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阆宗。
乾阆宗宗主的屋门前，百里追、姜渊与风九穗并排坐落在那青石阶梯上，呆呆的看着天空中正在初试御剑飞行的师兄姐们。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飞呢——”
姜渊满脸止不住的羡慕之色，尽管那天上初试御剑的师兄姐们摇摇摆摆，似乎随时都要跌落下来，却仍让姜渊向往不已。
“从现实而言，我们至少还需要百年吧——”风九穗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
“百年，我们怎么可能等得了这么久。”姜渊忽然语气一转，悄悄低下头靠近二人低声说道：“不如我们偷偷试一试吧。”
“试，怎么试？”风九穗奇怪的瞥了一眼姜渊：“只有道修五十年以上的弟子才有资格佩剑。”
“都说了是偷偷地。”姜渊不以为然。
二人知道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相互打趣一下罢了。
只是二人你一眼我一语百无聊赖的说了几句话，却唯独不见百里追出声，姜渊便开口问道。
“你又在算计什么？”
“我何曾算计，只不过想一些事情罢了。”百里追笑了两声，显得有些不自然。
“想到什么了？”风九穗自然发现了百里追言语中的不自然，便追问道。
“你们说，这飞升六道之中的五宗内，那些‘眼睛’不过是只听命于‘轮回司’的下人罢了，那么岂不是说这‘轮回司’的势力颇大，完全可以碰触到五宗最核心的东西了。”百里追皱着眉，手中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棱角分明的石子在那青石阶梯上面划着。
“沁姨不是说这‘轮回司’是我父母在三百年前交给她的吗，这三百年，总够沁姨在五宗安排眼线的。”姜渊见百里追在琢磨自家的东西，不禁心中有些不快了：“再说了，这‘眼睛’本就是被安插在各宗作眼线的，没什么奇怪的。”
说着说着，这最后说出的一句话倒令姜渊都忍不住愣了。
姜渊不是笨蛋，相反姜渊的智慧并不比百里追弱，只是姜渊很懒，懒得去思考那些令人头痛的事情。
当方才自己说的那句话，怎么听都会觉得如此矛盾。
“‘眼睛’——就是眼线？各宗的眼线？”姜渊口中喃喃，又重复了一遍。
这个样子的姜渊倒让百里追乐了，难得见姜渊动脑筋，百里追打趣道：“怎么，学会思考了？”
“去，我只是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姜渊无视百里追的打趣。
“的确是很不对劲，如若说这些‘眼睛’是各宗在各宗相互安置的眼线，那么这些‘眼睛’又如何成为‘轮回司’的下人呢？”风九穗也学着百里追分析着：“如果说这些‘眼睛’本就是‘轮回司’的下人，那么这些‘眼睛’又是如何成为各宗的眼线？”
风九穗如此说着，连自己都有些糊涂了，更何况姜渊了。
所以到最后，二人的目光还是不约而同的移到了百里追的身上。
百里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猜测有两种可能。”百里追将手中的那块石子轻轻地抛向不远处的一方空地，认真解释道：“第一、便是这些‘眼睛’本就是‘轮回司’的下人，而这些‘眼睛’却又是‘轮回司’安排在各宗的眼线，却又给各宗透露着各自的信息，可能是帮助各宗之间相互了解，也可能是扰乱各宗的视线。”
百里追神色有些严肃起来，而且声音却又是开始压低了些。
“第二、那便是我们所说的‘眼睛’与轮回司的‘眼睛’完全是两件事，或者说是完全不同的两类存在，‘轮回司’的眼睛是在监视着五宗，而五宗的‘眼睛’却又是在相互监视。”
“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比较大。”风九穗听罢，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也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姜渊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虽然两种姜渊觉得都有可能。
“虽然无法确认，但是我总觉得其中仍旧有难以捉摸的秘密。”
“想这么多做什么，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姜渊倒是想得开，嘿嘿一笑了之：“不过我现在倒是想知道，他们在屋里究竟谈完了没有。”
姜渊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他们三人已经在这里等待了大半个晌午了，天上那些学习御剑的师兄姐们，倒也有些乏了，一个个都慢慢回落到地面，天上恢复了一如往时的安静与澄清。
正说着，却忽然一道门被打开的声音从三人身后传了过来。
三人起身，便发现师祖铁青着脸站在门口，那推开房门的那只手还未收回，却依稀见到师祖手上不知因何暴起的青筋。
“师——师祖”
“见过师祖”
三人各自向这个师祖宗主行者礼，虽然知道了这个面对了十几年的师祖是自己的二叔，但是姜渊似乎更不自在了。
“你们三个——进来。”师祖似乎话语间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将三人唤了进来。
三人听到吩咐，自起身拍了拍尘土，向师祖屋内走去。
不过还是那个习惯，百里追无畏无惧平静的走在最前面，风九穗静静的含着笑容跟在百里追后面，而姜渊则是像一只被惊吓的兔子一般跟在最后。
屋内很平静，沁姨婉然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所持不再是酒，而是茶了，不过依旧是在那里自斟自饮，似乎这是一个改不了的习惯。
四叔则是大咧咧的坐在一边，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面，有些破旧的前襟敞开着，丝毫没有一些长辈该有的端庄风范。
只是不知道，究竟这一上午发生了些什么，三人总觉得这师祖隐隐有些怒了。
三人进来，自然不可能坐下来，所以三人只是静静的行礼，然后立在那里等待三个长辈的教诲。
“你们看看，他们三个弱少年，你们两个怎么忍心让他们去做这等冒险的事情！”师祖最先发话，打破了一时尴尬的宁静，这话语间带着愠色，却又是冲着沁姨与四叔发的。
“二哥，护一时护不得一世，想当初我们这般大小的时候，大哥便已经带着我们下山除魔卫道了。”四叔果真性子刚烈，反驳的倒也有些火气。
“二哥、四哥，我们在这里争来争去，总要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吧。”沁姨放下茶杯，倒是说了句圆场的话语。
沁姨话语方毕，三人便觉得有两股火辣辣的目光一前一后将三人夹在中间，进也难受退也难受。
“师祖、沁姨、四叔，不知要我们三个做什么？”百里追最先开口，百里追一直如此。风九穗习惯了百里追去应答，去选择，而自己只需要附和便好了。
倒是姜渊，一到这种严肃的场合，便浑身不自在起来。
“哼，他们两个老家伙，竟然想让你们三个去其他四宗走一趟，做个信使。”师祖依旧最先发语。
“信使？”
三人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