势力被迫撤出中原。石虎的儿子石遵、石鉴、石琨、石宠、石蟠等被灭三族,羯族的主力军被完全消灭。至此,石虎的十四个儿子,两个被他自己处死;六个自相残杀而死;五个被冉闵灭族,一个投靠东晋,被斩于街市;全部死于非命。石虎一生造孽无数,终于在子孙身上得到了报应。

冉闵推翻后赵,称帝建国,年号永兴,国号大魏,史称冉魏。

由于这个名叫“大魏”的国家,管辖的范围与原来的后赵一模一样,因此,冉闵一经称帝建国,便于永兴元年(公元350年)年初,下了一道圣旨,重新任命麻秋为戈阳郡守、任命麻文房为征东副将兼西阳(麻城)县令。

并让返回麻城赴任的新县令麻文房带回一道冉闵的亲笔手谕:令麻秋将原后赵征东副将石传力就地正法。冉闵知道麻秋与石传力都是高鼻子,深眼眶,多胡须的羯人,再加上麻秋的妻子、女儿一个比一个心地善良,也许见到自己的亲笔手谕也未必下得了手,于是,特意在手谕的正文下面附录了一首《无义之人莫相交》的民谣:

昔日猛虎去学道,

虎在山中巧遇猫。

猫儿将道传予虎,

虎得道后反伤猫。

猫儿跳上杨柳树,

虎在树下紧身毛。

猫儿从此得教训,

无义之人莫相交!

麻姑从南极仙翁那里得知消息后,当天夜里便托梦给哥哥,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因此,麻文房虽然非常痛恨石传力,但亲历过生死劫难的他,比先前多了一份“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宽容。

在给哥哥麻文房托梦之后第二天清早,麻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尽管连续掐算了三次都未能算出是什么事儿,但直觉告诉他是父母那边出了事。于是当即决定马上返回麻城五脑山。在南极仙翁的帮助下,麻姑不足一个时辰便到了麻城。

麻姑在确信自己的出现不会给父母和哥哥带来麻烦后,便在第一时间内,像燕子似的“飞”回家去了。让母亲熊碧霞、哥哥麻文房感到特别意外的是,麻姑先后在山林里生活了三年,仅仅从“辟谷食气”算起,女儿“不食人间烟火”已经长达两年多,但是女儿的气色居然还是那么好——不黑、不老、不胖也不瘦。

即使以母亲特有的那种十分挑剔的目光去审视,也很难发现有什么让她不放心、不满意的地方。说得通俗一点就是,女儿尽管正式出家修仙三年多。却至今仍然不缺少“人”味儿——既不沉默寡言,又不云天雾地,更不缺少与家人情感交流。

麻姑在听完母亲的评价后,笑了笑说:“妈妈看你们这话说的,不要说女儿眼下还没有成仙,就算是有朝一日成了仙,也不会同现在有什么大的区别的。因为仙人也是人,只不过是住在‘山’上的‘人’罢了。”为了说明“仙人”也是人,麻姑又把自己最近几年在罗浮山为当地百姓防病、治病、采药、植梅醅酒等有关情况说了一遍。

“说得好,说得好!”熊碧霞说:“我的琼儿不仅比先前更年轻、更漂亮了,也更会说话了。”

不过,尽管有“知女者莫过于母”之说,身为母亲的熊碧霞却并不清楚,麻姑最近几年长进最快,提高最大的是对世事的洞察能力,还有对未来的预见性。关于这一点,麻姑的母亲当天晚上 已经有所觉察了。

在郡守府内,麻姑见到了母亲熊碧霞,也见到了哥哥麻文房,却没有见到父亲麻秋。

“父亲大人呢?女儿已经三年多没有见到他老人家了。”麻姑以为父亲外出办事去了,便不太在意地随问了一句。

“你父亲听说冉闵将军杀了石遵、石鉴,夺了后赵的皇位后,便不由分说,不听劝阻地的带着6500多人马到邺城接你哥哥和弟弟去了。”母亲熊碧霞向麻姑解释道:“他们刚走半个月,你哥哥就带着20几名随从回麻城赴任了。如今,你哥哥已经回来半个月了,却一直没有你父亲的消息,你说急人不急人?!”

麻姑听母亲这么一说,立即担心那不祥之兆的预感会应验在父亲身上。但是,回过头来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父亲麻秋在战争期间虽然表现残暴,杀人无数,但是那毕竟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战场上,有情可原。更重要的是,自从奉命镇守麻城之后,他在妻子、女儿、儿子们的帮助下,在杀人这件事情上,不仅已经有了根本性的转变,而且做了不少有益于平民百姓的好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啊,对了。石副将现在何处?”麻姑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突然问道:“是随父亲一道去了邺城,还是仍然留在麻城呢?”

麻文房没有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熊碧霞。

“哎!”熊碧霞叹了口气说:“你父亲临行前,也不与我商量商量,便派人把石副将和他的二十八名心腹全部杀掉了。”

“哥哥,妹妹不是告诉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么?”麻姑很不高兴地对麻文房说:“石副将虽然有背主求荣之嫌,而且为了达到飞黄腾达的目的,不惜以主子的子女为代价,的确到了死不足惜的地步,但是念其跟随父亲大人征战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再说,如果石传力一死,他的子女、亲朋,势必与我们结下仇怨,冤怨相报无休无止,对谁也没好处啊!”

“哥哥也知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也想劝父亲放石副将一马,给他一笔路费,让他带上一家老小远走高飞,从此不要再涉入军界与政界。”麻文房接过话头道:“刚刚妈妈不是说过,在我回到麻城的前半个月,父亲已经杀了他一家老少五口人外加心腹28人之后上路了啊!”

麻姑听妈妈说父亲不仅又杀人了,而且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脑袋一下子就大了。已经修成半仙之体的麻姑,完全能够预感到麻秋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受报应的。她刚才是急胡涂了,才责备哥哥麻文房的。哥哥刚开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冤枉了哥哥。于是,一边向哥哥表示歉意,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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