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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意外

第二年五月份的时候我被挑进特勤预选队员,我们一行十三个人被拉到某个野战部队的野外训练基地参加了一次为期一个月的强化训练。

五月的风吹的人冷暖自知。这是个多变的季节,温度时高时低,难为了每天的行头。穿多了热,穿少了冷,怎么都找不到一个平衡点。野外训练尤为如此,天气变化之快简直到了让人发疯的地步,早上起床的时候启明星还闪着光,等到太阳快出来了,天空突然一变,几分钟内乌云密布,接着就是打雷闪电下雨。一个十几公里的奔袭就能折腾掉半条命,更不用说每天高强度的小组战术,抗击打以及一些武器的适应性训练加上偶尔的两天三夜野外生存,有时连吃的都不给,就给你一空水壶,一张地图,一包子求生装备,然后就把你一脚踹进丛林,让你自身自灭。一个月下来,我足足瘦了十斤。我们这群人要不是都有那么点底子在真不一定会死在这地方。

期间有一个被我们叫做活佛的哥们在野外生存训练的时候不慎掉到了一个十米深的山坳里,由于处在半昏迷状态,他在下面活活困了两天两夜才被搜救人员发现,牛逼的是这家伙摔断了一条腿跟两根肋骨还有脑震荡后居然还神奇的活了下来。

大山里面出来后我们觉得这次事故对这哥们的打击会很大,于是决定一行去武警医院看望这哥们,不想这哥们不仅没被打击到反而把我们几个打击了一下。他说到了医院没两天领导就给他入了党,还报了一等功跟伤残证明,最快两个月就能批下来。领导还说如果他愿意,可以马上给他办理提前退伍的手续。医生说除了脑震荡其他伤都完全有复原的可能。他说他这几天已经意识到自己再怎么不舍也不可能继续呆在部队,所以也不会矫情的跟演电视剧一样,死活赖着不走。他说等伤好的差不多就写提前退伍申请,反正有了一等功回去直接分配工作,女朋友也不用再多等他一年,多好!!

我们几个被他说的一愣一愣,当时我还在想,怎么他妈不是我给摔沟里去了?!~

这哥们后来再没消息,当然我们都希望他在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训练结束之后我们直接编入特勤排的战略行动小组。

特勤这种东西说神秘,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这些年来各国电影里面都有或多或少的描写。不管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关键看你愿意相信什么,你相信,它就是真的,不相信,也不会有人出来反驳你。其实每个国家,包括一些小国。只要在政府管辖之下,在内忧外患的时候都会催生出一种机制。我不知道别的国家怎么叫它,我们内部管这个机制叫做快速反应。我们的行为准则是制止犯罪,控制影响。很多时候我们都会觉得自己生活在一个安逸美好的世界,事实上大多数人也确实一直这样生活着,但人们不了解的是,很多的生活其实是人为创造,很多的不好的事你没遇到过不代表它不存在,而是有些人在你毫无察觉的时候已经及时将它制止。每个这样的机制都会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像美国拍的很多关于特工间谍的电影其实并非空穴来风,只是现实世界没电影中那么有剧情,主人公也没有那么好的运气经常碰上香车美女,更不可能个个身手敏捷,达到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的地步。现实是,你常常会因为一张模糊不清的线索或者照片而不得不窝在一个蚊虫肆虐的破厂房或者某个破房间的厕所内类似这样的地方蹲点勘察,运气不好的话,一蹲就是一个星期半个月甚至更长时间。我们有次为了截获警方所谓的最大的一批bin毒,一行人居然在一个废弃的野猪窝轮换着睡了四天五夜。好不容易等来了毒贩子,对方火力比估计的要猛多了,什么火铳,土炮,自制手雷什么的一大把,甚至一度发生枪战。幸亏对方手上都是些土货,威力跟精度都不是一般的差,但是就这破玩意最后也伤到了俩警察。值得一提的是期间有个**,对方本来是想炸我们的,不想那玩意刚点上对方还没准备往外扔就在自己手里爆炸了,直接把点火那家伙炸的连渣都不剩。那雷管威力大的够呛,我们几个都被震懵了。对方更惨,旁边几个还在抵抗的,因为站的太近直接都被炸翻在地上,省了我们一个大麻烦。最后毒贩子抓了不少,毒品只搜到可怜的半公斤。虽然后来警方在另一条线路堵截到了那批声东击西的毒品,着实还是让我们几个哥们郁闷不已。甚至过去好几天我都感觉身上一直有股尿骚味。

我的意思只是想表明现实永远跟想象中的有所区别!

有时命运确实是个很怪的东西,你可能大部分的时间都不会相信,但往往会出现那么些个瞬间,让你对此产生足够的怀疑!我原本只是享受着人群放纵的那种快感,直到有人突然在我的面前放下一瓶啤酒。我转过头,只看一眼,我顿时变得不知所措。

我没想到在我旁边一屁股坐下的居然是纹身店的那个女孩子。我承认当时我确实很吃惊,以至于盯了她半天却无法开口。姑娘已经放下了帮着的马尾,刘海遮住了半边的脸,这丝毫不影响我一眼就把她认出来。她握着手中的啤酒瓶仰头喝下一大口,刘海随着她的动作甩向一边,我甚至能看见她唇边溢出的一丝啤酒,顺着嘴角滑下,在下巴聚成一滴水晶。放下酒瓶,她很夸张的哈出一口气,似乎在说,好酒!我这时好像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并不认识她,居然莫名其妙的伸手将她下巴上的那滴酒晶轻轻拭去。做完这动作我才反应过来,田螺这时也目瞪口呆的看着我,我们三就**的盯着对方,形成一种很怪的氛围。突然,那姑娘就笑了,哈哈大笑,却是笑的那么自然。我看一眼田螺,顿感不好意思。

“哈哈,呵呵,你,你好。”姑娘伸出手,还没从笑声中回过神来:“我叫余盈。你们叫我盈盈就可以了。”

“嗯,你好,我叫李晨浩。”我笑着伸出手。

“我是田螺”。田螺迫不及待伸出手自我介绍。

“你们俩真逗。”姑娘笑道。“我刚在纹身店看到你们的,还记得不?!”

田螺装着想一下,摆摆手夸张的说:“那可不,我这人就一个特点,看到漂亮的女孩子过目不忘啊!!哈哈~”

“那你呢?”姑娘转向我。

“记得,记得。”我居然点了点头。

“别见怪,他跟我一样闷骚!”田螺指了指我,说道。他妈这什么逻辑,我想。哪有先损自己再损别人的。我瞄他一眼,表示你牛逼。

“姑娘你手上这些字什么意思?!”我很好奇的问道。我得承认我有些地方很怪,好比一但感觉到某样东西很有趣,就非得弄明白。

余盈举起手在我面前晃晃,笑道:“这个啊,它的意思就是,额,去它的,管它干嘛?~”

我一愣,说:“没有,好奇么,就想知道它的意思,呵呵!”

我说完,余盈一愣,随即又哈哈大笑,这次更夸张,都快笑抽了。我跟田螺对视一眼,田螺耸耸肩,我想这姑娘没事吧,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啊!

余盈从不能自已回到勉强可以的状态。我跟田螺傻愣愣的看着她,都觉得她还能出现什么更离谱的状态,不想她只是摆摆手,气喘吁吁的说道:“抱,抱歉。我失态了,哈,哈。我的意思是,这个纹身,它就是,去他的,管他干嘛的意思!!哈哈~!你们俩真是太逗了!哈哈!!!”

我“哦~”一声,表示恍然大悟,田螺在旁边笑而不语。

那天,整个晚上都充满了盈盈的笑声,夸张却毫不做作。

我很久没像那天晚上那么开心过,余盈跟我们的格调很像,你知道两个闷油瓶子聚在一起遇到一个乐天派的漂亮姑娘会变成一个什么样的结果,结果当然会被带坏!!我们几个兴致勃勃讨论着那些低趣味的笑话。可能聊的太嗨,余盈尖叫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她是故意的。直到她转过身一巴掌打在那男的脸上,喊出一句:流氓!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我没想到那男的愣了一下居然还还手,一巴掌把余盈打倒在地上。我跟田螺当时酒喝的有点多,反应不是很快,田螺上去一把推开那男的,我则晕着脑袋赶紧上去扶起余盈。

“没事吧,”我心疼的问。余盈的脸上红红的,嘴角有血丝渗出。我看到眼泪不住的从她眼中流出。我从小就见不得女孩子哭,特别是自己的朋友,一瞬间的怒火让我清醒不少。我回过头,看见田螺已经跟那男的拉开架势。对方有四个,有两个的手里还拿着酒瓶,动手打余盈的那男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打架我并不怕,但对方有四个人,余盈在场不安全。这时我看到田螺回了下头,用背在后面的手给我打了个战术动作,跟我想的一样,意思是让她先走。我把余盈拉近自己,贴着她的耳朵说:“你先走,到临水桥的亭子等我们!”余盈抬起头,轻声说:“不要了,会受伤的!”

我盯着余盈的眼睛,笑着说:“已经避免不了了!!去吧!很快就过来!”余盈似乎明白了什么,点点头,看一眼田螺,转身走向酒吧门口。酒吧里的人群已经有点骚动,我们身旁边一些半醉的家伙已经躲到一旁。对余盈动手的那家伙看见余盈离开就想追上去,被田螺一把拉住。那男的顺手就把手中的瓶子往田螺头上轮过来,田螺一个上步,右手扣住那家伙拿着瓶子那手的肱二头的同时左脚踹向他的右膝窝。那家伙被田螺一脚踹的跪在地上,瓶子也飞出去老远。部队让你学这些东西的目的可不是让对方跪地求饶的,而是要让对手彻底没有还手能力。那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田螺的一技右冲膝已经狠狠的砸在他脸上,对方瞬间被干翻。这一系列动作顶多也就三秒,他边上那几个哥们刚反应过来,马上也操起瓶子砸向田螺。人群瞬间沸腾,尖叫着四处逃散。我赶紧上去替田螺挡住一个酒瓶子,瓶子砸在我手臂上,碎了一地。说实话那一下确实很疼,而且很快见血。我被砸的往后退了几步,毕竟离开部队都半年了,抗击能力怎么也退化了不少。也许是疼痛的缘故,我体内的酒精似乎一下子挥发殆尽,我晃晃脑袋,思路变得无比清晰。没想抬头就看见对方拿着半截带尖的酒瓶朝我戳过来。这他妈是要我命啊,我想。我一个躲闪,左手接住他的手腕。右手捏住他的手背往回一扣,然后两手同时用力,捏住他的手腕关节往反方向一甩。或许是用力了点,他人被我甩出去的时候,我忽然感觉他的手已经被我折断了。再听他“啊~”惨叫一声,我肯定已经被我折断了!或许是这动作在部队练的太多,之后的动作,我没能停住,对手倒下之后我还是习惯性的往他脑袋上来了一记侧踹。踹完我差点没跟他说句对不起!这一脚够狠,估计会让他晕上个个把小时。

再回头,田螺已经干倒两个,还有一个明显已经无心恋战,被田螺逼倒在一个沙发上!田螺似乎还想上去把他干倒~这时酒吧的几个保全赶到,其中一个喊了一句:他妈的敢在这里闹事。就想冲上来。“等等”我看到那个保全被他们的队长一把给拦住。其实一开始我就看到酒吧就有一个保全在,显然那个保全发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摆平这场面,就跑去叫人去了。

我跟田螺同时回头看着那个队长。一米八的个头,一只手插在口袋,一只手拦着另一个面露狠相的年轻人。他后面还站了两个人,除了被拦住的那个,其他几个人都明显没什么冲动的情绪在。队长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但给人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那种表情简直太熟悉了!

“没事了,没事了,就几个碎瓶子和几个渣子。大家继续玩啊,继续!!!”那保全队长突然开腔。随即转身跟他几个哥们交代几句,那几个哥们就走过来准备收拾烂摊子。

我跟田螺相视一笑,田螺咧咧嘴说:“诶,罢了,罢了!~”转身拿了外套,掏出烟,给我一根又丢一根给那个队长,那队长的伸手接住,不一般的身手。田螺自顾自叼起一根点上,头也没回跟我说,“走吧”。我穿上外套跟上田螺,擦身的时候我跟保安队长对视一眼并且互相点点头。我跟田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出了酒吧。“喂,搞什么,我哥们被他们打成这样,**就让他们走了!?”剩下的那家伙突然叫道。“怎么?!你也想变的跟你哥们一样?!”保全队长一句话把那哥们说的哑口无言。我跟田螺顿了顿继续往外走。

有些东西确实不需要明说,只需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秉性。保安队长看着我时的那种眼神,简直跟我的老班长一模一样!

短短的一场架,我的手臂被划了一道口子,出门的时候流淌的血液已经凝固,说明伤的不深。田螺的脑袋上挨了一下,同样挂彩。我们抽着烟走出花花世界,外面吹过一阵冷风。他妈的都快五月份了还这么冷,我想。“好久没运动过了,居然还挂彩了”,田螺摸着脑袋笑着对我说。“我还不是一样。”我举着手朝着他晃晃。

田螺看一眼,说道,“诶,离开那地方太久了!打架都不会了!哈哈。。。”

“怎么样,要不要去包扎一下”。我说。

“没事。”田螺摸摸脑袋说道:“对了,盈盈在哪!”田螺问。

“她在临水桥的那个亭子等我们。”我说。

田螺摆摆手,“那走吧!去看看她怎么样了!小姑娘应该吓坏了!”

还没走到临水桥的亭子,盈盈老远就跑了过来。泪眼婆娑:“你们,你们,没事吧!?~”

我跟田螺都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也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在乎!

“没事,没事!”我跟田螺同时摆摆手说。

“真会骗人”余盈抹掉眼泪,“看看你们的样子,都流血了!他们人多,你们再不出来,我都打算报警了!”说着余盈又开始掉眼泪。

我伸手帮她抹掉眼泪,笑着说:“这么大姑娘还哭呢,在酒吧你可是先动手的诶!”田螺在旁摸摸脑袋点点头表示赞同。

余盈噗嗤一声笑开,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随即又抓起我跟田螺的手:“就你会贫嘴,跟我走。”

“去哪?!”我跟田螺同时问道。

余盈头也不回:“去医院”!

我们仨就这样莫名其妙成了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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