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开除你吧？”路茜脸露愁容。
温暖摇摇头，“我哪儿也不会去，就算学校要开除我，我也不会走。”没做就是没做，她绝对不会妥协。
下课铃响之后，打架的男生们陆陆续续回了教室。贺子涵看见方乔走过来忙起身回了自己的地方，她后桌靳子安，满头大汗，白校服上全是灰土，脸上却不像方乔挂了彩，还是清秀干净的。
“什么情况啊？”贺子涵坐下后转着身子问真脱了校服褂子拍打的靳子安。
“没打起来，”靳子安把校服随手放在窗台上，接着说：“我们还没动手，孟述就来了。”
“然后呢？”贺子涵见他没了下文，催促道。
靳子安眨了眨眼睛，转着笔说：“没然后了。孟述来了，孙子们不敢造次了，孟述挨个揍了，就把我赶回来了。”
“方乔怎么还挂彩了？”
“他和马超那逼货单挑来的。”靳子安眼光隔着几排课桌落在方乔身上。
“马超呢？”贺子涵知道马超尤其嘴碎，肯定是他说了什么惹怒了方乔。
“医务室呢，方乔下手也够狠得，愣是打掉那货三颗牙。”靳子安呲牙咧嘴幸灾乐祸，想起马超那货的熊样，就想笑。
方乔坐在温暖身边，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多少张嘴正偷偷议论着他们。温暖动了动脖子，也不看人，只对方乔说：“你坐这儿干嘛？”
“你没事儿吧？”方乔问她。
温暖抬了抬眼皮，最终还是没给他一个眼神，只摇了摇头说：“没事。”
方乔此时才觉得脸上各处的伤是多么疼，不为别的，就为温暖一点也没有把自己的一片深情放在心上。他突然觉得极度挫败，心里烧着一团火，湮不灭也喷发不出。
他叹了口气，起身回了自己的位子，目光却不受控制的望向有她的地方。
陈朝找了一圈没发现佳欢，于是点了点温暖的肩膀，问：“佳欢呢？”
温暖仰着脸和他对视，眼神探究又冷漠，从他骂佳欢过分，扶着艾嘉出去的那一刻，温暖就在心里给陈朝打了一个打叉。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陈朝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温暖收回目光，冷冷淡淡的，正在考虑要不要说。路茜倒是嘴快，接茬说：“方采把林雅沐拉走了，佳欢也跟着他们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陈朝简直就是闻言色变，一听到方采把林雅沐拉走，心不知是惊得还是气得打了个冷颤，温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看路茜，路茜见温暖神色不对，知道自己又多嘴了，连忙捂着嘴扭了头坐正。韩蓓蓓敲着她的脑袋，说了她几句。
陈朝脑子里迅速搜索她们有可能去的地点，踹开板凳，旋风般跑出去。方乔看着，听着，却懒得动。
此时此刻，方采正按着林雅沐的头让她跪在3号女厕所的地上，厕所里冲天的氨气熏得佳欢直想淌眼泪。林雅沐嘤嘤的哭着，披头散发，白校服上几个不大却清晰的脚印显得格外突兀。
方采一手按着林雅沐的头，一手夹着香烟，痞相十足。
“林雅沐，你******智商可真够让人着急的了。怎么净干些不招人喜欢的龌龊事儿？嗯！？真是白瞎你这张小脸了。”
林雅沐被方采按着，想挣扎着起来，却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地上左扭右扭。
方采准确地把烟头弹进厕所里，然后慢慢蹲下，擒住林雅沐的尖下巴，林雅沐又不得不仰起头来。
“你这个人是不是傻？”方采眯着眼睛，悠闲的问。
林雅沐咽了口唾沫，她跟着闻颂混迹各种灯红酒绿的地方时，想方采还不知道在哪儿帮她妈打酱油呢！“方采，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
方采露出个好看的微笑，叹了口气，又说：“我要是不放呢？”
“我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今天你压制着我，我无非就是被你打一顿，受点皮外伤。”林雅沐眼里是一片阴狠，这眼神，竟让方采的手微微颤了几下。
方采擒住她下巴的手一用力，林雅沐整张脸像是变形了似的，皱着眉头好不痛苦。
“小****，你要是现在给爷说几句话好听的，说不准一会儿爷手下留情，让你死的好看一点儿。”方采玩味的盯着她说。
林雅沐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装柔弱在方采这里能占到半毛钱的便宜？她知道不能，还不如硬碰硬，说不定方采会有所顾忌。
“你今天怎么对我，只要你弄不死我，以后我会加倍还给你！”林雅沐吼道，样子活像个贞洁烈女。引得方采哈哈大笑。
佳欢被她的笑声弄得心里发毛，问道：“方采，算了吧。让她回去吧。”
方采往林雅沐身上啐了口唾沫，说：“敢惹我的人，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么大能耐。还有！我最恨人威胁我！你算个神马东西！”说着，抽了林雅沐一个大嘴巴，林雅沐被甩的伏在地上，长头发混在厕所地上的污水里，佳欢觉得胃里更难受了，眼泪直直的淌下来。
“你哭什么？”方采好奇地问佳欢。
佳欢抹了抹脸说：“氨气冲的，受不了了。我先出去了，你别太过分了啊！”
方采摆摆手，“我知道。”
佳欢经过林雅沐身边时，她正捂着被打的脸，仇恨的盯着佳欢，像是要把佳欢削骨抽筋，挫骨扬灰的愤恨！佳欢皱着眉捂着鼻子，不再看她，出了厕所。
林雅沐从地上爬起来，“方采，这一巴掌我早晚会还给你的！而且还会加倍还给你！”说着转身要走。
方采长胳膊一伸，扯着她的长头发，胳膊用力，将她摔倒厕所的墙上，林雅沐的头撞在硬墙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个巴掌就想走人了？你是太看不起我了还是太看得起你自己？”方采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静儿，嗯，我在3号，你叫几个人来，对了，把我数码相机带来。”
林雅沐听着方采还要叫人，心里慌起来，从兜里掏出手机想给陈朝打电话。
“说你贱真是侮辱贱这个字了！”方采抬腿踢在林雅沐拿着手机的手上，手机立马飞了出去，好巧不巧的掉进厕所坑里。林雅沐觉得自己的手断了一样，疼的汗珠子都下来了。
“脱！”方采抱着胳膊看着疼的蹲在地上的林雅沐，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林雅沐像是没听清楚，瞪着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什么？”
“方采！”王静带着几个女生推门而入，“我靠！什么味儿啊！你可真会挑地方！”
“你是让我们动手呢还是你自己来？”方采冲来人点点头，继续问林雅沐。
“你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林雅沐颤抖着问。
方采一摆手，来的四个女生把林雅沐围起来，方采一笑，说：“要不这样吧，上来就脱好像也不大好。从现在开始我问你问题，你要是照实回答，就可以不脱了，要是你还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就别怪我们叫你穿着进来的光着出去！”
“你敢！”林雅沐失控的嘶吼，没有受伤的手死死拽着自己的衣襟，防备着。
“亏你还费那么大劲冤枉人齐磊，脱衣服拍裸……照？你真么不直接跟陈朝他们说齐磊****了你啊？”方采鄙视着她。
林雅沐慌张的说话打着磕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不是展佳欢那个贱人说了什么！是不是！”
“你说，中国说大也大，说小吧也挺小的。没想到我能认识齐磊吧？呵呵，你以为就凭你三言两语，撒个娇掉几滴猫尿，全世界就该相信你可怜你啊？做梦呢吧！”方采又点了支烟，另一只手拿着相机，调出录影模式对准林雅沐泪迹斑斑的脸。
“现在开始，”方采狠狠吸了口烟，问：“上学期的黑板事件是你自己搞出来的？”
林雅沐低着头，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盘旋，就是不能承认，如果承认，那她和陈朝就全完了！不能认！她咬着牙，死不出声。
“把她校服给我扒了。”方采一声令下。
几个女生撕着拼命挣扎的林雅沐，把她的校服外套扯下来，露出白色的T恤。
林雅沐缩成一团，方采竟然来真的，此时此刻她心里只盼能有个人来把自己救出去，谁都可以，只要能把她救出去。
“温暖偷钱也是你陷害的吧？你是怎么知道温暖初中的事的？”
林雅沐抱着胳膊瑟缩着，像是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你真的喜欢陈朝吗？”方采突然问。
林雅沐还是充耳不闻。
“你不喜欢他。其实你不爱任何人，你这种人，做什么事都只是为了更好的爱自己，根本不懂什么是真感情，不懂什么是付出。真够恶心的。”方采蹙眉，关了手中的相机，说：“忽然觉得灭你都不值当的。把衣服扔给她，我们走吧。”
“啊？这就完了？”王静显然不太相信这像方采的个性。
方采斜了松了一口气的林雅沐一眼，觉得好笑，自己说她不喜欢陈朝，她竟然连反驳都不反驳。看吧，陈朝，这就是你的香饽饽。呵呵！
“你们要没玩够，留下来陪她玩玩吧。我走了。”方采先走一步。
林雅沐还没等穿好衣服站起来，就被人一脚踩在脸上，屈辱、愤怒、仇恨化作眼泪流下来。她本来放松的心，一下又揪的更紧了。什么是在劫难逃，她心里明白，这些人和方采一样，心狠手辣，自己是躲不过了。
“佳欢。”方采把胳膊搭在佳欢身上，说：“逃课吧，咱俩唱歌去？”
佳欢看着她，然后探了探头，想进厕所，却被方采拦住。
“走吧，别管了。她死不了。”
佳欢瘪瘪嘴，说：“残了也不行啊！”
“你到底是哪儿边的啊？还心疼起小****来了？”
“我是担心你，你都快高考了，别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了。差不多得了，陈朝说不定正满处找她呢，本来就不好解释，要是她再残了，陈朝还不恨死我啊！”佳欢苦着脸说。
“而且，我们也没证据证明就是林雅沐搞的鬼。”
方采拖着她离开厕所门口，听着她唠叨，自己却一言不发。
“你听没听见我说话啊？”佳欢止住脚步，有点生气。
方采的嘴巴刚刚要张开说话，一瞬间却又抿起来。佳欢看她神情不对，循着她的目光转身，还没看清楚，陈朝的脸就已经到了她跟前。
他的额头上是密密麻麻的细汗，呼吸也有些紊乱，半蹲着，双手撑在两个膝盖上。佳欢下意识伸手去扶他，“你怎么了？”
“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陈朝挥开佳欢的手，佳欢险些被他碰倒，方采伸手拉了佳欢一把。
陈朝像是缓过来了，站直了身子，面色冰冷，眼神喷火，指着方采问：“方采你还能再卑鄙点儿吗？”
“我卑鄙？”方采也是冷着脸。
佳欢低下头，把眼泪憋回去，又抬起头来，“她在3号女厕所。”
看着陈朝奔跑的样子，佳欢心里五味杂陈，“看吧，他恨死我了。”
“佳欢，他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喜欢吗？”方采无奈的摇着头。
“值得？”佳欢低下头无奈的笑笑，说：“爱情吗？有什么值不值得，喜欢了就去呵护，不喜欢了就全都抛弃，和值不值得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两人去了画室，孟述正对了四张桌子，躺在上面休息。
听见动静，他睁开眼睛，看是佳欢和方采，于是坐了起来。
佳欢看上去很疲惫，耷拉着脑袋，方采倒是神采奕奕的，这样一比，佳欢的精神面貌更没法入眼了。
“怎么办啊？”佳欢趴在窗台上，看着空荡荡的天空。
方采坐在画架前，没搭话。这一路上，她像个复读机一样，一直在重复这句话，怎么办啊？谁知道！
“真是百口莫辩啊，怎么才能证明不是温暖拿的钱呢？”佳欢想着想着头就嗡嗡开始疼了。
孟述盘腿坐在桌子上，乍一看还挺有仙人的派头。他嘴角微翘，说：“方乔和我大体说了说。你给我详细说说什么情况。”
佳欢扭着头看他，叹了口气才点头说：“好吧。”
“你俩聊着，我回教室一趟。”方采边说边往门外走。
孟述看她把门关上，才又注视着佳欢。
“就是周五体育课的时候……”
“你说周几？”孟述沉思的眉目一皱，问道。
佳欢有气无力地回答：“周五啊。”
“这周五？”
佳欢狐疑的瞅着他，稍显烦躁，问：“是啊？怎么了？黑色星期五啊？”
孟述听到回答，突然就笑了，还是云淡风轻的那种。
“你笑什么啊？”佳欢不满的说。
“快说几句中听的话，我就给你支一招。”孟述双手倒背撑在桌子上，悠闲地招惹佳欢。
佳欢站起来，几步走到他面前，“啪”一下打在他的大腿上，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
“嗷！”孟述坐直了，揉着腿说：“忒狠了点了。”
佳欢焦灼的盯着孟述的眼睛，说：“没心情跟你开玩笑，赶紧说，什么招啊？你不知道，温暖现在都不理我了。”说着，委屈的快要哭了。
“呦呦呦，”孟述探过头来看她，说：“行了行了啊，别再在我面前掉你那金豆子了。”
“那你还不快说。”佳欢擦掉掉出来的几滴眼泪带着哭腔说。
“好好好，我这就告诉你。”孟述温柔的揉了揉佳欢头软的黑头发，眼里多了份宠溺。
“如果是这周五的事情，那应该有个地方能帮到你们。”孟述抬头盯着天花板，再看佳欢那张急切的小脸，他怕自己会不自觉的做出些什么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