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扎下根,别伤根,别烂根,这和我们党的宗旨是一样的,只是没有我们深入!我们要利用优势兵力和装备主动出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给当家的说一声,我跟他死也愿意!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又有上百个大火球从不同位置滚下来了。我绝不给党和杨政委,还有我爹丢人就是了!
方振山、龙向飞满面春风地回到村里,一进屋里方振山看见李香兰正在和方老爷子聊天,聊得老爷子很开心。
“渴死我了,给我倒碗水,我的政委同志。”李香兰很高兴,政委加同志这四个字就表明方振山真的是自己人了。
李香兰倒了两碗水给方振山和龙向飞。方老爷子抽着烟袋走过来:“咋的,香兰是政委了?”
“嗯呐,杨政委任命的,我得服从。”方振山看着方老爷子,龙向飞微笑着看李香兰。
方老爷子有些不明白,杨政委是个啥样的人,能让自己的儿子去一次就服软了呢:“政委是管啥的?咋回事呀,他这就管起咱们来了?”
“爹,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在沈阳监狱里碰见一个叫山东张的人吗?人家当年可是救了你儿子的命呀!”方振山知道爹重情重义重恩情,只有这样说才能迅速地解决问题。
“记得,记得,杨政委和山东张有啥关系呀?”
方振山发自内心地高兴:“他们是一个人,我早就说过,我的老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你看人家把小鬼子打得那个惨呀!”
“咱们就没把小鬼子打惨了?”
“爹,杨政委不但把小鬼子打惨了,还发展了自己的兄弟,咱们呀越打越少呀,你再看看人家和老百姓那个热乎劲,走到哪老百姓都拥护呀,这次你不是看到了吗?就一个王队长就调动起来那么多老百姓给咱们做饭,治伤,埋死了的兄弟。”
方老爷子想了想,点了点头:“那倒是,那倒是,看来这个人是挺有能耐的。”
“大爷儿,杨政委还把你好顿夸呀!”龙向飞知道方老爷子有想不通的地方。
李香兰很赞成方老爷子打鬼子的态度,但不怎么喜欢他的做法,只是出于辈分小不好说罢了,听龙向飞这么一说,她很感兴趣:“快说说,杨政委怎么夸大爷儿的。”
“杨政委说,老爷子做人的说法很对劲呀,扎下根,别伤根,别烂根,这和我们共产党的宗旨是一样的,只是没有我们深入,没有我们更具体!”
方老爷子有些得意,有些不相信:“杨政委真是这么说的?”
“爹,杨政委真是这么说的。”方振山知道龙向飞的话可以缩短爹和杨政委的距离。
“那也不对呀,也没和我商量,就……就任命头头脑脑的了,那咱们家的名号不得整没了吗?”方老爷子突然想起名号这个事了。
“爹,我现在还是当家的,我觉得杨政委做得对,人家也没说不让咱们打方老爷子的名号呀,咱们自己行动时一样打方老爷子的名号,但要和杨政委一起行动时就不能打了。人家杨政委想得多周到哇!”
“噢,那还差不多,香兰当政委也错不了,我同意了!”方老爷子啥也不在乎了,他想要的都保留下来了。
龙向飞看看方振山:“咱们得加紧按照杨政委领导队伍的方式改造我们的弟兄们,最主要的就是和老百姓打成一片,为他们的生存想尽一切办法。”
李香兰走到方老爷子跟前,挎着方老爷子的胳膊:“大爷儿,兄弟们交给我带领,这要是有人不服怎么办呀?”
方老爷子笑呵呵地看着李香兰:“大爷儿不是没死呢嘛,谁不服还有大爷给你做主呢,你就放心吧!”
“你拉倒吧,不就说我呢嘛,我服从还不行吗?”方振山知道李香兰的想法。
“这可是你说的呀,你现在去领人给老百姓家挑水、扫院子去!”
方振山一下子适应不过来:“这……这……这是打仗的人干的活吗?”
李香兰有些撒娇地看着方老爷子:“大爷儿,你看,这第一道命令他就不听了。”
方老爷子朝方振山摆摆手:“让你干啥就干啥,哪有那么多的废话呢!”
方振山只得走出去,惹得方老爷子、龙向飞、李香兰一通笑。
早上冷风正劲,龙向飞敲方振山的门:“起来,起来,领弟兄们跑步去!”
方振山睡得迷迷糊糊的:“让你们两个得势真比地主老财还黑心,就让弟兄们睡个好觉呗!”
龙向飞的声音很高:“抓紧起来,你现在不是绺子了,是革命军人,要有榜样!”
方振山翻身起来穿衣服:“好啦,好啦,我现在得听你们俩的,我明白!”
方振山穿好衣服挨家挨户叫弟兄们起来:“起来,起来,别睡懒觉了,跑步!”
弟兄们三三两两地出来,哈欠连天:“这大早上的,跑什么步呀?”
高三洋过来从后面踢了说话的兄弟们一通,不可能是真踢:“当家的话,不听呀?让你们跑就跑得了!”
一会儿的工夫,兄弟们站好了,方振山命令:“立正,向右转,向前跑!”他先小跑起来,弟兄在后面跟着。
跑出了村子,跑上了山头,方振山看见了李香兰和龙向飞在前面等着呢。
李香兰和龙向飞领头跑了起来。跑了一圈后又跑回了村子。
龙向飞看了看弟兄们:“我们是方老爷子的兄弟,要对老乡们够意思,现在分开,帮老乡们干些活,去吧!”
弟兄们又是三三两两地走进各家,帮着喂牲口,帮着劈柴禾,帮着挑水……
李香兰打了方振山一拳:“以后跑步要形成习惯,只要允许天天得跑,帮老乡们干完活,吃完饭就要训练,你带个头!”
“好的,我的政委同志,我记住了!”方振山发现各家各户的院子里都有些破布。
李香兰发现方振山在看那些布条:“看见没有,那是村里妇女们要给弟兄们做军鞋用的布条,你热爱老百姓,老百姓就发自内心地拥护你,你学着点吧!”
方振山情不自禁地笑了,走回屋内吃饭。
方振山吃过早饭,龙向飞进来坐下,看着他:“今天,我和你聊聊。”
“嘿嘿……行啊,你聊吧,在沈阳时我看过你的书,也知道一点儿,我很有兴趣,小鬼子不来我早就被你发展了。”
“知道就好,我从最简单的地方给你讲?”
“哎呀,咱们就是老百姓当家做主,是不是?老百姓不再给资本家当奴隶,能过上有吃有喝有住的生活,对不对?”
“哈哈……你心里都明白呀,那你怎么能看不起老百姓的力量呢?李世民还说‘舟所以比人君,水所以比黎庶,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呢。”
“我当时吧就看你们上街一通喊,然后让警察一通打,那能顶啥用呀?老百姓赤手空拳就能打跑国民党?我认为只能手里有枪的人才能办到,这几天我想想主要还是我没有那种理想,嘿嘿……”
“理想没有,小鬼子又来了,于是就着这个热乎回家打起小鬼子了,只想家仇,没想国恨,对吧?”
“对呀,我寻思着打鬼子就行了吧,想那些干啥呀?现在明白不少了,你看杨政委啊,就那二三百人,好枪没多少,愣是把小鬼子打得滴溜乱转,我真服气了。”
“只要我们扎根到老百姓当中去,我们会越打人越多的,我相信小鬼子长远不了。哎,我问你个事,你说小鬼子上次吃了亏,能消停吗?”
方振山心情不错,好长时间没拿龙向飞开玩笑了:“这得问大政委去呀?哎,你们两个睡没睡到一块去呢?”
龙向飞红着脸掐住方振山的脖子:“我掐死你,你信不信?”
“信、信,我真信!”方振山咳嗽了几声。
“说正事,我这不和你商量呢吗?”龙向飞的语气缓和下来了。
“不能消停,杨政委打得那么好,发展得很快,小鬼子不怕咱们和杨政委合兵一处?”
龙向飞肯定了自己的感觉:“我感觉也是,我们得准备一下,要有大仗打了。”
池田一平阴着脸看着地图,池田雄武进来坐下:“这次作战,你有什么感想?”
“爸爸,我们包围方振山之前,他们就得到了消息,所以提前撤出去了,这表明我们的计划提前被人泄露了,我们内部有奸细。”
“嗯,这个事我也想到了,我们的作战计划不但泄露了,还有人帮着传递出去了!”
“是,这说明,在这个城里还有他们的人。”
池田雄武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这是一定的,你们在追击过程中吃了大亏,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爸爸,这是我对本地地理不熟造成的,这个我有责任。”池田一平立正并低下了头。
“你是有责任的,但根本性问题不是地理问题,是我们对中国人使用不恰当造成的,如果有中国人作为向导,我想不会那样的。”
“是,爸爸说得对!”
“还有,你在得意的时候,大意了,小看方振山了,你要镇静,不要老想着表现一下。”池田雄武不愧是池田一平的父亲,更不愧是一个作战的行家。
“是,爸爸,您说得对,我也对自己进行了反思,所以我把管得宽调到我的身边了。”
“好,现在杨再天闹得很凶,关东军总部很生气,如果杨再天和方振山一同联手向我们作战的话,那后果就不妙了,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池田一平如实地回答了池田雄武的问话:“我还没想,我一直在想怎么战胜方振山。”
“杨再天的游击队虽然人数不多,但战斗力绝不在方振山之下,况且他的发展方法很可怕,把中国人团结到一起,千万中国人到一起,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所以在他们没联合到一起时,一定要消灭方振山。”
“我一直说方老爷子在这一带很有影响力,我们需要他低头,明白吗?”
“明白,他的人马经过我们的一再打击,现在战斗力已经大打折扣,如果能再重创他们一次,我想逼着他低头的时候就到了。”
“嗯,我们要利用优势兵力和装备主动出击,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嗨,我现在就去安排!”池田一平打个立正。
一个猎户跑得大汗淋漓的回来告诉方振山有鬼子来了。方振山塞给他几块大洋后开始作部署。
高三洋领着几十号弟兄们埋伏在一个山坡上,看着日军走在大路上,有几个汉奸领着。领头的竟然是管得宽。
管得宽看看四周的山:“太君,这一带时常有游击队出没,我们要小心一些!”
池田一平左右看看:“这一带有游击队?”
“是,太君,我的弟兄们不会看错的,方振山的人也就在这一带。”
池田一平骑在马上,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我们要加紧速度,快快地消灭方振山,千万不能让他们和游击队混到一起去。”
高三洋抄一颗手榴弹,拉完弦就扔出去了。手榴弹在管得宽身后响了,三个汉奸还没闹明白咋回事呢就被炸上了天,管得宽叫了一声就倒下了。
池田一平一拔战刀:“山上有人,射击!”
日军的子弹呼啸着打到山上去了,子弹打在石头上,不时地发出火花。
高三洋拿起双枪就开了火,其他弟兄们各忙各的,子弹和手榴弹毫不留情地招呼下去了。日军在没来得及卧倒时被打中不少。
高三洋的人虽然不多,但处在高处,视野开阔,射击的准头显然还可以,不时地可以看到日军被击毙。
池田一平命令炮兵开炮。迫击炮朝山上没命地发射。高三洋的身边不断地爆炸,石头、雪和泥土被打起老高才落下。
有几个弟兄被打得血肉模糊,断了气。高三洋打硬仗打惯了,站起来想冲下去,但一想不行,还没等他缩回来,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大腿。他一个跟头摔倒,身边的兄弟过来:“高炮头,高炮头!”
血不断地流出来,洇红了他的裤子,高三洋咬着牙:“弟兄们,别怕,撤!你们和刘炮头汇合,快!”
“你呢?”那个兄弟问道。
高三洋突然咆哮起来:“我可能不行了,我再和小鬼子打一会儿,我怎么着也不能死在屋里吧?快撤!”
弟兄们不舍地看着高三洋,高三洋咬咬牙:“快撤!给当家的说一声,我跟他死也愿意,快撤!”
弟兄们撤了,高三洋转过身来朝冲上来的鬼子射击,不断有鬼子被他打倒,渐渐地他感觉天黑了,接着就啥也不知道了。
池田一平冲上来,看看地上的几具尸体:“游击队也没啥,继续前进!”
这回鬼子学乖了,汉奸和几名日军走在前方,当然还有狼狗,没问题了,大队日军再跟上去。
狼狗在森林中穿行着,它们肯定是闻见血腥味了,高三洋的弟兄中有受伤的。
天色将晚,池田一平带队来到一处山下。本田一郎向四处看看:“池田君,我们在这里过夜吗?”
池田一平这回对本田一郎客气了一点儿:“大佐阁下,你的意见呢?”
“继续追击,越早找到方振山越好,池田司令还想重创他们一次!”本田知道打败仗的时候总有自己在场那是不大好的。
池田一平下令:“继续追击!”
山上的刘炮头紧锁眉头,回来的兄弟们告诉他高炮头死了,他要给高炮头报仇,高炮头虽然加入本绺子晚些,但那是一条汉子。他命令弟兄们散开一些,鬼子的炮火实在是厉害。
山下的日军过来了,刘炮头发现前头还有几个探子。他在想怎么办,万一让探子发现,突然打击的时机就错过了,怎么对付探子呢?
探子走到近前了,刘炮头抄起双枪一通点射,汉奸和那几个日军就被打倒了一大半。当然在点射前他传话给弟兄们,山下的日军交给他们了。兄弟们一齐朝山下开火,几挺机关枪玩命地射击起来。
不管山上还是山下的日军都是突然遭到打击的,一时乱了一下,随后卧倒射击起来。
本田一郎发现这次方振山的人的火力猛烈了许多,他知道碰见了主力,一挥战刀:“开炮!”
炮弹朝着山上射去,在既将黑起来的天空下炸出一片片火光来。
这次刘炮头等人没占到太大的便宜,天色不作美,看不太清了,只能大致上朝日军射击的位置射击。
天色黑了下来,日军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幸好事先刘炮头让弟兄们散开了一些。
双方将持了一会儿,刘炮头命令弟兄们扔手榴弹,几十颗手榴弹甩出来,在空中,在山下就爆炸开来。几名日军被炸死炸伤。
刘炮头命令:“撤!”
刘炮头领着弟兄们朝大龙坡跑来。方振山躺在山上看着星星,李香兰看看山下:“有人过来了!”
方振山听了听:“没有狼狗叫唤,是自己人!”
果然刘炮头跑上山来,龙向飞过去指挥着弟兄们在另一山头上埋伏好。
方振山转过身来看了看对面山头:“一会儿打起来的时候,你不要出头了,组织好帮忙的老乡们撤退!”
“好的,这玩意儿能行吗?”李香兰看着身边的大草球。
“跟诸葛亮学的,肯定能行,鬼子过来了,准备!”方振山拔出双枪,向远处走去。
本田一郎骑在马上,发现前面两侧是山:“池田君,前面一定有埋伏!”
“嗯,我也感觉出来了,向山上开炮!”池田一平在严密地注视着炮弹打过的地方,竟然没人。
日军发射了几十发炮弹过后,本田一郎笑了:“我们草木皆兵了!”
池田一平没吱声,看了看后:“大佐阁下,我领人先过去,你领一部分后过去!”
池田一平领着一部分人继续向前走来,走到两山正中间的时候,本田一郎的那部分人遭到突然打击。机关枪、迫击炮,还有近处的手榴弹,带着风声一起下来了,日军在一瞬间被打倒很多,惨叫声顿时一片。本田一郎本能地带领那部分日军向池田一平靠近。
正当日军要还击的时候,所有的枪声都停下了,接着两侧山上滚下来几十个大火球,堵死了日军前后的通道。稍后,又有几十个大火球朝日军的人群滚下来了,日军在火光的照映下,看得清清楚楚。
两侧山上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日军被打死一片。池田一平知道事情不妙:“散开,卧倒!”
山上的枪声还继续,这时又下来几十个大火球。火球点燃了不少日军的衣服,日军开始扑灭身上的火,也有被烧得鬼哭狼嚎的,一团乱。
先前的火球要着尽的时候,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弹片及炸飞起来的石头在空中横飞,日军倒下一大片。
方振山觉得很解恨:“弟兄们,打,往死里打!”
龙向飞向山下一看,兴奋地喊了起来:“消灭这股日军,狠狠地打!”
两侧山上的火力更猛了,在火光中的日军不断地倒下去。
池田一平大叫一声:“不要乱,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