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这个蛋交给你!”,二狗子在一条岔路口,将怀中的蛋放在那个瘦弱的男孩手中,而后,还不等男孩反应,便笑着跑回了家。
那个叫做离天的男孩看了看手中的蛋,也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之后便如同二狗子先前那般,将蛋放在怀中,跑着向家跑去。
“吼!”
在离天跑出去不到一百米的时候,一道更为强大的兽吼声响起,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离天停下脚步,往那道兽吼的方向望了望,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眼里也是一种甜蜜,而后更是快速地跑向自己的家。
离天并不是这个山村的原住居民,而是村长在一个类似于小山丘的地方带回来的,那个时候,离天也不过两岁。
后来村中的居民也曾考虑过离天的来历,毕竟在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一个两岁幼童,又无强者陪伴,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在这山中存活下来的。
有些村民认为他是某只强大的遗种后代,生而化为人形,之所以出现在大山边缘处,便是因为其父母不慎为之,可是村中习练过法门的老人给其做了全面的检查后,却没有从其身上感应出任何的遗种气息,这种说法也就不攻而破。
也有人推测他是某个强者的后裔,那个强者带他进山,而后也是不慎落下,或者是强者身陨,便无可奈何将其丢下,但对于这种说法,却没人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时至今日,离天的身世也依然不知。
但好在村里人质朴,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世如何,但在他们的思维中便是只要入了这个山村,那便是这个山村中的人,也因此,村民对离天也都是十分的照顾,而尚有两岁的离天最后也是交由村长照顾。
离天一路小跑着,嘴里喘着粗气,小脸也是红扑扑的,怀中紧紧的抱着那个蛋,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眼里却是有着一股莫大的激动。
山村不大,总的来说,也不过数百户人家,所以在离天小跑了约片刻钟后,也就看到了自己的家。
村长的家与其他村民的家没有多大的区别,依旧是用大木所搭建而成的房屋,上面是寒桐叶,将其晒干之后,便不入水雨,作为屋顶,倒也合适。
村子中的房屋虽然古朴,但由于都是用树木和其他植株搭建而成的,故此多了一分生力。
离天小跑到屋门前,站住了脚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重重的吐出,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推开门房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也是极为简单,一床,一柜,两桌,除此之外,便在没有了多余的家具,不是清贫,而是一种难能可贵的朴素。
离天看了看屋内,见屋内没人,心中了然,知道村长去了哪里,虽然有些失望,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庆幸。
离天走到一张小木桌前,将怀中的蛋轻轻的放到桌上,而后再次看了屋内一眼,便笑着跑了出去,看那模样,似乎前方有着什么令人高兴的事情在等着他。
这次离天走出门后,却不是开始那般肆无忌惮,而是蹑手蹑脚的找一个遮掩物,躲避那些街上来往的村民。
街上虽然杂乱,但那些村民都是脸上焦急,心里皆是担忧,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听见村子周边有什么兽吼声了,而且听兽吼的声音,绝对是那些强大的遗种,这次恐怕是村子有难了。
村民这般想到,也就没有注意到离天躲避的身影,便这样让得离天离开了住所。
离天虽然身材瘦弱,但此刻他的动作却比深山中的猿猴还要灵活几分,在一个掩体后找到另一个掩体,便迅速,灵活的奔向那个掩体,一来一往,便这样离家更远。
村里的房屋并不是一个紧接着一个,两个房屋之间一般有着那么数十米的距离,而平时,村民们为了能够更好的使村子好看,便会在两个房屋之间栽种一些树木,或者是放置一块巨石,这些村民们眼中的摆设,此时便成为了离天离去的好掩体。
离天奔去的踪影与兽吼的方向完全相反,乃是真正的背道而驰。
“吼!”
又是一道兽吼响起,引得村民心中阵阵的紧张,紧握着兵器的手里全是汗水,虽然太阳高照,但村民们心中却是不住的胆寒。
“噗呲!”
在村民们的远方山林深处,一道巨大的黑影腾空而起,扶摇直上九天,展开双翼后,遮天蔽日,双翼一震,竟化为光线,直奔山村而来。
村民见状,心里都是一阵的绝望,纵然是知道来者是遗种中的强者,但却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强大,光看它的身影,便知道来者足以毁灭整个山村。
“诸位村民,你们怕吗?”,一道中力十足的声音在后方响起,村民们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一个老者杵着拐杖,一步一履的走上前来,此老者便是这山村的村长,名为伏秦。
伏秦头发斑白,一张老脸上满是风霜的痕迹,颔下须发白而长,身着一袭灰色麻布衣,纵然是身老,但挺直的脊梁却突显一股老当益壮的气息。
伏秦步履缓慢,但一步一行之间却为诸多村民注入了坚定的信念。
“你们怕吗?”,伏秦走到栅栏之前,位于村民之前,指着天空上的那只雄壮的遗种大声寻问道。
村民们不语,他们都是普通人,纵然是自幼习练修炼之法,但对于遗种依然心怀畏惧,更何况于这等强大的遗种,说不怕,那绝对是假的。
“你们怕!我也怕!”伏秦扫视了一眼村民,见他们都是一副畏惧的面孔,伏秦心里一叹,幽幽的说道。
“可是,我们纵然是怕,又能够使它退去吗?”,伏秦郑重的问道,白须随着其胸膛的喘息而颤动。
“我们在它的面前是蝼蚁!是它戏耍的对象!它有了兴致,我们便可以稍微存活长一点!可是,它要是没了兴致,我们眨眼之间便会被它杀死,吃掉!”,伏秦看了一眼村民,胸中凭白有一股难言的愤怒,似要穿越苍穹,问问那天,为什么他们要生在此地。
他们生在大山之中,周围是无数强大的遗种,作为一个生灵,生死都被他人操纵,这是何等的悲哀,可是,他们没有办法去改变这一切,只有渴望天地的怜悯,祈祷遗种的善心,唯有这样,他们才能稍微活的长一点。
他们不似其他人生于大山外的世界,不要担心遗种的来袭,不用担心不经意间闯入了什么惊天的禁忌,引来杀生之祸,他们生在大山里,可以说,从生出来那一刻起,他们就要为活下去担忧,这就是他们的悲哀。
“没错!我们心中有惧怕,我们想要逃跑!可是,我们生在这里,我们没有强大的力量,我们又能够逃到哪里去?这世界如此广大,哪里有我们的栖息之地?”,伏秦大声的吼道,苍老的脸孔上布满了红丝,这不是激动,这是一股冲天的愤怒。
“我们唯有一战,去打败它!纵然是死亡!但是,我们也让它们那群畜生看见我们的不屈!”
“诸位,可愿与我一战!”
伏秦话如春雷骤绽,惊响在村民的耳边,引起他们心中的愤怒,让得他们骨子里的血性勃发而出。
所有村民都是面红耳赤的拿着兵器大声的吼叫着,要与那遗种决一死战。
“诸位,祭琴!”
伏秦嚷叫着从怀中那处一把小琴,这把小琴不过巴掌大小,上有二十三弦,每根弦上面都有着一股华贵的气息,又因为琴实在太过狭小,纵然是上有文字,画物,但也无法看清。
此琴一出,整个天地瞬间凝固,一种来自太古的气息弥散,让人高山仰止,又似蝼蚁望天,空叹自己的渺小。
无论是人,还是那只庞大的遗种,在此琴面前都有着一种想要臣服的欲望。
“祭琴!”
看的伏秦那处小琴,村民们的心中稍定,皆是大声吼叫着要求祭琴。
这个山村虽然处于大山的边缘处,但总归也是十万大山里,其周边的遗种虽然算不上多,但也不是村中的居民所能抗衡的,而这个小山村却在这里生息了上千年,乃至更久,便全赖与这把小琴。
这把琴是从这个山村建立之时便存在的,不知道它的来历,只知道它拥有莫测的力量,足以护山村周全。
而且,也因为这把琴有着强大的力量,便将它作为了村长的信物,唯有村长才有资格使用它。
古琴化为一道飞影直入九天,与遗种种对立,在此期间,这把琴迎风暴涨,在短短的时间之内,便化为了一把百丈大琴。
“吼”,遗种吼叫着,心里传来了一股莫大的威胁,这种威胁就好似生死之间。
遗种不敢小觑,震动着双翼,远离了古琴,并且,再次吼叫了一声,像是在威胁古琴。
古琴稳如泰山,不动分毫,但也只限于此,既不防御,也不主动进攻。
下面的村民虽然疑惑古琴为什么不攻击,但是他们的实力太过弱小,不能明察其间的奥秘,便唯有放弃,虽然不解,但见遗种不动,心里也就渐渐地放心下来。
“他们不会是打起来了吧?”
离天站在栅栏旁,往遗种方向看了一眼,脸上虽无表情,但心里却犹自担心,但很快,离天便不再管此间事,奔跑着向身前的密林而去。
那片密林与山村相隔不远,离天奔行了百步左右,便到了密林之前。
来到这里后,离天神情紧张的往密林里看了看,右手紧握住胸前的石牌,而后,犹豫了片刻,便拔腿向里走去。
未行三两步,一道兽影便出现在离天面前。
此兽状如老虎,但长约一丈,浑身雪白,没有杂色,蹄下时刻有着一股黑色光芒萦绕,像是传说中的幽冥火,头上长有一角,雷霆环绕,身后长尾拖地。
此兽来到离天身前,用脑袋磨蹭着离天的脸庞,而后更是前蹄跪下,俯下头来,欲要离天坐到它的背上。
离天摸了摸此兽的脑袋,脸上满是笑意,像是两个长久未见的好友,彼此相互亲昵,之后,见得此兽俯下头来,更是心意相通,知其意思,便双手抱着其头,攀爬上其背部,紧抓住它的毛发。
离天抚摸着白兽的皮毛,低下头在白兽的耳旁轻轻说了句,“走吧!”
白兽听后,低声嘶吼了一声,便奔跑着想着大山深处而去。
而此时,与村民对峙的那个巨兽也是低吼了一声,眼中竟浮现出一丝笑意,但瞟了眼下方的村民,做威胁状般扇了扇双翼,卷起阵阵的罡风,之后,便鼓动着双翼,化为一道流光,亦是向着大山深处而去,只不过,此兽在离去之时,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把古琴,眼中满是忌惮。
村民见得巨兽离去,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为什么此兽如此简单便就离去,有些人看了看头上的古琴,以为是古琴震慑,便彻底放下心来,而其余的人,虽然心里有疑惑,但见其他人如此高兴,便也不管其他。
伏秦右手一招,收回了那把古琴,深深的朝大山深处看了一眼后,便转身向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