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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英雄迟暮上阳之悲(1)

1.茕茕孑立,宠信男宠:职场没有世外桃源

高宗的软弱无能与英年早逝,给武则天在更广阔空间施展拳脚提供了可能。经过多年的不懈努力,武则天在耄耋之年实现了一个女人凌驾于男权之上的宏图伟愿。虽然权力带来了欲望的狂欢,但夜深入静,脱下权力的面具之后,武则天就还原成了一个具有七情六欲的普通女性,她也有人生的喜怒哀乐、悲苦情愁,由于权高位尊的缘故,必然只能一个人独自啜饮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滋味。晚年时期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武则天,为了寻求慰藉,在全国各地招募了一批样貌姣好的男宠充入后宫,以温暖自己孤寂的心。包养男宠这件事,历来为史学家们所诟病,也给武则天几十年光辉的政治履历上,添了几笔永远无法抹去的污迹。

第一个走进武则天生活并为她带来快乐的男宠要属冯小宝。论出身,他是不入三教九流的贱民;论才识,仅仅识得字而已;论职业,是洛阳城中倒卖草药的小货郎。虽说全身上下找不出半点儿的本事,可上帝却没有忘记赐给他出众的相貌,一副健硕的身板,外加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冯小宝靠着它们,倒也混得风生水起。

机缘巧合,冯小宝被一座豪宅里的侍女看中,成了她的情人。这个侍女把冯小宝偷偷带到豪宅里幽会,不想被宅子的主人发现,冯小宝就被押到了厅前听候主人的发落。在人头去留的关键时刻,自己的面若桃花又救了他一命,主人不但决定不惩罚冯小宝,还打定主意要将他留在身边,以供自己的不时之需。

这位“宅心仁厚”的主人便是李唐宗室谋反案中仅存的少数人之一,唐高祖李渊的女儿,封号干金公主。论起辈分来,她理应是武则天的姑婆婆,不过慑于武则天的淫威,这位干金公主特意屈尊要求认武则天为干妈,武则天便笑纳了她的建议。虽然逃过了一劫,但干金公主心里也明白,圣上向来是翻脸不认人,现在只是暂时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必须极尽自己所能来摇尾乞怜,才能获取余下生命的通行证。

千金公主在武则天身边待久了,对武则天的喜好自然了然于心,于是一咬牙,便把冯小宝拱手送给了武则天。

这件礼物让武则天非常满意,但是如何安置冯小宝,还真让武则天犯难。假如直接留在宫中,实在是有伤风化,容易造成不良影响;若是安置在宫外,来去又太麻烦。突然,武则天灵光一闪,她决定让冯小宝直接出家为僧。唐朝宗教气氛浓厚,宫廷内外常有道士和尚的身影。做了僧人的冯小宝,就有了充足的理由随便进出宫廷。由于冯小宝出身低贱,武则天就让冯小宝做了太平公主丈夫的叔叔,经过两次包装,身份地位也有了,冯小宝更姓为薛,赐名怀义,摇身变成了薛怀义,还做上了白马寺的主持。

一觉醒来,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冯小宝便从此开始了梦幻一般的生活。因为有了僧人身份做掩护,他便有借口频繁出入武则天的寝宫,冠宠一时。虽然时人对冯小宝的身份地位都心知肚明,却因为武则天的关系,谁也不敢对其有半点不敬。

冯小宝受到了武则天的恩宠后感激涕零,他决定要多做一些实事,给武则天做一个坚实的后盾。“想武则天之所想,急武则天之所急”便成了冯小宝的座右铭。

那时候的武则天正在为争夺帝位发动最后的冲击,身为武则天“贤内助”的冯小宝,遵照武则天的指示去修建明堂。冯小宝不负武则天的重托,在一年之内,就建起一座富丽堂皇、足有三十层楼高的明堂,取名为万象神宫。据儒家经典记载,明堂是天子的布政之所。明堂的建立,证明了武则天统治的合法性。

虽然高高矗立着的明堂给了武则天一个可以做皇帝的证明,但是,人们往往更愿意相信真凭实据。只有将真真切切地理论摆在人们面前,人们才可能缄口不言。冯小宝决定在浩如烟海的佛家经典中找出武则天可以成为皇帝的依据。

以冯小宝为首的和尚们经过日夜攻关,终于在浩如烟海的佛经中,找到了一部《大云经》,里面记载着女主统治国家,最终成佛的故事。武则天当皇帝的问题在理论上获得了解决。冯小宝也因此理所当然地成为武周开国功臣,被册封为正三品的左威卫大将军。

适逢突厥进犯唐朝边疆,处在改朝换代节骨眼上的武则天,对任何一位武将都心存戒虑,觉得无人可以受此重托。最后她想到了冯小宝,冯小宝既然被册封为大将军,就应该建立军功。于是,武则天委任冯小宝为新平道行军大总管,率军讨伐突厥。冯小宝本是市井小混混,对于行军打仗根本一窍不通。正所谓“无知者无畏”,他还真就去了。突厥是一个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来去飘忽不定。冯小宝领着部队到了前线,突厥兵已经撤退了。既然没有找到敌人,那只好班师回朝了。回到京城,他对武则天说:“敌人听见我的名字非常害怕,还没有到达那里,他们就已经望风而逃了。”武则天听后很高兴,当即封他做了二品的辅国大将军。

既然冯小宝讨伐突厥立下大功,武则天就把对付突厥的事交给他全权处理,他仍旧欣然接受。武则天登基后的第五年,突厥再次侵扰边境,冯小宝当仁不让地率兵出征了。天上掉下的馅饼再次砸中他的脑袋。敌人像上次一样,又消失得没了踪迹,冯小宝捡了便宜,毫发未损地回了洛阳城,又立了大功。

人辉煌到了极点,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冯小宝也不例外。如此功勋使得他难免心高气傲、骄纵跋扈起来。

本是市井之人,突然“得道升天”,冯小宝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种小人得志的张狂,不但恃宠而骄,而且恃势不法。做了和尚后,在没有武则天召唤的日子里,冯小宝只能住在寺里。他觉得这样太闷,就常常领着一帮自己私自剃度的流氓和尚跑到街上去胡闹。如果遇见道士,他就剃光他们的头发,强迫他们陪自己一起做和尚。就算是遇见朝中的官员,冯小宝也不将其放在眼里,想怎么捉弄就怎么捉弄。更为大胆的是,他竟然连武则天都不放在眼里。随着武则天身份的提升,召入宫中的男宠越来越多,这让冯小宝心里很是不平衡,一气之下就一把火烧了明堂。明堂是武则天号令天下的场所,是其权力的象征,武则天虽然恼羞成怒,但碍于自己帝王的尊严,不可能昭告天下说明火烧明堂的真实原因。所以武则天并没有治冯小宝的罪,而是依旧让他做主持,来重修明堂。

逞一时痛快的冯小宝知道,武则天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宽宏大量。反正事已至此,横竖都是死。当死亡不再成为一种威胁,冯小宝就变得更加无所畏惧了。常常口出狂言,与武则天发生口角顶撞更是家常便饭。武则天觉得,事情已经没有了转机的可能,冯小宝和她的关系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就不如在此做个了断,让这个梦魇一样的男人消失。

冯小宝在火烧明堂半个多月后便莫名其妙地死亡了,伴着明堂的那缕青烟,绝了生命的踪迹。

冯小宝在世间销声匿迹之后,武则天并没有感到一丝惋惜,因为她的小女儿太平公主早就为她准备好了另外一份大礼——张易之、张昌宗兄弟。

公元697年,太平公主将“美姿容、善音律”的张昌宗推荐到武则天身边。张昌宗受宠之后便把哥哥张易之也带人宫中,与自己一起做了武则天的新面首。这兄弟俩比起冯小宝来绰绰有余,自比檀郎还胜三分。张易之精擅音律,姿容绝世,眉宇间一股不羁姿态,银狐般邪魅动人。张昌宗则更为精致秀美,传说他肤白如雪,眉目如画,更难得谈吐风雅,善解人意。他们的出身也远在冯小宝之上,是唐高宗时代宰相张行成的族孙。蒙祖先荫蔽,饱读诗书,浸满了书生气,有一种冯小宝身上全然不见的别样风情。

这两个世间少有的尤物,立刻蛊惑了武则天的心。二张兄弟的迅速上位得宠,使得朝堂中的大臣们纷纷“争执鞭辔,谓易之为五郎,昌宗为六郎”,一批小人更是趋之若鹜,争相靠拢。他们不管这二张男宠的身份,就只因为他们是武则天身边的红人,就甘心做他们足下的垫脚石。武则天的侄子武三思也不甘落人后,给他姑姑上了一份奏折,说张昌宗不是凡人,因为世间根本不存在这样的美男子,他一定是神仙王子的化身,下凡来游戏人间的。武则天看了奏折之后,心里无比喜悦。

虽然身边有了神仙二张的陪伴,可是依然没有温暖武则天那颗孤寂的心。武则天的胃口被惯得越来越大,她需要更多的美男子汇聚在自己身边。武则天设置了一个唤作控鹤监的机构,后又改名叫奉宸府。这个机构的长官是张易之,首席成员是张昌宗,主要目的是征收全国各地的美男子。一时间很多利欲熏心的人,都想尽了办法要进入奉宸府,甚至很多人开始向武则天毛遂自荐,使得奉宸府一片乌烟瘴气。为了蒙蔽世人的耳目,武则天就昭告臣民说:“我召集世间的美男子不是供我享用,而是为了编纂书籍,将我大周的恢弘气象留给后人传阅。”

既然武则天说他们是来编书的,那就得做出编书的样子。张氏兄弟被指定为总管,全权管理所有的事宜。因为要编书,仅靠这些美男子的姿色是不行的,还须有真才实干的文人不可,所以当时很多大文人都集聚到了二张的麾下,以供他们驱使。

武则天登基后,为了治理好国家,颁布了一系列的措施来搜罗人才,导致了大量的人才流入洛阳城,虽然有资格做官的人不在少数,朝廷中的官位空缺却很少。人们为了争夺有限资源,就将目光盯在了张家兄弟的身上。行贿的事情时有发生,张家兄弟也是乐在其中。张氏兄弟如此横行霸道,武则天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不见当年对冯小宝那般干脆利落,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有个人感情在里面,但是武则天自有个人打算。

此时的武则天已步人人生晚年,再强壮的人也经不起岁月的摧残,像众多的老年人一样,外面一丝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她脆弱的神经。身体更一天不似一天,她再也没有足够的精力来控制外廷,张氏兄弟就成了武则天的千里眼和顺风耳。武则天通过他们将外廷的一切动向掌控在手中,以确保帝位的绝对安全。

于是武则天留给张氏兄弟足够的活动空间。兄弟二人行事不断触碰武则天的底线,对此武则天却不发表任何意见。武则天的沉默不言,让他们觉得沉默就等于是默许,于是便更加大胆地涉足于政治领域,做了之前冯小宝不曾做过的事——面首干政。

经管真谛“说”

武则天终于步入暮年。在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武则天颇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作为一个同样有着七情六欲的女人,武则天招募男宠的行为看似荒诞,倒也是人之常情。小人得志的冯小宝不知天高地厚,妒恨交加之下,居然烧了武则天的明堂,并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开始与武则天针锋相对,终于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在那之后,张氏兄弟登上了历史的舞台。同样作为武则天的男宠,这二人也是无法无天,不仅大肆收受贿赂,更是有了涉足政坛的意思。如果按照冯小宝的教训,张氏兄弟落得个死无全尸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这一次,武则天选择了隐忍。

日薄西山之际,武则天早已不复当年。为了对外廷有所掌控,武则天只好对张氏兄弟再三迁就。说来实在悲哀,不过这已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她一怒之下诛杀了二人,岂不是失去了掌控外廷的千里眼和顺风耳?精明如武则天,自然不会因小失大。

《素书》有云:

“小不忍则乱大谋。”作为一名企业的领导人,不仅掌握大权,同时肩负着责任。也正因如此,领导往往压力如山,需要寻找机会发泄。向属下发脾气,是一种情绪强烈的沟通方式,有时可以起到奇效,有时只会让问题更加严重。因此,在某些情况下学会隐忍,是睿智的领导作出的选择。

著名企业管理专家谭小芳曾经说过:职场没有世外桃源。

史上最能隐忍的领导,莫过于越王勾践。周敬王=十六年春,会稽山一败后,勾践成为吴王夫差的阶下囚。在吴国服侍了夫差三年后,勾践终于被释放回国。勾践忘不了在吴国受到的凌辱,心中时时惦念着复仇。每顿饭前,勾践都要尝尝挂在房间里的苦胆,提醒自己要报仇雪恨。为了居安思危,勾践及其夫人与百姓一同劳作,食不加肉,衣不添彩。十年的隐忍过后,到了周敬王三十八年夏,勾践吹响了复仇的号角,率兵一举踏平吴国。

学会忍耐,是一名管理者的必修课。

创业者必读

隐忍,让武则天在暮年尚能对外廷有所掌控。对于当世的企业家来说,隐忍在某些情况下也是智慧之举。关于“隐忍”,我们不妨参考下面这则故事。

美国企业管理专家理查德·富尔克18岁时,曾到一家房地产公司从事销售工作。公司要求每一位员工,每天必须联系一处待售的房地产并将其登记在册。有一天,经理知道富尔克本月仅联系到两处房地产时说:“我真不理解,我想,我要是雇个傻子,在他背上挂一块牌子,那个傻子至少也能将两处房地产的售价带回来登记。”面对这样的指责,虽然气愤难平,但当时富尔克仍强压住怒火和暴躁,愤怒地离开了办公室。他奔波了一天,在下班之前赶到经理办公室,将两处房地产待售登记表掷到经理办公桌上。这次经理却轻描淡写地说:

“你最好明天再联系两处。”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多,理查德·富尔克逐渐成熟起来。他这才明白,经理用的是“激将法”。对于血气方刚的小伙子来说,激将法很有效。尽管富尔克当时恨不得杀了这个可恶的上司,但他还是压住了怒火,最终明白了经理的用意。理查德·富尔克很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作为业务员是在为别人工作,所以虽然“恨不得杀了这个可恶的上司”,但仍然“压住了怒火”。他逐步成熟,后来成了美国企业管理专家。

如果富尔克没有学会隐忍,而是带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想法辞职,那么他的名字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对于富尔克来说,隐忍,是给自己时间去卧薪尝胆,去证明能力,去重整旗鼓。

在创业过程中,排挤与阻碍无处不在。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创业者不能学会隐忍,而是意气用事,以“士可杀不可辱”为理由退缩,实在有些可惜。古今中外,但凡能成大器者,哪个不是七分隐忍三分吃苦?

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曾经说过:要是你无法避免,那你的职责就是忍受。如果你的命运里注定需要忍受,那么说自己不能忍受就是犯傻。耐心是一切聪明才智的基础。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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