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拿出茶具茶叶,开始煮杯泡茶。茶具是一套青瓷的,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茶壶,一个茶壶装着泡得快要发霉的茶叶,一个茶壶是空的。
长发青年一看这对青瓷茶壶,问赵老:“你这样养着这两个茶壶,不怕它们再成精吗?”
没等赵老回答,何三脱口问道:“成精?这茶壶也能成妖怪?!”
长发青年直接坐在地上,一手向后一撑,一手拿起茶壶端详着答道:“你自己问他。”
何三目瞪口呆地看着赵老,赵老没有回应,只是拿回长发青年手中的茶壶,开始洗茶,第一泡茶水没有直接倒掉,而是徐徐浇那只在装满发霉茶叶的茶壶上。
“你不说啊?你不说我帮你说。”长发青年拿起茶喝了一口,“这对茶壶本来就是妖,而这茶叶也不是普通的茶叶。”
何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抿了抿嘴:“我不懂茶,只知道茶是苦的,要说这个茶和其他茶有什么区别的话,我只能说这个茶比我喝过的其它茶都要苦得多。”
长发青年白了何三一眼,接着说道:“这茶是从一棵茶精的上摘下来的,还有你刚才用的茶杯也是妖。”
何三一听,脸色煞白,喝下去的茶是吐不出来了,只能把手中的茶杯快速放下,拿过茶杯的手还使劲在裤子上抹了两下。
“喝茶精的茶,用壶妖的杯,不只是简单的为掩盖人身上的人味,还能从这些没有魂魄的妖精本体中吸取灵气,是长功力的好方法。”长发青年冷笑一声,端着茶杯指着赵老问道:“老头,你说是吧?”
看到赵老毫无表情变化,长发青年冷哼一声说:“你们师徒两慢慢喝,我出去抽烟。”说完,起身就走出了房间。
赵老等长发青年走了之后,对何三说:“你坐下,坐我对面最矮的那个凳子。”赵老看着何三满腹疑问的样子,喝了一口茶说:“不怕,这茶可以喝,茶叶离开茶树精,没有妖气,只有灵气,喝了对身体好。”
何三嗯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问赵老:“您怎么就说我是您的徒弟了?”
赵老淡淡一笑:“人活一口气,我说你是我徒弟,不是骗你,我是真要收你为徒,收你为徒是为了争口气。”
赵老的话令何三心中欢喜,何三刚才躺在房间里也想过,如果真的有妖怪,自己又能成为捉妖的人,岂不是一件非常牛逼的事吗,何必去回去蹲办公室,天天像白痴一样打电话呢?可是赵老说的“争口气”又让何三费解,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问只好问其它的:“那妖是怎么回事?”
赵老放下茶杯说:“人之非常为妖,物之非常为精,精里危害人的也是妖。”
何三听着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不好意思地说:“赵老,您能不能解释清楚一点?”
赵老一边说一边开始穿戴皮甲:“举个例子,袭击你的虫妖原来也是人,但后来为了自己的私欲变成了现在的虫妖。”
何三听着头皮一阵发麻,换了一个话题:“那您什么时候正式收我为徒?”
赵老说:“进山拜神要入山门,进馆拜师要入馆门,入山要有心有礼,入馆要有心还有力。”
何三被赵老这几句话弄得迷糊,只觉得赵老是宗师气派。
赵老看着有些木讷的何三,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我的意思是,只要你能帮我抓到虫妖,我就收你为徒,不过,我看你有心,现在认你做徒弟,待我们抓了虫妖,再传授你猎妖计。”
何三想了想,那虫妖受了重伤才逃走,要抓到它对于赵老来说肯定是轻而易举,何况还来了一个看着深藏不漏的年轻人,抓到虫妖更是十拿十稳了。何三想完点点头,又想到赵老刚才说这茶对身体好,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喝了这一大口茶之后,才觉得自己身上有一股清凉若丝的气息游动,原先起床时五脏六腑的抽痛也消失不见,很是惊奇。
赵老递过皮甲让何三穿上,这皮甲没线没扣,质地轻柔,何三套上之后觉得皮甲在身上蠕动,仿佛依照着何三的身型改变模样,何三惊恐地看着赵老,赵老已经知道他要问什么,淡然答道:“这皮甲是用妖皮制成,妖虽死灵不灭,用妖皮制成的皮甲可以自行伸展收缩,穿上之后可以破土避水。”
何三低头摸了又摸妖皮甲:这么牛逼?!抬头问赵老:“什么妖的皮这么厉害?!”
赵老淡笑回答:“等我们抓到虫妖之后,我就告诉你,还把这皮甲送你。”
何三仿佛没听见,自顾自地反复摸着妖皮甲。
赵老反身背入弓壶,插好羽箭,跨好布袋,穿上风衣,叫了何三一声:“穿上桌上的风衣,我们走。”
何三把风衣套上之后,更是奇怪,这几个月的气温居高不下,让人恨不得像哈士奇一样躲在冰箱里,但这风衣套上,不是感到闷热,而是感到温暖。何三还想问赵老,才发现赵老已经和那个长发青年在门外等他了。
长发青年看着何三没见过世面的模样,说:“真是笨,不过既然老头收你为徒,你就应该知道我的名字,我叫赵长羽,算是你大师兄。”
何三呆呆点头答道:“大师兄。何三,一二三的三,人可何的何。”这“大师兄”三个字,好似沙和尚叫孙悟空一般。
何三出门看天,自己醒来时是白天,现在已是夜晚,回头看向屋内,才发现屋内的亮光不是灯光。
赵长羽一拍何三的肩膀:“走啦七师弟。”
诚然,人与人之间知道了名字就亲近了很多。
何三“嗯”了一声,回过神的样子问赵老:“师父,我昏迷了三天了?”
赵老略感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何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老爹教我的,他说看天上北斗星的位置变化能知道过去了几天。”
赵老沉默,只是点了点头。
YN多山,而且YN的山不似中国其他地方的山,这里山连山,连绵不绝,山绕山,缠绕不止,用一个字来形容——乱,再用一个字来形容——怪。观山不高,看山不险,待真正站在YN山的山脚,才知道,山不高却无路可登,真要挑战,身入山中才知就算登一座小山也是惊险无比。
昆明西北方有一个翠华乡,就在禄劝县附近,经常有“驴友”“车友”一类的人到乡里旅游休闲,师徒三人经过四个小时在乡里下了车时已是夜晚十一点。何三看着赵长羽的车,满眼的羡慕:“JEEP牧马人啊师兄,真的吗!”何三坐在车上时不知道感叹了多少次了,赵长羽被烦得不行,就说把车送给何三,这让何三更是喋喋不休。
赵长羽无奈摇头:“说了车送给你了就是送给你了,问那么多次干嘛?回去以后师兄我带你去‘一条龙’放松放松。”
赵老在车旁整理了一下行装,递给何三一个普通的鸭舌帽和两个黑色五厘米见方的布袋,对两人说道:“找地方把车停了,老七你把帽子戴上,这两个布袋一个挂前面一个挂后面。”
赵长羽随便把车停在路别,和赵老二人找了一个方位进了山。
翠华乡位于群山之间,山峦深壑交替纵横,逶迤连绵,就算这七八月份,清晨观山,山间依然雾霭笼罩,在夜间入山,灌木高低互补只见几缕月光,夜鸟怪虫交相鸣叫,配着山涧夜里的寒气,让何三提心吊胆。
三人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赵老带路,一手拿着飞刀开路,一手伸进斜跨的布袋里,时不时的抬头看夜空,仿佛能透过树叶的遮挡看到星空,用星星辨认方向。飞刀虽小,可在赵老的手里砍木开路却是轻松无比,只是简单的持刀一划,再粗壮的藤蔓树枝也是随刀影划开。
何三走在中间,身后的赵长羽对何三说:“这老头的功夫又上了一层!”
何三迷惑地回头看着赵长羽,赵长羽解释道:“老头这个叫妖眼通,练的时候得先抓一只有了道行的鹰和一只同样道行的夜枭,鹰挖左眼,枭挖右眼,瞳对瞳贴在自己的左右眼上,缠上绑带,配着功法,练三月零九天,让妖眼融入人眼,就可以练成妖眼通。这两只妖的道行越深,妖眼通越厉害,当然只是这样还是不够,必须每天练习,寅时一到便运起功来看日月交替,日积月累,到了一定的境界,眼睛就能感应天地气息变化。你看老头看星空,其实是在用眼睛感应天地气息。”
“这么**?!感应天地气息来辨别方位?”何三听完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赵长羽拉过何三,“老七,你看着我的眼睛。”
何三盯着赵长羽的眼睛,只见赵长羽的瞳孔慢慢变化,由白变黄,变得好似野兽的双眼。
何三惊叹,心中又充满疑问,正要问赵长羽,赵老转身招呼两人:“别聊了,就是这个方位,长羽你背上老七,我们得赶赶路。”
何三脚下一空,才发觉已被赵长羽背在背上,双眼一花,周围事物如湖光掠影,低头看赵长羽,只见赵长羽双腿掠动,背着何三在山间飞驰奔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