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柔去邀请绮云和云萝一起参加赏花会,一个以不喜人多为由,另一个以不善诗词婉拒了梓柔的邀请,梓柔倒是无所谓,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聊的事情,像绮云这种性格清明孤傲的人不参加也在意料之中。
“立雪夫人,时辰到了,咱们该去了,免得那些夫人久等。”玉容帮梓柔梳理着头发,插上最后一支发钗,轻轻说道。
“那我们走吧。”梓柔歪着头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略施粉黛,衣衫淡雅,自从选秀和册封那两日后,梓柔就再也没有穿过颜色艳丽的衣服了,梓柔站起身在玉容的陪伴下走出门去,还有一个北宫瑛先前赐的宫女也跟在后面。
走在去往巍云殿的路上,沿着宫墙缓缓走着,来往的宫人见到她皆退至一旁,弯腰行礼,明明已经秋季,不知为何,天气还十分炎热,只是阳光比夏日的稍微柔和了一些,不会有让皮肤有灼痛感。
穿过如迷宫般宫巷,苍云湖渐渐出现在视线中,绕过碧柳垂杨,苍云湖开阔的水面映入眼帘,让人心情顿时变得畅快,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更顺畅了。
等候在巍云殿门前的苍云亭中的夫人们见梓柔过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梓柔站在众人前,稍微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毕恭毕敬的人,身着精心裁剪的衣服,精致昂贵的首饰,完美艳丽的妆容,梓柔觉得处处透着谄媚与虚荣。
而只有一人,年龄约三十五岁左右,云鬓娥娥,满头的乌丝梳理地一丝不苟,整齐地盘着贵妇常见的发型,发间点缀着碧玉簪花,耳边挂着水滴琉璃耳坠,峨眉淡扫,眼眸温和,脸上挂着恰到好处十分温柔的笑容,一袭水绿色的锦衣上衣襟边绣着几朵丁香色莲花,衬得妇人端庄温婉。
时而抿嘴一笑,时而微笑凝视,仿佛只有她周围的空气与别人不同,在一群叽叽喳喳地女人中十分显眼。
“谢谢各位夫人百忙之中进宫!各位夫人不必拘礼,请坐,夫人们请随意用些茶点。”梓柔客气地请众人入座。
“立雪夫人能邀请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如今整个京城谁不知道立雪夫人容貌倾城,才情一绝,又深得皇上宠爱,能与立雪夫人一道赏花品诗实在是我等无上的尊荣!”一个三十岁左右,身形微胖的妇人上前说道,大红色的唇十分夺目,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工部尚书的三房小妾,这张扬的打扮和性格梓柔第一次便记住了她。
“那都是夫人们谬赞,不明实情的人以讹传讹罢了。”梓柔莞尔一笑,极力表现出客气和礼貌。
“不知立雪夫人今日传召我们前来是要给我们看什么好东西?”一个瘦高的女子率直地问道,似乎迫切想知道今天的主题。
“今日邀大家来,是昨日散步见这苍云湖边石蒜花开得明艳无比,于是想起夫人们一道欣赏。”梓柔看着瘦高的女人,她知道这位夫人在众多附庸风雅的夫人中算得上是有一些才学的,只不过每次总是迫不及待抓住机会想表现自己的才华。
“石蒜花?夫人,只是听说这石蒜花乃不详之花。”众人一听,皆有些惊诧,唏嘘不已,其中一人说道。
“确实是有这样的传闻,只是今日我们只是单纯赏花罢了,好看便看一看,又有何不可?何必介怀?”
“是,是,是,夫人说得是。”
“只是看一看倒是没事,石蒜花确实生的漂亮。”
众人皆纷纷附和道。
“夫人们也不必如此紧张,也不是要让夫人非要赏花不可,我只是找了这么个机会想与众位夫人说说话而已,只是因为我身在这深宫之中,有些无聊,想听听夫人们说说外面的新鲜事。”
“立雪夫人太客气了,我们这些妇人也是足不出户见识浅薄的。”人群中有人这样说。
“立雪夫人,我看这红色的石蒜花开得好看,能不能摘一朵。”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些客套话的时候,一个女子温润清澈的声音透过人群传来,人群立刻变得安静,所有人都向说话的人望去。
“噢?夫人倒是不忌讳,只是一朵花,有何不可,喜欢便摘。玉容,给这位夫人摘两枝花来。”梓柔闻声看去,正是人群中一直静默着没说话的那位端庄素雅的夫人。
“谢谢夫人!”妇人起身行礼道谢,旁边其余的夫人们目瞪口呆。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还有哪位夫人想要,我也一并命人摘来赠予夫人们。”梓柔微微勾起嘴角,轻轻一笑,她倒是想看看,这些夫人们是不是为了博取她的关注能做到这一步。
又或者有见解独到之人,不理睬世俗的传闻,能欣赏花的美,如同这位端庄的夫人一般,虽说是赏花,但是到现在都没有人提出要赏花,听闻是石蒜花便避之不及,真是可笑。
在众人的注视下,玉容剪来两枝开得十分鲜艳的石蒜花用玉瓶插上,赠予那位夫人,那位夫人双手接过来认真地看着瓶中的花,然后放在旁边的方桌上,妇人满脸笑意,像看着少女看着深爱之人的眼神,娇艳欲滴的花似乎开得愈盛。
“各位夫人,不必拘礼,不用在意我,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去一探那些花的美丽之处。”梓柔看着被吸引的众人,提议道。
本来对石蒜花有抵触地人看到这位夫人捧着花的一幕,似乎也纷纷心动了,经梓柔的授意后,都起身离开苍云亭走到湖边,往那一簇一簇开得茂盛的石蒜花走去。
“夫人,您真厉害,能让那些顾忌石蒜花的夫人们改变心意。”玉容在一旁赞叹道,各位夫人们游走在花间似乎很是开心。
“不是我,是那位夫人。”梓柔喝了一口茶,抬头用眼神指了指依然坐在桌边欣赏着玉瓶中的女子。
“那位夫人确实与众不同。”玉容点点头。
“玉容,去查查,这位夫人是谁?”梓柔端坐着,轻声地授意道。
“是,夫人。”玉容便匆匆跑开了。
“夫人不用查了。”一个低沉的女子的声音在梓柔耳边响起。
“嗯?”梓柔转过头,说话的是北宫瑛先前所赐的宫女之一,瓜子脸,秋香色长裙,眼神犀利,看起来沉稳成熟,与玉容的小孩子气和冒冒失失形成强烈的对比。
“你知道?”梓柔挑了一下眉头,眼神里略有敌意。
“那位夫人正是良月夫人的母亲。”宫女毫不在意梓柔流露出的表情,只是淡淡肯定地回道。
“原来如此。”梓柔皱了一下眉,没有怀疑,毕竟这位宫女先前是北宫瑛宫中的,年龄看起来也比玉容大一些,知道的事情多一些倒也很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梓柔冷冷地问。
“回夫人的话,奴婢晚芳。”宫女微微曲了曲身回到。
“晚芳,我记住了,这是这位夫人为何…”梓柔若有所思点点头,她不明白为何绮云的母亲在这,难道绮云不知道她母亲也进宫来了?
“想必良月夫人的母亲是想趁这个机会进宫见见女儿的吧,但是没想到良月夫人不喜欢这种场合。”
“良月夫人大概也不知道她母亲会进宫把,因为看她母亲完全不是那种喜欢凑热闹的人。”梓柔盯着那位绮云的母亲,这就是所谓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去命人把良月夫人请来吧。”梓柔一瞬间有些同情这个母亲,可能因为自己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忍不住想帮这位母亲一把。
“依奴婢看,还是不用了,良月夫人并非这位夫人所生,这位夫人是温尚书的妾,良月夫人的亲身母亲早就去世了,不过听闻这位夫人倒是待良月夫人如同己出。”晚芳在梓柔耳边低声一五一十说道。
“原是这样。”梓柔叹道。
远远望去,湖边美人如织,艳阳照耀下的苍云湖波光粼粼,宽阔的水面吹来徐徐微风,吹散了一丝丝燥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