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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狼人真的存在吗(1)

你真的见过狼人吗?你相信狼人真的存在吗?也许许多笃信狼人故事的人面对这样的提问时都会迟疑了,毕竟狼一直存在于民间故事和神话传说中。

1捕猎狼人运动

在欧洲中世纪的历史上,曾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猎巫运动。在大量巫师、犹太人被视为异教徒而惨遭迫害时,狼人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也在这场运动中被视为异端而遭到捕杀,中世纪的欧洲瞬间涌现出大量的狼人。这究竟是一种真实的存在,还是虚幻?

狼人是否真的存在,也曾困惑着古时期的人。

尽管在欧洲的许多神话故事、民间传说中,都惊现狼人的身影,但是将狼人视作一种真实存在的生物,也曾经令当时的人们迟疑不决。狼人就像中国人传说中的“孙悟空”,是编故事的上好素材,但要认为生活中真的有这么一只猴子,大家都认为那只是一个玩笑。

尽管关于狼人的传说很多、范围也很广,但一直没有一个权威的机构能够证实它是否存在,它只是一种散落在民间传说中的生物,直到它引起教会的注意。教会对它的描述始见于1605年,理查德·韦斯特甘(RichardVerstegan)是这样描述狼人的:“狼人是一种巫师,他们通过在自己身上涂抹一种他们自制的油膏,或者是系上一条腰带变成狼。”

这种说法引发了15世纪关于狼人的大调查,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了大量关于狼人的小说作品,如大家熟悉的《韩塞尔与格雷特》、《小红帽》都是这个时期的作品,对狼人和女巫的恐惧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蔓延的。

到1414年,当时的匈牙利国王,也即后来神圣罗马帝国日耳曼王朝的首领西吉斯蒙德在大公会议上,促使教会正式承认了狼人的存在。

到16世纪时,狼人的传说已经传遍了整个欧洲,整个欧洲陷入了关于狼人的狂想之中。当时的罗马宗教裁判所认定犹太人、新教徒、巫婆、狼人都属于异教徒。于是,一场轰轰烈烈、持续时间长达3个世纪的猎巫运动在欧洲拉开了帷幕。那段时间的欧洲烈火熊熊,笼罩在一片恐惧之中。

1484年,教皇英诺森八世颁布的《最高的希望》(Summisdesiderantesaffectibus)谕令,吹响了猎巫运动的号角,它赋予了异端宗教裁判所追捕巫师、女巫合法的权力。

从1480年到1520年,在第一次大规模的“猎巫运动”中,许多巫师、女巫被宗教裁判所追捕。到了1580年前后,追捕活动逐渐由世俗法庭接受,猎巫运动渐入第二次浪◎教皇英诺森八世吹响了猎巫运动的号角潮,掀起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猎巫运动”。

在这期间,镇压更为严厉,受迫害之人也多,仅1575年到1590年的15年间,就有900多名巫师死在法国洛林省宗教法庭庭长雷米手里。

在这场旷日持久的运动中,许多人被判定为巫师,其中尤以女性为最大的受害者,曾有几千名无辜的女性被认定为女巫。宗教裁判所对她们进行了残酷的迫害和凌辱,许多人甚至被活埋或活活烧死。在德国的一个村庄里,绝大多数的女性被处死,整个村子仅剩下几个女人。

与此同时,宗教裁判所对狼人的追杀也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宗教裁判所认定的这些异教徒中,狼人被认为是最为危险的,因为他是由人类变成,白天潜伏在人类周围,具有很强的隐蔽性,而狼人的主要猎物就是身边的人类及他们养的家畜;再加上狼人捕猎食物的手段极其凶残,遭到狼人袭击的受害者往往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场面极其血腥。基于狼人的种种恶行,在宗教裁判所的推动下,当时的人们对狼人的恐惧发展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人们根据传说中狼人的外貌特征,将那些眉毛长得连在一起、手掌多毛、牙齿突出的人统统视为狼人,还有人告发自己性格孤僻的邻居为狼人,而那些被动物收养的野孩子,更是不由分说地,都被列入了狼人的行列,成千上万的人被屈打成招。那时候的人们普遍相信狼人的毛长在皮肤下面,狼人通过把皮肤翻过来变回人形,所以在拷问时,常常会将犯人的皮肤割开,翻过来查看下面是否有毛发。在严刑逼供下,仅在1520年到1630年间,法国就有3万多人被认定是狼人,并处以火刑。

教会对狼人的排斥和打击,用美国《圣杯传奇》的作者劳伦斯·加德纳的一段话可以做出解释:月亮的存在是对基督教“上帝是唯一的神”的教义的挑战,而狼与月亮之间,历来有着某种默契,同时又与德鲁伊有关联。

月亮在西方传统中,掌管着法术,她的阴晴圆缺造成了地球的潮汐,每当圆月引起“高潮”时,狼就会对着月亮嗥叫,开始变身。狼与黑夜的链接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黑夜意味着下意识与阴影。黑夜的能见度很低,即使是熟悉的事物也变得模糊,所以存在着一种不确定性。黑暗中隐藏着秘密,而在基督教的传统中,隐蔽的东西意味着秘密,而秘密又被视作是不祥的,因为它挑战着基督的权威。因此,黑暗意味着不好的一面,根据教会的教义,狼人是那些被黑暗势力控制、成了撒旦的奴仆的人的一个象征。

在这场运动中,有一个不得不提的人物,他就是彼得·斯塔布(Peterstubb),西方人认为他是这场运动中狼人被视为邪恶的开端。

1573年,在德国科隆,一名叫彼得·斯塔布的男子在严刑逼供下,承认自己是一个狼人。年近40岁的彼得·斯塔布在法庭上承认,在他12岁的时候,就与魔鬼签订了一个协议,魔鬼送了一条具有魔力的腰带给他,系上这根腰带,他就能变身成“一匹贪婪的狼”,“强壮有力,牙齿尖利,身材巨大”。

在此后的20年里,他杀死13名儿童,两名孕妇,喝了她们的血,并吃了她们的肉。他甚至承认他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还有许多的野兽。他吸食了所有他的猎物的血肉,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十足的“贪得无厌的吸血虫”。

据说,有一天晚上彼得·斯塔布又一次系上那条腰带变成狼行进在林间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猎人,就在那时,他的腰带滑落,变回了人形,被猎人发现了他变狼的秘密。而那条腰带,据说怎么也找不到了,人们猜测,应该是魔鬼把它收回去了。后来,法庭判决彼得·斯塔布死刑,在被送上断头台之前,还要对他施以酷刑。

这是德国历史上一个真实的案例,1590年的时候传到了英国。后来,邪恶狼人的故事传遍了欧洲。

但为什么狼人会与巫师一并被列为异端?狼人与巫师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呢?

英文中巫(Sorcery)一词,来源于法语中的“sor”,指的是那些能够通过祭祀或者象征性的仪式来改变他人命运的人,在巫师界,有将咒语施加在他们身上害人的,被称为“黑巫师”,也有用咒语对抗邪恶力量、保护自己和他人的,被称为“白巫师”。所以巫师这一形象并无正邪之分。

中世纪的宗教裁判所将巫师,尤其是女巫定义为异教徒,有其背后的历史背景。1487年5月9日,一本被称为宗教裁判所猎巫手册的《女巫之锤》问世了。该书由异端裁判所的裁判官海利奇·克拉玛和雅各布·史宾格撰写,他在书中第一次将女巫与“与撒旦订立契约”、“崇拜恶魔”、“淫乱聚会”、“害人的黑魔法”等划上等号,女巫也由此成了魔鬼的化身。很多身上有胎记的女性,被认为是魔鬼的记号,往往遭到裁判所的审判。

徒遭到审判正如前面所说,巫师是一些有神秘力量、能够改变他人命运的人,在传说中,巫师能化身为一匹狼,也可以通过咒语将他人变身为狼;在很多故事中,巫师还可以将特定的植物、混合着由人体提炼出来的油以及蝙蝠的血制成膏药,人通过将膏药抹到身上就可以变为狼人……

于是,对女巫的捕猎继而进一步扩大到狼人,一场对女巫和狼人的追捕行动在欧洲展开,并持续了达3个世纪之久。这个时期,在欧洲的许多国家,如普鲁士、利沃尼亚、立陶宛等国家,狼人是一种比“真正真实的狼”还具破坏性的东西。英国在1600年的时候,还能见到狼的影子,到了1680年,狼这种生物几乎就在英国绝迹了。

知识链接

《女巫之锤》

该书由斯特拉斯堡(strasbourg)的普勒斯(JeanPruss)出版社出版,是魔鬼文献中最成功的着作之一。在17世纪以前,这本书是追捕女巫的基本手册,教导宗教裁判所判官如何侦查女巫的罪行,同时提供镇压巫术的理由,书中将女巫分为两类:一类只会占卜,这类女巫的罪行较轻;另一类罪行很重,他们往往是背弃天主,成了魔鬼的奴仆,这些女巫不可宽容对待,可判处火刑。这有悔意者,法庭可较为宽厚处理,先绞死然后再施以火刑。本册子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阐释了铲除女巫的必要性;第二部分指出了女巫的各种罪行,同时还给出了消弭的方法;第三部分指明了审判女巫的司法程序。该书出版后畅销一时,曾多次因脱销而再版。

2捕狼运动背后的正统异端之争

中世纪(Middleages)的欧洲并不是一个诗意的时代。在欧洲历史中,“中世纪”指的是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至公元1453年东罗马帝国灭亡这一历史时期。这个时期的欧洲,封建割据造成战事不断,科技和生产力的发展陷入停滞,大瘟疫的爆发更是将欧洲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影之下,人民生活在毫无希望的痛苦中,所以中世纪也被称为欧洲历史上的“黑暗时代”。长期的社会动荡与自然灾害的双重夹击使得社会积蓄的不满与仇恨日益增长,迫切需要一个突破口,而这个突破口就是猎巫运动。

首先,在宗教方面,罗马帝国灭亡之后,法兰克王国国王克罗维于496年皈依基督教。为了利用基督教作为统治和扩张的工具,他给了教会大量的土地,目的是为了拉拢当时西方世界唯一有文化的教士阶层。随后,基督教随着法兰克王国的扩张而传播到了西欧。到了8世纪中叶,为了报答教皇撒迦利亚的支持,法兰克国王将拉文纳至罗马的大片土地赠与教皇,由此开创了一个教皇国。

至此,教皇国的权威开始延伸至世俗领域。教皇参与世俗政治最鲜明的例子就是十字军东征。“十字军东征”本是一场侵略战争,其本质是西欧封建领主和商人为掠夺财富和打通东方商路而发起了这次战争,而教皇乌尔班二世却打着收复圣地的旗号,给一场本该遭到谴责的侵略战争披上了宗教的外衣。

教皇对世俗领域的干预必然会引起与世俗政权之间的冲突。教皇对世俗政治的干预逐渐深入,并在13世纪教廷成功地举办了犹太历第1300年的朝圣活动后,一度达到顶点。教皇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与法王腓力四世发生了正面冲突,斗争以教皇失败而告终。从1305年到1378年间,教廷先后出现了7位法籍教皇,并于1308年起被迫前往法国阿维农村,史称“阿维农之囚”。

1378年,教皇回到罗马,由于内部出现了亲法派和亲意派,开始了长达40年之久的“天主教会往阿维农,史称“阿维农之囚”大分裂”。

宗教的动荡与政治的纷争互为因果。教廷与世俗政权的抗衡阻碍了西欧的统一进程,连连不断的战事使欧洲的科技、经济陷入停滞,人民生活困苦不堪。

“天灾人祸”是当时欧洲的真实写照。人为的战争之余,瘟疫也犹如魔影一样笼罩了欧洲。在广泛传播的关于狼人与吸血鬼起源于中世纪的一场瘟疫的传说中,我们可以隐约从中看到当时瘟疫在欧洲肆虐的情况。

黑死病给中世纪的欧洲留下了深刻的印记。1346年到1350年间,黑死病像阴云一样笼罩了欧洲的大部分地区,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欧洲约有2500万人死亡,人口急剧下降。随着人口的下降,劳动力变得稀缺。

为了吸引更多的劳动力,地主不得不提高待遇,大大地提高了平民的社会地位。在许多平民中,“自我价值”的意识开始觉醒,当时许多国家明文规定雇主不得抬高雇工的报酬,但许多劳动力根本无视这条规定,任何人想雇佣他们,必须给出比往年高很多的报酬,否则,就让你眼睁睁地看着庄家或者果实烂在地里。在基督教一统天下的欧洲,这种“自我价值”的意识无疑是对它的一种挑战和威胁,在人们完全被基督思想所控制、处于蒙昧状态的时候,这种“自我价值”意识无异于星星之火,如果不及时地扑灭,势必会形成燎原之势。

战事不断、瘟疫、饥荒使整个欧洲陷入了激烈的矛盾中,教廷内部也出现了反省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将各种灾难的发生归咎于教会本身的腐化和对异端的宽容。所谓异端,指的是与神学观点和占统治地位的正统理论相左的派别。中世纪时,社会动荡不安,贫苦农民、城市平民和新兴市民不断兴起异端派别反对教廷。在这种背景下,教廷利用新成立的多明我会和方济各会组成异端裁判所,对异端进行镇压。但长期以来,对异端的镇压活动并为形成很大的规模,原因就在于,根据《圣经》,教会不宜承认“巫术真的存在”,因此也没有赋予异端裁判所以法律权限。直到亚维农教廷时期,各种社会矛盾的激化迫切需要找到一个出口,于是在权力不对等的情况下,本与宗教没有冲突的巫术,被摆在了宗教的对立面,成了它的敌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巫术是一种虚构的犯罪。从当时审讯女巫的一些供词中,我们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比如审判官问案时,多围绕着“为何造成气候异常”、“为何造成邻人的家畜死亡”等问题,成功地将矛盾转嫁到了女巫身上。于是,大批女巫被投进监狱,很多人被绑在火刑柱上,活活烧死。

由于女巫被认为拥有一种将人变成狼的本领,所以很多在那个时期长相奇特、有缺陷的人,以及一些因为传染疾病造成外观狰狞恐怖的人和出现变狼幻想的人,都被视作异端处死。

这是一场集体歇斯底里的疯狂,直到进入18世纪,理性才得以发出响声,将欧洲从疯狂的状态中唤醒。

首先对这场疯狂运动提起批判的是维尔(Jeanwier)医生,他在1563年发表的《魔怪的幻想、咒语和毒药》一文中表示,撒旦和巫师也许都真的存在,但那些被宣判为女巫的人,大多是病态的普通人罢了,她们需要的不是法庭的审判,而是治疗。但当时的猎巫者处于一片狂热、情绪高亢的状态中,维尔医生的声音显然太微弱了。

在狂热并未消退的时期,理性的呐喊总被视为异端,不少开明人士也因此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德国耶稣会的教士史派神父(Fr.Spee),高弗里迪(Fr.Gaufridi)神父、格朗迪埃(Fr.Grandier)和布列(Fr.Boulle)神父均因替无辜的村妇伸冤而招来杀身之祸。他们的生命换来了黎明的曙光,许多人开始对这场运动进行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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