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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彩虹、神仙与骗子

从梅姨美食城出来后,刘大志又应孩子们的要求,带他们来到附近的一个广场玩耍。

这个广场和H县的广场很相似,广场上不但有很多雕塑,广场中间也有音乐喷泉,喷泉每到傍晚就会喷水。喷水的时候,喷泉最中间的喷口或喷出几十米高的水柱,把孩子们故意放在喷口上的衣服冲上高空,或旋转着向四周喷洒水龙,四周的喷嘴则以它为圆心,排成几个同心圆。这些同心圆有时会喷出高低起伏、变化不断的水柱,这些水柱连成一片,有时像几堵圆形水墙,有时像汹涌起伏的波浪,有时像摇曳多姿的舞蹈少女。这些喷嘴有时又向四周喷出水雾,把戏水的孩子和外面的家长们笼罩在朦胧的水雾中,既给大家带来清凉舒爽的感觉,又为众人带来身在仙境的朦胧美感。

在广场的一角,也有一个大水池,很多小孩正在池边戏水。水池边,也有小商贩在卖长筒形的喷水玩具。那些长筒玩具的前端有小孔,长筒内有一个活塞,活塞上连着一个长柄。买了玩具的孩子把长筒的前端浸入水中,往后拉动长柄,就将活塞拉到长筒的后端,使长筒内形成空气稀薄的空间。此时,长筒中的空气压力比水面外的大气压力小很多,大气压力就把水从小孔中压进了长筒里。孩子们将长筒从水中拿出来,往前推动长柄,就把水从小孔中快速推出了筒外。一些长筒的前端只有一个比较大的孔,喷出的水就会形成长长的水线;一些长筒的前端有很多细小的孔,喷出的水就会形成一片水雾。

当时正值中午,艳阳高照,天气炎热。一些小孩相互喷着水线打水仗,另外一些孩子则把水雾喷在自己的脸和胳膊上。那些水蒸发飞走时,会带走皮肤上的热量,把孩子们的体表温度降下来,给他们带来清凉的感觉。有些小孩还把水雾喷向空中和四周,让水雾把自己笼罩起来。

欧阳媛媛看着孩子们把原本没有水的玩具伸进水里,拿出来后就能喷出水线或水雾,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又想说,这是科学永远无法解释的神奇现象,只有神仙才做得到,但又怕许清泉讽刺自己,就忍住了。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指着水池边,对着同伴们大叫道:“啊,神仙,他是下凡的神仙!”

孩子们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面容慈祥、下巴上长着长长的白胡须、光着头的老男人站在水池边。老男人的白胡须正在风中飘动,而他正一边抚摩自己的白胡须,一边笑盈盈地看着大家,给人一种仙风道骨、得道高僧的感觉。更神奇的是,在他的头部周围有半圈光晕,那光晕有点像神话电影里神仙头上的光环,但却有红橙黄绿青蓝紫等多种颜色。

书宁和许清泉还没来得及说话,欧阳媛媛已经又跪了下去,她一边朝那个男人磕头一边说:“大仙,您是下凡的神仙!求您保佑我健康常在,美丽永驻,平平安安。我回去之后,一定请爸爸给你塑造一尊金身像,每天烧香烧纸祭拜您!”向阳也赶紧双手合十跪在欧阳媛媛身边,一边磕头一边说:“大仙身现佛光,一定是我佛如来下凡!今生亲眼得见佛祖,弟子真是三生有幸!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李志吃了几堑之后,终于长了一智。这一次,他没有忙着跪拜下去,而是用颤抖的声音问那光头长须老男人:“大伯……不……大仙,请问……您……是……机器人……么?”那老男人回答道:“神经病!你们才是机器人呢!”

许丽珊也结结巴巴地问那个老男人:“那……您……是……魔术师……么?”老男人生气地说:“老子就是老子,不是魔术师!”

李志是高中生,历史学得不错。他知道,道家创始人姓李名耳,和孔子、孙子、墨子等人一样,都是中国春秋战国时期的思想家,人们像称呼孔子、孙子一样,把他称为李子,但那个时代的“李”和“老”同音,所以人们又把他叫作“老子”,后来,从道家发展起来的道教把老子尊为神,也就是太上老君。李志就想:“这个神仙一样的人物自称是‘老子’,那他一定是道教里的太上老君了!天啊,原来他是太上老君下凡啊!”想到这里,他吓得赶紧也跪拜下来,一边磕头一边说:“真主啊,您一直说宇宙中只有您一个神仙,现在道教的教祖老子,也就是原始天尊下凡了,这可是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的铁证啊!真主啊,您是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神仙,还是在欺骗我们啊?”

许丽珊听了李志的话,吓得也赶紧朝那老男人跪了下来,并一边在胸口划着十,一边祈祷说:“万能的上帝啊,您和教友们都说其他宗教里的神仙其实是魔鬼,但太上老君身显神光、仙风道骨、面目慈祥,绝对不可能是魔鬼啊。您是在诬陷其他神仙呢,还是您错把其他神仙当魔鬼了?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从没见您显圣,今天却亲眼看见太上老君显圣显灵了,我……我不得不信啊……阿门!”

欧阳媛媛掏出玉佩,捧在手里,恭恭敬敬地对那老男人说:“大仙,这块玉是由普陀山的得道高僧开的光,是我爸爸花了几万块钱买的。我现在只有这个,请您笑纳!”向阳也掏出那串佛珠说:“大仙,这檀香木佛珠是由少林寺主持亲自开的光,值好几万块呢。也请您收下!”许丽珊想献出十字架,可她担心中国神仙不喜欢西方宗教里的物品,就掏出钱包,对老男人说:“大仙,我暂时只有银行卡里的几千块钱,请您别嫌弃!回家之后,我再烧香烧纸孝敬您!”李志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得掏出一把纸币双手奉上。

那老男人听说只有古代人才使用纸币和银行卡,但他对这些古董和佛珠都没有兴趣,对欧阳媛媛手中那块晶莹剔透的高档玉佩却很有兴趣。他见那四个孩子不但莫名其妙地把自己当成神仙,而且还要给自己献东西,觉得不要白不要,就想伸手去拿。正在这时,书宁朝他大吼道:“你想干什么?”他见书宁双手握拳、怒目圆睁,心里觉得害怕,就对孩子们骂道:“一群神经病!”说完,他拉过一个正在旁边朝自己喷水雾的孩子,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柳熙见欧阳媛媛、向阳、李志和许丽珊仍然继续跪在地上,不断地朝老男人远去的背影磕头,就说道:“你们总是这么迷信!世界上哪有什么神仙啊?我看神仙都是你们创造出来的。那人只不过是个骗子,他都走了,你们还不起来啊?!”

书宁也说道:“多亏我们在这里,不然,那个骗子恐怕会把他们骗个精光的!”

许清泉并不太同意书宁的说法:“从来只有人造神,有谁见过神造人?是他们自己把那个老男人当神仙,要把东西主动献给他的,又不是他装神弄鬼来骗人,怎么能说他是骗子呢?不过,如果我是骗子,遇上他们这么愚昧的人,不骗都对不起他们的愚昧!哎,没有科学精神和科学的思维方式,想不上当受骗都难啊。想当初,一个低级骗子仅仅用空杯取酒、空盆变蛇的低级魔术,就把电影明星李杰、流行歌坛天后王芳和李冠鹏夫妇、小檐子赵蔷、电影女明星李火火、商业奇才牛云以及众多高官骗得昏头转向,让他们以为他是神仙或有特异功能的大师。据报道,他们每人光送给这个低级骗子的见面礼,都超过一千多万元人民币——那可是普通人辛苦几百年都赚不到的钱啊!”

跪在地上的四个孩子并不同意站着的伙伴们的说法。向阳反驳说:“只有神仙才能发出神光!你们看,电影、电视里的佛祖、观音菩萨,他们的头上就有佛光!”许丽珊也说:“我听长沙的那些老奶奶说,我们基督教的壁画里,耶稣的头上就有神光。刚才那个神仙的头上也有神光,你说他不是神仙,那你们发出那样的神光来给我们看看?”

许清泉就对书宁说:“书宁,你用村长给你的帐号,到小商贩那里去买一个可以喷水雾的玩具和一面镜子过来。”书宁问他是不是要制造人工彩虹,他点头说是。

书宁说:“好的。我明白你要做什么了!”他走到小商贩那里,买了一个喷水雾的玩具和一面小镜子。他在水池中把喷水玩具抽满水,走到许清泉身边,对着许清泉的头上和四周一通乱喷,将许清泉笼罩在了水雾之中,然后对跪在地上的四个同伴说:“看好了,等一会儿,清泉哥的周围也会出现那种光芒的!”

可是,刚才都还高照在天空中的艳阳,现在却被一片云彩遮挡住了,无法把阳光照射下来。跪在地上的四个孩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许清泉的周围有什么“神光”出现。李志就对站着的三个同伴说:“你们被科学洗脑洗得太厉害,已经不可救药了!那种光芒只有 ‘老子’那样成了仙的人才会有,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可能有的。我劝你们不要再愚昧了!”

李志的话还没说完,太阳从就云彩中钻了出来。许清泉身边的雾气中了立刻出现了半个彩色光环,那光环有红、橙、黄、绿、青、蓝、紫等多种颜色。四个孩子看着把许清泉包围在中间的光环,都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欧阳媛媛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膝不离地地转过身,一边对着许清泉磕头,一边恭恭敬敬地说道:“清泉哥……不……清泉大仙,我有眼不识泰山,一直不知道您是神仙,还一直以为您是像我们一样的凡人!”向阳和李志听了欧阳媛愿媛的话,吓得也赶紧给许清泉磕起头来,只有许丽珊不知所措地呆在那里,不知是不是也该给自己的哥哥磕头。

许清泉冲着四个同伴咆哮:“你们能不能别总这么愚昧啊?光在月球上,你们就已经丢过几次人了,难道还没丢够么?我是许清泉,不是什么狗屁神仙,而是一个不信神不信鬼的无神论者!你们都给我起来!”

书宁也对那四个同伴说道:“还没明白啊?我对清泉哥周围喷了水雾,水分子就漂浮在空中,对太阳光形成散射,把太阳光分解成几种颜色,就形成了彩虹。他周围的那些光,是彩虹而不是什么神光。那个老男人身边的所谓‘神光’或‘佛光’,也是他孙子喷在他周围的水雾散射阳光形成的!”

“你们休想用科学来欺骗我们!有本事,你们再变出那样的神光来给我们看。”跪在地上的四个孩子说。

许清泉对书宁说:“你把镜子拿到水中,给这群愚昧之徒分解阳光看看。”书宁就走到水池边,把镜子放进水里,让镜面倾斜着对准太阳。镜子把太阳光反射到水池边的一尊雕像上,雕像上就出现了一片彩色光斑。许清泉指着那片光斑,对那四个同伴解释说:“看见了吧?镜子和水面构成了一个三棱镜,这个‘三棱镜’把太阳光分解成了各种颜色!”他又充满讽刺地说道:“这是牛顿几百年前就发现并解释清楚了的现象,没想到,你们这些愚昧之徒,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就算三棱镜可以分解阳光,可雾气又不是镜子,怎么分解阳光?”向阳和李志说。

“亏你们二人还是高中生呢,信教都信傻了!”许清泉讽刺说!

柳熙却说:“一样的道理嘛!我来给你们表演水雾分解阳光!”她走到水池边的一个水龙头旁,把水龙头打开到最大程度,让水以最大流速从水龙头中喷射而出。她用一只手堵住水龙头喷嘴的大部分,给只留下一丝缝隙,使水龙头中的水以极快的速度从缝隙中喷射出来。她又用另一只手掌挡在喷射来的水前,使它们被自己的手掌反弹出去,形成一大片细小的水珠。那些小水珠立即把太阳光分解成了几种绚丽的颜色。

许清泉又对四个同伴说:“看到没有?太阳光被小水珠分解成了几种颜色。你们现在应该相信了吧?其实,你们争论是什么妖怪吐气形成彩虹时,我就已经告诉过你们,它就是下雨后空气中的水蒸气散射阳光形成的,可你们这群愚昧之徒就是不信。”

跪在地上的四个孩子还是不太相信。书宁见状,就用喷水玩具对着他们的头上和周围一顿乱喷,把他们笼罩在了一片雾气之中。几秒钟后,四个孩子的周围也出现了一片彩虹。书宁故意说道:“呀,你们的周围也出现神光了哦!原来,你们自己就是神仙啊!”四个孩子这才尴尬地站了起来。

许丽珊为了消除尴尬,就问柳熙:“你是怎么知道用那个方法分解阳光的?”

柳絮回答说:“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给我和哥哥解释过彩虹形成的原因,还带我们做过几次实验。至于刚才那种分解阳光的做法,则是我自己无意中发现的——大概四五岁的时候,有一次洗澡时,我像刚才那样堵住水龙头,把水喷在身上,水被快速反弹出去后,形成了一大片小水珠,那片水珠把照射进来的阳光分解成了几种颜色。刚才,我只不过是重复了小时候的做法而已而已。”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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