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香归小筑。
浅青的软罗烟冰丝帷幔如天然屏障,层层叠叠围绕四周。轻风浅起,帷幔于空中起舞,送入三两丝细风。
半日余晖渐落,天际被染上橘色,霞光透过浅青的帷幔射进床头,姜黄色的光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发柔和,落寞。
“白逐,时恪呢?”越宁沉沉着眸看着几乎陷进锦被中的人儿,再次开口,语气不善。
白逐一惊,下意识的朝门口望去。
“王爷何时这样心急了?”戏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笑意,白色锦袍的男子似逆光而来,俊朗清和。
“废话少说,她已三日未醒,可有法子?”
越宁沉鲜少有这样不耐的语气,时恪皱眉,目光移向病人,随即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到一旁,撩起青帘细细诊脉。
半晌。
青帘落下:“不过是伤口感染引起的热毒,不碍事,吃几帖药便可”。
晚风渐起,带着凉意,临窗而站的越宁沉似乎没听到时恪的话,沉默不语。
“怎么,你不信?”时恪挑眉。
越宁沉瞥了他一眼。作为绝世医仙的关门弟子,时恪的医术若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这点他深信不疑。
“……”时恪突然感觉自己像是在无理取闹。
蝉炆德楦香炉内燃着一小块安神香,悠长的烟缕转着圈儿飘在空中,顷刻消失。
饶是如此静谧安详的环境,锦上花却犹如陷入梦魇般惶然难眠。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酸疼,锦上花头疼欲裂,想伸手却没有一丝力气。眼皮沉重极了,她努力将眼睛睁开,也只是一条细缝。
她看到了一只手,一只修长有力的手,骨节分明,指尖圆润饱满,它缓缓向她靠近,覆在她滚烫的额上,接着,将她冰凉的双手放入柔软的锦被中。
好温暖,好舒服的感觉。
锦上花呢喃一声,在尚未看清它主人的容貌时,已沉沉睡去。
四月暮,春雨刚过,万物新绿。
一处看似荒芜的偏僻小院,大把大把的杂草足有半人高,因为雨水的冲刷而露出自然的绿色,看起来颇有生命力。
“姑娘?姑娘,你快下来……”
站在杂草堆里的小丫头若甯将小手搁在额前,正抬头望向上空。此时刚好雨过天晴,太阳异常毒辣,若甯的小脸被晒得白里透红。
哎,不知道她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呢?自从锦姑娘醒来后,王爷将她放在姑娘身边,吩咐好好照看,每日 将姑娘的行踪事无巨细地记下,不得有误。
原本以为王爷是看重锦姑娘,才如此仔细,只是那日后再也没见王爷进过香归小筑,而原本想来难以伺候的锦姑娘也丝毫没有苛责于她,反而每次有事都带着她。
只是现在,若甯回过神来,望着正在废寝忘食地爬墙的某人,苦叹一声,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姑娘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丫头的嗓门忒大,锦上花怕她把人招来,只得乖乖从墙头下来。一米多高的白墙,锦上花“唰”一声利落的跳下,惊出小丫头一身汗。
“姑娘,没磕着吧?”
也不知听没听到若甯的话,锦上花随意地拍拍身上的土,小脸上尽是失落,摇头晃脑地走了。
若甯疑惑,快步跟上。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锦上花从醒来到现在还没离开过所谓的“宁亲王府”,出于好奇心她很想出去看看,却被告知不得随意进出,才有了之前“爬墙”那一幕。
只是现在,她不仅是好奇了,更多的是疑惑。她还记得那个救了她的男子,当然并不是锦上花记忆力好,而是那男人真的太帅了!她之前认识他吗?
“姑娘!”
“呃…嘶…”
果然,若甯出声还是太晚了,锦上花依旧逃不了被撞的命运。这已经是半个月里面的第四次了,每次锦上花边走路边思考,事情还没想明白,脑袋上倒是多出了一个大包,若甯想,姑娘的脑袋肯定很疼!
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