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师说:“凭直觉,我认为手机不可能是郑红拿的!如果我的直觉出问题了,那这个小女孩就太能装了,太可怕了!唉!明天问问再说吧!做贼心虚!我就不信,我还斗不过几个小毛孩子!”
“问话的时候,注意你的语气,不要伤了他们的自尊,也不要吓走了他们。否则,还真是伤不起了!”赵阿姨叮嘱道。
沈老师点了点头。
第二天,接送点。等学生们都吃过午饭后,沈老师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他说:“八十年代的时候,我们这个地方有一个叫小强的男孩子。有一天,他将同桌的一块橡皮偷回了家。他的妈妈知道后,不仅没有责怪他,反而夸奖他有本事。从那以后,小强就一直误认为偷东西是一种正常的行为,偷的东西越多,本领就越大。所以,他常常把别人的东西偷回自己的家。小到针线,大到电视机。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小强长大了,成了一名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由于长期的偷窃,他的技术越来越高超,胆子也越来越大了。一般的小东西,他已经不屑于去偷了。于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撬开了一家银行的铁门,将其中来不及运走的三万多元现金全部偷走了。那时候,三万多元还是很值钱的。这个案子便成了一起重大的盗窃案。为此,公安局方面更是成立了专案组。公安干警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抓住了小强。因为案情重大,赃款又被花光,小强被判了重刑,即将押往监狱服刑。入狱前,小强的妈妈前来探望他。小强说,有要紧的事要告诉妈妈,让她附耳过来。当他妈妈将耳朵凑近时,小强一口就咬下了妈妈的耳朵。随后,他冷笑着解释道:‘妈妈,如果第一次偷窃时,你就告诉我这是犯法的。那我就不会一错再错,更不会犯下今天的大罪。我的这一生哪,就是被你害了!所以,我恨你!”这时,小强的妈妈终于后悔了。可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来不及了!
“老掉牙的故事了!我们都听腻了!”“没意思!不好听!”
“沈老师,你不会是故意吓唬我们吧!小生怕怕!”
“换一个!来一段《斗破苍穹》或者《斗罗大陆》呀!”
沈老师的故事刚说完,学生们就纷纷叫嚷了起来,接送点里一下子就沸腾了。
等学生们叫嚷了一阵、发泄了一通,沈老师才接着道:“大家都静静,听我再说几句!这个故事虽然老套,但发人深省哪!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坚决不能要,更不能去偷。小时偷针,大时偷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结合昨天手机被偷一事。我只想说一句话:‘不是你的东西不要拿,快点还回来!’此外,我还想给你们泄露一个信息:警察们已经破了案,知道是谁拿了手机。只是顾虑到他是未成年人,所以没有公开宣布他的姓名。而我也想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把手机还回来!如果手机是你拿的,那么,请选一个无人注意的时刻将手机留下。我们将不再追究。如果你知道是谁拿的,也不要大嚷大叫。人非圣贤,谁能无过?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为了青少年的健康成长,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听了沈老师的话,接送点里再次沸腾了。有的说:“已经破案了!那小偷究竟是谁呀?”有的说:“赶走小偷!我们不想和他为伍!”还有的说:“沈老师总是这般不愿意说明真相。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还是假,是骗我们呢还是诈我们?”
沈老师没有制止我们议论。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每一个学生,笑而不语,胸有成竹。
就在大家的议论将要落幕之时。苏丽丽突然开口了:“我想,我应该知道这个小偷是谁!”
“到底是谁呀?”
“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大家一齐将目光投到了苏丽丽的身上。就连沈老师也不例外。
苏丽丽理了理额前的刘海,说:“这个人吗,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算你们初一的新生不清楚,咱们初二、初三的老生心里都很明白。她来之前,小红帽接送点是何等的安静而祥和。可是她来了之后搅风搅雨,接送点就再也安静不下来了。甚至,还出现了流血和失窃这样的事件!哼,别以为你做得隐密,就没人知道了!”说完,她还漫不经心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不言而喻!
我被气炸了,高声叫道:“你的意思,就是我偷的了!你亲眼看到了吗?是你的左眼,还是你的右眼?你有证据吗?是人证还是物证?有些人哪,就喜欢造谣,外表好看、心如蛇蝎!”
苏丽丽妩媚地一笑,淡淡地说:“郑红,我可没说是你哟!你反应这么大干什么?你的表现好奇怪呀!难道,难道真的是你……”
她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而且她说话非常有技巧,欲言又止间带着非常强烈的暗示意味。一时间,大家都将不善的目光投到了我的身上。那情形,就像我真的偷了手机一样。
我气得嘴唇颤抖,身体摇晃,正绞尽脑汁准备反驳之际,柳如烟突然拉了拉我的手,并冲我摇了摇头。我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如此情绪激动,肯定斗不过气定神闲、理性十足的苏丽丽的!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有急于开口。三分钟后,我微微一笑,只用了四个字就将苏丽丽气得脸色铁青。那四个字是:“贼喊捉贼!”
一直坐山观虎斗的沈老师终于开口了。他说:“谁拿的手机,我已经知道了。同学们就不要乱猜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他将手机还回来,就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再追究!郑红、苏丽丽,你们俩当着我的面斗嘴。等一会儿,我要分别找你们出去聊聊!现在,还是先坐下歇歇吧!”
我和苏丽丽狠狠对了一眼,目光在虚空中碰撞出炽盛的火花。随后,我们同时哼了一声,又同时坐了下去。
一段小小的风波过后,接送点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上学的路上,我把姜达和汪自强叫到面前,问他们:“我很讨人厌吗?”姜达摇了摇头。汪自强则说:“我不觉得呀!”我又问:“以前的接送点真的那么安静吗?”姜达说:“是很安静,但未免有些死气沉沉的,我不喜欢!”汪自强则说:“现在的接送点乐趣更多了,我也更喜欢了!有一首诗怎么说的来着?人生就像一场戏,何必亲身去演绎!旁观同样趣味多,主角仿佛我自己!”柳如烟笑着道:“这首诗不错耶!我再读一遍:人生就像一场戏,何必亲身去演绎!旁观同样趣味多,主角仿佛我自己!”我的心结被打开,笑着说:“谈到好诗,我也有一首。现在念给大家听听……”
“山也重重,水也重重。飞过多少岁月,才能一睹你天使的笑容?树也丛丛,花也丛丛。青春任意流动,都像一道七彩的虹!风也匆匆,雨也匆匆。停下再回首,人生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鸟笼!嘿嘿,是这首诗吧!我都能背了!”未等我念出来,王梦萦就抢先一步念出了我心中的所想。
被她抢了风头,我并不气恼,反而笑道:“对,对!就是这一首!”
柳如烟以手捂耳,道:“哎!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汪自强和姜达却异口同声地说:“果然是好诗!”
……
沈老师真能折腾!他不仅找了很多同学去做那所谓的“爱的教育”,还找来了一张空白的纸给我们按手印。我问他想干什么。他说,警察要我们的指纹备案。我一听,就觉得他是在说假话,是在诈我们。但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是爽快地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一连几天,接送点里都显得有些异样。学生们对手机失窃一事展开了丰富的联想,进行着胡乱地猜测。赵阿姨看似若无其事,但不经意间会流露出淡淡的失落。沈老师看上去有点神经质,但又有点莫测高深。
但是手机却始终没有出现,小偷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痕迹。我的心中虽然已经有了几个怀疑的对象,但我毕竟不是福尔摩斯,无法破案。这让我心里跟猫抓了似的,痒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