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一片白茫茫的一片,见不到其他的色彩,对于第一次进入北地的人来说,这里是一片雪白的圣洁的世界,但若是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待得久了,恐怕这种美丽再增加十倍,也没有人会去真正在意。
看久了成平常,看多了成庸俗,看淡了,就没有什么了。
郑绅繁进入北地,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这三个月来,修道界发生了太多太多,但是他并不知道,此时他在北地。
北地是辽阔的,不比中原小,只是没有中原的生活那般丰富,但也许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生活在北地的人才会更加务实,没有那么多的尘烟之气,来影响自己。
郑绅繁有一些奇怪,为什么那些隐居世家,隐世门派,都会选择北地?若非这个地方有特殊之处,是不可能会如此的。
只是那个特殊之处是在何方,郑绅繁就不知道了。
他也曾问过张爷爷,也问过天方蓝,他们都给出了一个相同的答案,是因为北地有路。
北地有路,是有何路,他们却只道只可寻,不可说。
但郑绅繁心中已是有了些猜测。
若说修道者一生所求为何,无非就是求一道。
路是什么?
对于修道者而言,路就是道,路就是求道之路。
所以郑绅繁猜测,北地,应该是与道有着大关联,应该是与天道有着大关联,甚至,北地,便有着天道。
只是,谁能说得清楚?
郑绅繁在这无尽的白色海洋中行走,他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队人马,而很显然的,对方也发现了他,便有几人腾空而起,向他这边而来。
郑绅繁停了下来,等到这些人在他面前站立,而他神色也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看着他们,想知道他们要干嘛。
一个青年冷着脸道:“你是什么人?要去哪里?”
这个青年一说出话语,便尽显咄咄人之色,郑绅繁微一皱眉,没有多理,看了看这队人马中的几名老者,见他们微微闭目养神,似乎是对自己全不在意,或者是默许了这青年的行为,郑绅繁便心中摇头,看来即便是在北地这种与尘世脱离的地方,也是有着一些恶习气。
不过想想也许可以理解,也正是因为北地与尘世隔绝之故,生活在这里的人才会缺少与人交流的机会,这里的一切以家族宗门为重,自然会更加彰显一些人的脾气。像一些地位极高的年轻一辈,自小便养成了一切以我为尊的思想,这种人,若是到尘世中去,必定会闹出不小的事。
郑绅繁只是微微一叹,在这白色北地中,正因为一切太纯净,所以才更会显出人心的丑陋,人人以利益为重,若不是如此,一部圣典,又怎么可能引发了那一场大劫?
要知道,郑绅繁与陈云怀有圣典,这事蜀山的诸多长辈都是早已知晓的,但是他们却装作不知,也没有对郑绅繁与陈云生出什么不轨之念,反而处处保护他们,由此早已可以分出区别。
郑绅繁转身,对那青年理都不理,向着自己的方向而去。
那青年从小身份地位显赫,几时受过这种被视如无物一般的无视境地,恼羞成怒之下,更是大喊道:“拿下!”
这青年这一句话出口,便有五人从这群人中冲出,向着郑绅繁飞快靠近,同时每人伸出一只手掌,分别抓向郑绅繁的四肢,咽喉,手法之狠,之熟练,可以看出这种事情必是做了不少。
青年脸上现出冷笑,在他看来,胆敢违逆他的意愿,对他不尊的人都该死,所以对于郑绅繁,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是心中升起了一种残忍的快意。
只是,很快的,这青年的冷笑便凝固在脸上,他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那五个对郑绅繁出手的人,都在同一时间,身子动弹不得,同时他们伸出的手掌,都在一瞬间化为烟尘。
这一幕,出现得毫无预兆,极为突然,这五个人都是一方强者,在修道界中也可算是中上流的人物,却是在这个青年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而这个青年,与自己不过相仿年纪,自己一直自认为是天才,可在这个青年面前,他完全没有任何骄傲的本钱。
五个人在失去一只手之后,带着骇然与惊惧,急忙后退开来,看向郑绅繁,更是如同凡人见鬼了一般。
那个一直闭目的老者在此刻猛然睁开眼睛,两道凌厉的光芒看向郑绅繁,掩盖着心头的震撼,道:“我们是白家之人,却不知阁下是什么人?”
郑绅繁没有回答,看向那老者的目光中,依然平静,北地白家,郑绅繁在来时就已经听天方蓝说起过,别的家族暂且不说,但北地白家,却是郑绅繁此番前往北地清幽谷必定会遭遇到的一个隐居世家。
北地白家,与郑家有着一些怨隙,但是因为郑家的强大,对于有这么一个仇家并没有放在眼里,北地白家在郑家眼中,根本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也没有多加理会。
郑绅繁也没有想要对这个白家动手之类的,郑家已然没落不假,但是原本在郑家眼中不值一提的白家,郑绅繁也没有必要特意去对这个家族出手,这样反而会辱没到郑家曾经的辉煌,但这并不意味着,郑绅繁可以任由任何人欺凌到自己头上,而且还是带着理所当然。
也许在这个老者心目中,在这一带,他搬出了白家的名头,这个青年便不敢再有任何冒犯之心,即便他拥有再强大的修为,但可惜,他不知道的是,郑绅繁虽不是当初郑家人,但他是郑存浩之子。
郑绅繁轻轻道:“都留下一只手,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老者目光一冷,道:“阁下也许并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我们是白家人。”
郑绅繁道:“既然你们不愿配合,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话音一落,不待老者反应,郑绅繁身形已是消失在原地,向着老者一行人冲去。
老者心中一惊,但无论是他,还是这个队伍里的其他人,都没有看清楚郑绅繁的行动,便都感觉一阵剧痛的袭来,他们每个人,便都已是断了一只手。
而且郑绅繁以道之法则断去他们一只手,便也决定了,他们终此一生,都不可能再让这个身体完整。
老者心中怨毒,他从来没有想过,白家的名头在北地会有完全不起作用的一天,但事实就发生在他的面前,这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那白家青年从小养尊处优,几时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当此之时,也是全身瑟瑟发抖,不敢再多说什么,眼神早已被恐惧所充满,脸色更是苍白,低头无助看着地面,不敢去与郑绅繁对上一眼。
郑绅繁却没有理会他们什么反应,这事对他而言,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转身,便离开了这个地方,继续自己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