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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天朗气清

我用力的抱紧她,我觉得我好像又要失去了她。

“茜茜,没有什么童欣晨,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茜茜,你听我说……”

“说你妈的头。”

茜茜狠狠咬在我的脖子上,我不躲不闪,直到最后茜茜晕了过去。

失去孩子的过程,茜茜应该一点也不痛,在她昏迷的时候,我带她来了医院。

我看到了那个孩子,在一片血水之中,只是一个小小的血块。

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捧在手心里,全身抑制不住的颤抖。

孩子,都是爸爸的错,爸爸把你带到这个世界,却又没办法保护你,是爸爸没用。

我将我们的孩子埋在了家里后院的榕树下,这是全家最美丽的地方了,没每到绒花开的时候,整颗树都是粉色的花,不是一朵一朵的,而是一团一团的,一簇一簇的,将半边天都染成温暖的粉色。

孩子,愿你在这里得到安息。

也愿你保佑妈妈,保佑她身体早日康复,这样你也可以快点会到爸爸妈妈身边。

我回到医院,守在茜茜身边。

醒过来的茜茜知道自己没有了孩子,情绪更加激动,我看着殷红的血从她的下身涌出来,空气里都弥漫着鲜血的甜腻的味道,床单都被血泡的发胀,茜茜呆呆的看着,就像是那血根本不是从她小小的身体里流出来的。

“文征,你说,流了这么多血,是不是我就可以死了,是不是我就可以看见我的孩子了。文征,你放心,我们会在天堂等你的。”

不,茜茜,你走了,我也不会独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要的不过是一个你啊。

血没有带走茜茜,却永远带走了我的孩子。

医生说,茜茜恐怕再也不能怀孕了。

我永远失去了做爸爸的资格。

不过没关系,只要茜茜还在我身边就好。

可是连茜茜都走了。

明明在医院的一个星期茜茜都很正常,我们绝口不提孩子的事情,茜茜很乖的吃药打针,配合医生的治疗。

我以为是茜茜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可是这么乖的茜茜竟然一声不吭的走了,去到了我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我疯了一样找她,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远渡重洋,我甚至连北极都去了。

我问每一个见到的人,我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茜茜,像行尸走肉一样,穿梭于每一个或繁荣或萧条的城市乡村。

在欧洲游荡了半个月,每天都换一个国家,那里有形形色色的人,各种颜色的皮肤,各种颜色的头发,可是,没有一个是茜茜,连一个相像的都没有。

真的没有。

回国的时候,在法兰克福机场换机。

可是,队伍排得那样长,可是却一步也挪不动。

等了很久,我看到值机柜台那个德国大妈在和同事交头接耳,我再抬头,发现屏幕上很多航班变成了延误。

我我着机票的手骤然捏紧,怎么可以这样,茜茜还在等着我,我不可以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我盯着屏幕,一遍一遍的祈祷,快点,快点。

可是,半个小时过去了,屏幕上的延误彻底变成了停飞,原来是冰山的什么什么火山爆发了。

我只觉得我心里的火山也要爆发了。

但是能怎么办呢,面对自然和大地,人类永远都束手无策。

就像在病魔面前一样。

一个月了,不是没想过那种可能,可是我不愿意相信,我也根本不相信。我的茜茜还那么年轻,我还有很多话要和她说,我还有很多事要和她一起完成。我还没有和她结婚呢,我都选好戒指了,铂金的指环上镶嵌着细碎的碎钻,简单的样式,我想茜茜一定会喜欢。

茜茜,你要等我,我还没有把戒指带到你的手上,你一定要等我。

躺在酒店的床上,我根本睡不着。事实上,这一个月来我没有一天可以安眠,我总是惊醒,梦里的茜茜苍白着一张脸,怀里抱着一个血淋淋的孩子,就站在不远处向我微微笑着,明明那样近,可是我伸手却触不到她,我一步一步走近,茜茜一步一步后退,渐渐的,渐渐的,我眼见着茜茜化成一片一片的,直到烟消云散。

回到家里已经是三天后,妈妈激动的跑过来,手里抱着一个很大的盒子。

“文征,是茜茜,是茜茜寄来的东西。”

听到妈妈的话,我骤然睁大眼睛,丢下行李,一把抢过妈妈手里的盒子。

我却突然不敢打来。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哆嗦着手,我胡乱扯着盒子上的胶带,可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任凭我怎么拉扯都打不开。我突然觉得烦躁,猛地扬起手就想把盒子扔到地上。

幸好被妈妈给截住了,“文征,你做什么,我们看看,说不定就知道茜茜在哪里了。”

妈妈拿剪刀剪开了盒子,打开,竟是一条一条的围巾,整整齐齐的叠着,纯白的颜色,偶尔有的染着浅浅的一团一团的粉红。

将围巾全都拿出来,盒子里再空无一物。

我呆愣的坐在沙发上,每条围巾都绣着名字,显示着它应该是属于谁的。我拿着绣着我的名字的那一条,围巾那样柔软,握在手里,温暖着我冰凉的手掌。

“文征,你看,这是从西藏拉萨寄来的,茜茜没准就在西藏拉萨。”

我机械的转头,看着妈妈手上的盒子,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夺过盒子。没错,是西藏寄来的。

茜茜,你在西藏是吗?

丢下盒子,再顾不上其他,才回到家的我站起来就往门外冲。

“文征,你好歹也休息一下啊。”

我充耳不闻,我没有时间再休息了,我怕,我怕我的茜茜会等不及……

可在门口,却被晨晨拦住了去路。

我绕过她,可是被她拉住。

“文征,我就说两句话,请给我两分钟。”

我实在连两秒钟都不想给她,可是她死死拉着我衣袖。

“你想说什么,快说。”

“文征,我本来打算一辈子也不告诉你的,可是我看见你发疯了一样找叶茜,我知道你是真的爱她,我终究是赢不了她,我……”

“说重点。”

晨晨苦笑一下,“那天打我的人不是叶茜找来的,是我欠了别人的钱,她们才要教训我的。”

谁会在乎这些,我一直都知道我的茜茜是最善良的,我一直都不相信她会真的伤害其他人,就算是她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可我一样爱她。

不管她什么样,我一样爱她。

甩开茜茜,我直奔西藏。

可我还是来晚了,茜茜不在这里。

或者说茜茜曾经在这里,可现在她走了。

盒子上的地址显示茜茜寄东西的地方离布达拉宫不远,我一路打听,终于有人告诉我曾经在布达拉宫对面的那个小旅馆见过一个和我描述的差不多的汉族女孩。

我狂喜的奔向那个旅馆,可是却被告知,茜茜走了,被一个外国男人带走了。

走出那家小旅馆,我颓然的靠在旅馆的门上,或许我该庆幸吧。

起码,茜茜,我知道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串陌生的号码,也不像是国内的电话号码。

我的心猛地颤了一下。

茜茜是被一个外国男人带走的。

接通,将手机靠近耳朵,“喂。”

“喂,是文征吗?”

“我是。”

“茜茜在这里,你来吧。”

一瞬间,天朗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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