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渊的心脏遭到了剧烈的撞击,而撞击姜渊心脏的并不是什么实质性的物体,而是面前这个沁姨的话语。
尽管姜渊这十几年来,很是盼望知道自己的身世,见到自己的家人,姜渊从小也猜测着自己是否身世真的很异常,异常到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事实。
然而当自己的身世从沁姨口中道出的时候,姜渊依旧是如此难以接受,自己的父亲是那等疯狂的人?道修最注重传承,自己的父亲那样做不亚于欺师灭祖,道修界又怎会容忍一个欺师灭祖的人立足。
见姜渊似乎沉浸在震惊之中,沁姨伸手凭空轻抚,垂在姜渊额头两侧晶莹的汗水便被拂去了。
“你还有一个妹妹,当年你父亲与母亲同时诞下你与你妹妹二人,接着便不知去向。我们这一门七人,感情如此,自不会将你们兄妹二人弃之任之。”沁姨叹了口气,似乎话中有话,却终未出口。
倒是姜渊听着又是激动,又是疑惑。
原来自己并不孤单,原来自己还有个亲妹妹!
“父母将我们兄妹二人扔下不知去向,其中必有隐情吧。”
“自然,只是其中怪事多多,我们到如今都还有太多想不通。不过你且安心,你父母并非是将你们兄妹二人弃之不顾,只是更多的言不由衷罢了。”
“我妹妹在哪里?”姜渊自知沁姨话语中的意味,这父母自己自出生便从未见面,即便有些什么事情,姜渊也没有太多感觉去责怪或是抱怨什么。只是自己既然有一个亲妹妹,而且还是同胞而生的妹妹,这让姜渊顿时对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妹妹心感亲切。
“这‘轮回司’,便是当年你父母所留,当真偷得天工,这世间本不该有这偷得天工之作,可偏偏在你父母手中诞生了。”沁姨并未回答姜渊的问题,而是转口谈起这“轮回司”的由来。
“呃——那沁姨,这个‘轮回司’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姜渊见沁姨没有正面回答自己的问题,虽然心中着急,却也不好急躁。
“呵呵……”沁姨莫名一笑,却回答了一个令姜渊很无奈却又诧异的答案:“我不知道,而且我研究了三百多年,至今仍旧没有个头绪。”
“三百多年?”姜渊又疑惑了,如若这个被自己父母一手建造的地方已经有三百多年,或者说已经有超过三百多年了,那么自己的父母究竟有多大了?
“呵呵——你是想问你父母年龄吧。”沁姨看姜渊的表情又怎能不明白这姜渊心中想什么。
“嗯……”姜渊点点头。
“我们一门七人,都是孤儿,随师傅修行百余年,而后大师兄便莫名的击伤了师傅,带着小师妹离开了我们。”沁姨第二次说到这件事,脸上总带着一种驱之不去的忧愁:“而后又过了一百余年,大师兄带着小师妹又回到了师门,那一次大师兄与小师妹被关在师傅房内整整一年的时间。”
“父亲又对师公动手了?”姜渊猜测着。
“没有。”沁姨摇了摇头:“谁也不知道那一年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年之后,大师兄与小师妹出来了,出来之后便将这‘轮回司’交予我们,而后又带着你母亲离去了。师傅什么也没说,只是自那以后师傅便闭关了,一门上下所有事都交予我们五个。”
沁姨不知何时又倒满了一杯酒,端至唇边一饮而尽,继续说道。
“就这样又过了二百余年,师傅出关,交代了些许事情便飞升而去,对于你父母的事情只字未提。师傅飞升后不久,你父母便再次出现了,然而让我们感到震惊的事情便是你父亲受了伤,很重的伤,你母亲腹内有了你们兄妹俩。”
“等等!”姜渊忽然打断了沁姨的回忆,再次惊诧的问道:“也就是说那时起我母亲便怀了我们兄妹俩?”姜渊的意思很明白,如果依照沁姨的意思,那么自己与妹妹竟然在母亲肚子里呆了将近一百年?
“是的,不过有什么奇怪的吗?”沁姨似乎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对于我们道修之人而言,寿命少则三五百,长则千余岁,若是飞升,岁月这种东西在我们身上便没有什么痕迹了。”
似乎可以说得过去,听闻那山下人一生寿命不过八九十年,那么道修之人的与那山下人自不可一言而论了。
“那之后呢?”
“用了十几年的时间,你父亲的伤好了七八分,但是对于如何受伤之事只字不提,而后便又带着你那怀孕了母亲走了。这一走又是几十年,再回来的时候,你与你妹妹便已然诞下,可是不知究竟是如何原因,让你父母将你们兄妹二人仍在我们这里,匆忙离去。”
“那我妹妹?”这依旧是姜渊最关心的问题。
“你父母临走前,叮嘱绝不可将你们兄妹二人放在一起抚养长大,否则会有那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们五人,便分出一人带着你在山上抚养,分出一人带着你妹妹在那山下抚养。”
“为什么是乾阆宗?”
“因为你那二叔,当年与那乾阆宗宗主交情匪浅,所以把你安置在那里也算安心。”
“我二叔?”
“呵呵——其实你二叔,便是如今被你成为师祖的家伙。”沁姨似乎又道出一个令姜渊震撼的消息。
师祖是我二叔?
这无异于比那乾阆宗是他家的消息更令人难以接受。
那个总找自己麻烦,处处责罚自己的老头是自己的二叔?
姜渊不禁又自己看了看自己这沁姨,又脑中回想着自己那沧桑的师祖,忽然觉得,同样是道修之人,这人和人的差距还真是大呢。
“你又瞎想了。”沁姨看着姜渊令人莞尔的表情,不禁摇了摇头:“你二叔当年与那乾阆宗宗主共同飞升,奈何天有异象,二人飞升失败。那乾阆宗宗主没几年便逝去了,乾阆宗在这飞升六道的五宗内排在最末,你二叔念旧情,便替那乾阆宗宗主担起了这一宗,也方便为了将你抚养长大吧,你二叔之所以看着如此衰老,只是因为飞升失败后的后遗症罢了。”
姜渊终于释然,顿时对那个悲催的二叔提升了不少好感。
“我那妹妹叫做什么?”姜渊又将话题转到自己那未见过面的妹妹身上。
“姜宣。”
“我那妹妹在山下何处?”
“我不知,那山下之事杂乱,似乎每隔十几年总要折腾一阵子,山下人称呼那个游戏为——战争,山下人的战争,似乎千万年来反反复复从未停止。而你那妹妹似乎运气不是太好,下山没两年便遇到了山下人又一次战争,如今我们与你那五姨也失去了联络,你那妹妹自然没有了消息。”
战争,姜渊从那顾师兄口中早就听说过这个词,山下人好战,每隔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便要忍不住来一次战争。山下人之所以外物之力的发展如此迅速,这个战争的东西的确功不可没。当然这个战争不是个好东西,每每战争,那山下总要死很多人,很多很多。
所以姜渊很着急,急迫想寻找到自己的妹妹,将自己的妹妹带到这山上来,至少这里是安全的。
“我要去山下。”
“目前还不行。”沁姨当下拒绝。
“为什么?”姜渊不解。
“且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