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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国王是个冒牌货:马戏团“小丑”变身国王(2)

一切源于他们随马戏团到阿尔巴尼亚地拉那演出时的一个意外发现。那段时候,为了向西方国家推荐自己理想的候选国王,阿尔巴尼亚铺天盖地的报纸上登载的都是那位君士坦丁堡苏丹侄子的照片及其介绍,而奥托·维特居然与这位王子的长相惊人的相似!如果奥托按照照片稍微修饰一下,譬如把头发染成灰色,再贴上一撮高卢式的胡子,这样就会变成一个活脱脱的哈里木·埃丁王子。于是,两个兴奋不已的家伙马上行动起来,与真正的哈里木·埃丁争夺王位。为此,他们在阿尔巴尼亚多待了两个月,学习阿尔巴尼亚人的习俗,这是作为一个土耳其王子必须知道的。之后,他们又到威尼斯置办行头,买了两套戏服:一套是传说中的将军的服饰,哈里木王子穿着这套服装应该不会令人起疑;另一套是土耳其人的服装,麦克斯穿上他活脱脱就是一个正宗的土耳其人。准备停当,他们委托一位朋友从君士坦丁堡拍了一份正式的电报给阿尔巴尼亚政府,通知他们哈里木·埃丁王子即将到来。然后,他们搭乘了从君士坦丁堡到杜拉佐的轮船,按电报中的日期抵达了阿尔巴尼亚。

3、他令阿尔巴尼亚人为之疯狂

奥托和麦克斯成功地博得了阿尔巴尼亚人的信任,国王的宝座近在咫尺了。那天晚上,当他们参加完艾萨德·帕扎将军为他们准备的晚宴后,已经在做充实后宫和摘取阿尔巴尼亚国库钥匙的美梦了。他们真的能如愿以偿吗?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两位天才的演员再一次上演了一出好戏,再次让全国人为之疯狂。

重要的历史时刻到来了。第二天早上,他们吃完早饭后来到了王宫的大厅,所有的达官显贵和政界要人们都早已恭候在此。当“哈里木王子”落座后,主政的艾萨德·帕扎将军代表众人郑重地请求做阿尔巴尼亚人的国王。

“哈里木王子”耐心倾听着,一会儿捋捋他那漂亮的胡子,一会儿又抚摸一下胸前那些五颜六色的彩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众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哈里木王子”开口讲话了。他用蹩脚的阿尔巴尼亚语说道:“我对此深感荣幸,但是,我认为自己才疏学浅,不配接受这份殊荣……”

大厅中一阵骚动,正当大家备感失望之时,这位“王子”却话锋一转:“但是,既然这是真主的意愿,我就不能逃避我的责任。我同意做你们的国王。我后天登基。”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不过新国王自有其威仪,他只轻轻做了个手势就让大家安静了下来。接下来,他开始发布命令,首先任命艾萨德·帕扎将军为军事统领,负责全国征兵,准备对黑山宣战;然后宣布在阿尔巴尼亚人中进行选妃。

消息迅速传遍全国,几乎所有人都为之欢呼雀跃。最让人们高兴的是向黑山宣战。虽然同处于巴尔干半岛,但黑山人信仰的却是天主教,而当时的阿尔巴尼亚人绝大多数信仰的是伊斯兰教,由于宗教信仰的不同,历史上这两个地方的人互相仇视,不过由于黑山人口比阿尔巴尼亚人占优势,军队又很强大,因此阿尔巴尼亚人还从没想过要去主动进攻他们。现在,哈里木·埃丁王子却宣布要对黑山人宣战,这意味着其背后有强大的土耳其支持,这样一来,军事力量的对比就完全颠倒过来了。黑山的末日快到了,阿尔巴尼亚人也可以扬眉吐气了!

阿尔巴尼亚人高兴的还不止这一件事,新国王要选阿尔巴尼亚的姑娘为妻,而不是从外国公主或达官显贵中选妃,新国王亲民的态度也迅速俘获了阿尔巴尼亚人的心,无数阿尔巴尼亚人涌上街头,燃放烟火,尽情地欢呼着哈里木·埃丁的名字。有人甚至激动地流下了眼泪。

4、登基大典、选妃大会后的全身而退

1914年8月13日,这是一个可以载入阿尔巴尼亚史册的日子:阿尔巴尼亚的第一个国王登基了!加冕时,“哈里木·埃丁”极其聪明地选择了一个欧洲人的名字奥托一世作为自己今后的称号。这令在场的国家要员们赞不绝口,这样的话,那些欧洲大国的首脑们应该会做出让步吧!

“哈里木·埃丁”国王的聪明之处还不在于此。登基大典上,全阿尔巴尼亚的所有部落首领都来朝贺,这些具有历史宿怨的部落首领破天荒第一次聚在了一起,言谈举止间当然免不了冒出火药味,也免不了向新的国王大吐苦水。这些部落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延续了几个世纪,处理不好不仅影响阿尔巴尼亚的局势,还会给新国王的地位带来不稳定因素。可是,这一切却很轻松地被新国王奥托一世给化解了。他化解纠纷的办法很简单:不偏不倚,不责不罚,相逢一笑泯恩仇。奥托一世命令手下从国库里拿出金子,犒赏大家。所有的国家要员和部落首领都拿到了丰厚的奖赏,国家要员满意了,部落首领也暂时变得一团和气了。奖赏对象不仅仅局限于上述重要人物,甚至还包括他的所有卫队士兵,他们每人都得到了十条金条。这令在场的人们全都目瞪口呆,但又欣喜若狂。

奥托一世登基大典刚刚结束,选妃大会又在等着他了。因为当他们刚从盛大的晚宴中抽身回到王宫时,一大堆阿尔巴尼亚姑娘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那里了。这些人推推嚷嚷,都想挤在前面,让国王看到自己,卫兵们手忙脚乱也无法让局面平静下来。

既然这些妃子候选人比自己还急,奥托一世决定立即开始选妃工作。其他国家大事暂时交由艾萨德·帕扎将军负责。

首先,由国王的亲信麦克斯·施莱丝格在一间房间里进行预选。随后,他把预选选这些姑娘们带入国王的房间进行第二轮选拔,当然也是最终的选拔。整个选妃过程持续了两天两夜。在这期间,任何人都不能来打扰国王和他的亲信。这两个骗子的艳福可谓不浅。

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奥托一世登基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国外,

两天后,就在奥托一世和他的同伙还沉浸在温柔乡中时,一封由真正的哈里木·埃丁发来的电报交到了艾萨德·帕扎将军手中,骗局马上被拆穿了。

气急败坏的艾萨德·帕扎将军带着侍卫砸开了王宫的大门,把他们团团围住,冒名国王命在一悬。可是,这个骗子却不是一个普通骗子,他是一个天才的表演家。危机关头,他保持了异常的冷静,将手一指对他大吼大叫的艾萨德·帕扎:“把这个叛徒抓起来!他被黑山收买了,他企图阻止这场战争。我以阿尔巴尼亚人民的名义,命令你们逮捕他!难道你们不相信你们的国王?难道我不慷慨吗?”

这时候,10条金条的作用显现出来了。一边是出卖阿尔巴尼亚的叛徒,一边是善待他们的国王,这些士兵迅速地改变了自己的阵营,没等艾萨德·帕扎反应过来就将他当场击毙,并割了这位将军的头来表示他们对国王的忠心。这是两个骗子都始料未及的。可怜的艾萨德·帕扎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被处以极刑,并被扣上了卖国的罪名,而真正的骗子却依然被不明真相的士兵拥戴。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败露,再呆下去也许就没这次这么好运了。于是,他们在那些坚决站在他们一边的阿尔巴尼亚姑娘们的帮助下,男扮女装,在面纱的掩护下,悄悄地逃离了阿尔巴尼亚人的王宫。到达港口杜拉佐后,他们居然又毫不费力地让一位渔民相信发生了政变,让他把他们送到意大利的巴里避难。全身而退的两个骗子临走还不忘卷走阿尔巴尼亚的一大批财宝。

事后,奥托和麦克斯迅速花光了身上的钱,不得已又进了另一家马戏团,一个还是做小丑,另一个还是表演吞刀。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奥托·维特还不忘拿那次冒险事件来赚钱。他经常会穿上奥托一世的制服,把令人眼花缭乱的装饰品挂在胸前,然后摆出一副威武的姿势,让人们拍照。

1958年8月13日,86岁的奥托·维特寿终正寝,而那一天恰好是他45年前登基的日子。

历史上充满了形形色色的骗子,但没有一个骗子干的事情有他那么轰动:他欺骗了整个国家,上至国家政要、下至平民百姓,从一个小丑一跃变身国王,令举国为之疯狂,事后又能全身而退,活到终老。这就是奥托·维特和他同伙的聪明之处。在那个时代,尤其是在战争不断的巴尔干地区,任何消息都要花上好些天的工夫才能传到。他们打的就是这样的时间差。他们没有攫取一个国家的野心,有的只有短暂的极致享受,他们做到了。如果事情放在更加遥远的古代,也许他们的骗局能维持更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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