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宫直直的看着初浅,没有移开目光,他承认,初浅确实很美,只不过,不是做桓妃打扮的模样,而是她本来的模样,现在就是她本来的模样,即使不笑不看你一眼,你也会忍不住看着她移不开视线。
可让慕延冽疑惑的是,初浅明明有个孩子,她本身却根本不像是生过孩子的,不管是她的身形还是她的性子,虽然她真的很疼爱那个孩子。
初浅小心的撩起长裙,生怕再踩了让坐在这里的某人讽刺。却没有料想中的讽刺话语传来,只感觉有个盯着自己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怎么,这皇帝是乱发情吗!
慕延宫爱齐梵,但他骨子里的观念让他认为临幸自己的妃子和爱情没关系。他此时肆无忌惮的目光也让初浅明白,这个皇帝,也只不过的喜欢打着爱情的名号让他自己内心里认为自己有情罢了。
男人,哪个不爱美色呢,不管他多爱一个人。
“皇上,后宫三千佳丽,我一个小小的棋子怎么能入了您的眼呢。”初浅略带嘲讽的话传入慕延宫耳中。
他盯着初浅澄澈的眸子,猛地想起梵儿,梵儿的眼睛,永远都那么清澈,她很爱笑,即使被欺负了也总是笑着撒娇让自己别计较。从小时候起,从她刚入宫第一次见到她起,她都那么笑着。
可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呢,眼里的淡漠疏离让慕延宫心中一冷,谁都不是梵儿。更何况是这个有个孩子的女人。皱眉扭过头,饮了口刚泡的茶,脑子里确是梵儿和初浅的身影变换个不停。
初浅见慕延宫不再看向她,心中松了口气,任春音扶着去了沐浴的屋子,两个月,除了第一次任由初浅的意思,往后的几次都是强制性的服侍初浅沐浴,初浅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慢慢也就习惯了。不过慕延冽却怎么都不愿意让人服侍,死活让初浅教他,没办法,初浅也就帮着他。
浸泡着撒了花瓣和精油的热水,初浅舒服的洗了个澡,洗去了一身疲惫。换好了衣服,初浅又回到主屋,站在门前,初浅犹豫了下还是推开了门。慕延宫靠在软榻上,似乎是睡了过去。
睡着了还皱着眉,初浅很同情这个皇帝,看他睡在软榻上,心中却是一暖,还以为他会赶自己睡软榻呢。想了想,还是轻声对玉宁说道,
“帮他盖上点什么。”玉宁听话的拿了毯子轻轻给慕延宫盖上,初浅看了眼,满意的自己回寝室去睡了。
宫女太监们灭掉几盏灯,让屋子里暗下来,都守在了门外。
本应熟睡的慕延宫却睁开了眼,扯了下身上盖着的毯子,又闭上了眼睛。夜深了,整个皇宫一片寂静,只有打更的梆子声清脆的回响。
当第二天刚刚天明,初浅睁开了眼,下意识的转身看了寝室外一眼,宫女正在伺候他穿衣,玉宁和月绒忙上前服侍初浅起床。
一番繁琐的事情做完,慕延宫早已穿戴好,却坐在软榻上看着初浅。初浅心里发毛的瞥着慕延宫,
“皇上不去上早朝吗。”初浅低头扯开话题。
“今日沐休,你不知?”慕延宫故意的反问让初浅心中恼羞,自己当然不知!
慕延宫突然起身,“朕还有政事处理,别忘了你应该做什么。”说完,慕延宫就摆驾离开了月香阁。皇上宠幸桓妃的事又在皇宫里传了个遍。
问了问玉宁时间,已是卯时(05时至07时),不如去见太后,顺便请个安,让慕延宫知道自己这个没用的棋子有什么用,其实初浅突然放心深入敌人内部不过是因为慕延宫说过太后虽然狠心,心计却没有肖远那老狐狸那么精明,她一心认为慕延宫已经掌控在自己手里了,肖月桓又并不和自己的姑姑有多亲,都是听她父亲的话,太后做的事肖远和肖月桓沟通的媒介。更是对慕延宫手下的训练有信心,有玉宁她们在。
初浅先去了慕延冽屋,没敢进屋里,生怕吵了慕延冽,站在窗前看了看,屋里一点动静没有,估计慕延冽还没有醒,初浅放心的出了月香阁的门。
第一次在白天出了月香阁的门,初浅享受着初升的阳光越过皇宫的高墙洒在自己身上。暖洋洋,让人心情都变好了!初浅抑制住自己想活动活动身体的冲动,老老实实地走在去见太后的小路上。过往的宫人都敬畏的跪着朝初浅行礼,这大礼让初浅心中很是不安。
缓慢的步伐,沿途中仔细的观察了皇宫一番,之前都是沈嬷嬷拿的平面图给初浅看。现在有机会好好观察怎么能放过。别人看来初浅是目不斜视,其实初浅已经是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了。
皇宫虽大,后宫女眷们的住处却并不遥远,只有太后的宁祥宫是远一些了。嫔妃除非十分想讨得太后的好,否则不会花时间每天往太后宫里跑。太后也喜欢清静,大家也就能省就省了,反正太后亲侄女桓妃也不去请安。
此时,太后刚起了床,正让贴身宫女静安侍候,太后虽然年龄大了,却因为并未为先皇生育过孩子,身材姣好,面容也比同龄的人年轻,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四十多岁的年纪可以说是风韵犹存了。
“姑姑,桓儿来看您了。”初浅刚到宁祥宫,本着肖月桓的性子,定不会等宫人通报,宫人也不敢让她等,便直接进了太后的寝殿里。太后正完成最后一道工序,戴首饰,被突然出现的初浅惊了一下,却一点怪罪的意思没有,笑着招呼初浅坐到自己身边。
“桓儿,怎么突然到姑姑这来了,平时你可都不愿来看姑姑的啊。”太后笑着握着初浅的手,靠近了太后,脂粉的味道冲入初浅的鼻子,初浅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玉宁,忍下心中的反感,笑着摇了摇太后的手,
“姑姑,桓儿两个月没见您了,想的紧嘛。”撒娇的语气让太后失笑,眼中的精光不减“桓儿,有事就跟姑姑说,姑姑还不了解你这个小人精吗。”
宠溺的点了点初浅的鼻子,眼里的算计更深。初浅故意瞥了瞥玉宁,安宁识相的退出了寝殿,太后抚着初浅的手,笑意更甚。
初浅刚要开口,太后却抬手摸了摸耳边梳的整齐的鬓角,漫不经心的问道:
“桓儿,你父亲还说呢,莫不是桓儿想做母亲了,竟然收养了别人的孩子。”
初浅心惊太后把话题转到慕延冽身上,好在之前慕延宫交代过这个问题。
“姑姑,你以为桓儿喜欢吗,还不是皇上,之前跟个平民女子得了个孩子,竟然偷偷在禁地养着,要不是桓儿缠着皇上带桓儿去禁地游玩,怎么可能知道这事。不过那女人有自知自明,早死了,那小杂种倒是活的挺好,皇上的血脉,他喜爱,想带回来我有什么法子,好在,那孩子也自知血脉不纯,皇上让桓儿养,桓儿就带到自己那,找个小屋扔在里边就是。”
“那孩子有空带来给哀家看看,这宫里也就鸿儿和烨儿两个孩子,皇上一直不冷不热的,哀家真想瞧瞧皇上疼爱的孩子了。”
“姑姑,这可不行,您又不是不知皇上的性子,那孩子留在我那,有我看着闹不出什么来,皇上想看他,还不是得到桓儿那里去,这可是一举两得。”
太后听着初浅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是,冒然带过来,皇帝这性子又得出些乱子。之前因为梵妃的事情皇上已经和她吵了不只一次,好在梵妃死了,皇上也断了对她的那份心。多亏了那药。
初浅看着太后,可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忙亲昵的挽着太后的手。
“姑姑,皇上不像原来那么宠爱桓儿了,怎么办嘛!”初浅故作撒娇的语气,气鼓鼓的撕扯着衣角,这是桓妃的习惯。
“桓儿,说了多少遍,要耐心一些。”太后说着,支走了身边的静安,起身走到了自己的梳妆台前,看似在自己的首饰盒里精挑细选些什么,终于是拿出一支金簪,镂空的纹路异常让人爱不释手。
“姑姑……”初浅迟疑了,她不知肖月桓平时见到这又会说些什么。
“桓儿,喜欢姑姑新定制的簪子吗?”太后笑眯眯的拿着簪子坐在初浅面前。
“喜欢。”初浅笑的有些意味深长,袖子下的手却紧紧攥着,根本没想到太后这么快就拿出什么来,这太后是太心急还是太自信不用防备啊!接下来又该怎么圆!初浅不禁心慌。表面上却异常镇定。
“拿好了,桓儿喜欢姑姑就送给桓儿。”太后把簪子放到初浅手中,眼睛直盯着初浅的眼睛。
初浅只得镇定的看着太后,嘴角不得不勾起,带着笑意。攥紧了手中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