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叫门”,人千万别做亏心事,哪怕是有亏心的想法,一旦被人看透,那滋味都会让你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还好,小如没看出来。中午十二点,小如又来医院“慰问”我们了,带着热腾腾的“冬瓜排骨汤煲饭”,黄梁不在,多出来的一煲便宜了那个“吃货”,看着小如如迎春花般的面容,我觉得应该比“冬瓜排骨汤煲饭”更鲜嫩可口,更美味。
小如听说大生要出院了,也是非常高兴,说等大生出院一起庆祝,我心说你庆祝还不是我埋单,你们不把我敲 诈干净不罢休是不是,我可怜的微薄的工资啊!我就对小如说:“我的积蓄快见底了,你以后跟我喝西北风啊?”她一拍胸口,大方地说道:“怕什么!我有的是‘MONEY’,饿不死你。”我开玩笑说:“那是,我怎么敢和你比,你是富 婆,我是穷小子,人穷志短啊。”她呵呵一笑,轻拍我的脸:“以后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这一辈子你就享福吧,还不从了我?小白 脸。”我佯怒道:“想得美,我誓死不从,我的贞 洁岂能坏在你的手里,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小如憋着笑说:“我要你的心干什么?我只要你的人。”说完笑到捧腹。大生拿筷子一指我们,喷着饭粒嚷道:“你们两个要‘打情骂 俏’给我出去弄,‘饱汉不知饿汉饥’,污人眼睛,去去去,妨碍我吃饭,不知道病人需要静养啊?”小如一吐舌头,拉着我出了房门。
夏日的正午时分炎热非常,医院却很凉爽,我和小如手牵着手靠着一楼大厅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往,此时我的心却因为这大厅的凉爽变得异常平静,“执子之手与子皆老”,脑海里被这句古文占据,幻想着将来我和小如老了以后的日子。不知道此时是否她也是这么想的,她将头轻轻靠在我的肩头,闭着眼细语道:“我有些累了,借一下肩膀……”我微微垂下头,在弥漫着消毒水的空气中搜寻那一丝属于她的发香,如柳叶一般的曲眉,上扬的睫毛,精致的鼻子和如珠一般的嘴唇,她此刻就是美的化身。粉白细腻的脸庞微微透出红晕,我知道她这个亲密的举动肯定下了一定决心的,毕竟我们平时只是拉拉小手,这丫头还是会害羞的。
我希望时间停止,但很遗憾,小如回去了,离开了她不喜欢的医院,下午她还要去上班,我仿佛她的发香还停留在我的肩头,念念不舍。钢丝床的事我又忘问了,我都怀疑我有“健忘症”了。听大生吹牛打屁,和大生吃晚饭,又听大生吹牛打屁,时间啊我希望你走快些!
凌晨一点半,大生还不想睡觉,我都困得不行了,我说:“兄弟你就消停会儿吧,你是养好了,别人可累垮了。”大生嬉笑着说:“那你把方便面给我泡一泡,我这两天饿得快,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昨天开始我就老觉得饿。”我白了他一眼:“你铁定就是饿死鬼投的胎!好吧,吃了以后马上睡觉。”他满口应道,我准备给他泡方便面,一摇保温瓶里没水了,我想着又不能用楼层里的热水泡面,那可是洗脸洗脚专用。没办法,只能去找值班医生或者值班护士讨些开水了。值班护士我认识,以前和黄梁来医院接遗体的时候黄梁介绍我认识的,戴大姐人不错,没有某些医生护士的“白眼病”,待人和气,这个星期她值夜班,正好找她讨点开水,我叫大生等着,拿着保温瓶就出了门。
到这个时间点上,住院部基本上没有行人了,走廊里的灯泡被大蛾子撞得“叮叮”响,楼下的小花园里纺织娘卖力地吆喝着,刺耳聒噪。我来到一楼的值班室敲门,门开条缝后,一个生面孔的护士警惕地问我:“你找谁?”我说找戴大姐,她朝屋里喊道:“戴姐,有人找!”戴大姐出来一见是我,客气道:“小卜啊,有什么事吗?”我不好意思地说:“戴大姐,扰了您休息,不好意思,我来讨点开水。”戴大姐一瞧我手里的保温瓶,笑了:“没啥不好意思的,你等着,正好有一瓶刚烧开没多久的,我给你去倒。”说着接过我手里的温瓶就向里走。我知道一般值班护士都安排了两个人,我不能随便进屋,就对戴姐喊道:“有一点就可以了,不用太多,劳驾您了。”没多久,戴姐就拿着温瓶出来了,递给我说:“半瓶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满上。”我点着头,忙不迭地说:“谢谢,谢谢,够了,够了,谢谢啊。”戴姐依然笑容满面:“啥谢不谢的,有事儿招呼一声就行。”我告别了戴姐沿原路上楼,心想大姐人真好,乐于助人,和蔼可亲。
半瓶子水端在手里晃里晃当,我又想起小学老师教训我们时说:“满壶水不响,半壶水响叮当。”真是贴切。正想着,我已经走到了四楼的楼梯拐角,我还在回忆小学时的点点滴滴,猛然间,我抬头看见我上前方楼梯口一个人影向我冲了过来,走廊的灯光从人影的后方射了出来,使我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人的模样。那个人影突然纵身一跃,飞扑着压了下来,我惊骇万分,本能地举起温瓶一档,我被对方的扑下的重量压得重重撞击到了墙壁,那痛楚,我差点瘫倒。我两腿弯曲蹬着地面,背靠墙壁,仅靠三 点支撑着我的身体,我双手抓着温水瓶,抵住前面来人,那人被我顶住,不得近身,嘴里发出低低的吼声,如野兽一般。他拼命似的用手抓向我,结果受温瓶所阻,他的手抓在温瓶的藤编外壳上,发出嘎啦嘎啦的声响,简直让人发狂,我吓惨了,这是个疯子吗?
恐惧感充斥着大脑,“来人……”我发现我喊两句都很吃力,气不顺,这个姿势真让我提不上气,阻挡他我已经很勉强了,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的手快举不起温瓶了,温瓶?我真是笨啊,这是武器啊!我拼着一口气向前一推,果然对方被推开了一定距离,他的攻势一滞,我的压迫感顿时一松,真是千钧一发啊,我顺势揭开瓶塞,将水泼了出去。
好了,不用我喊了,他帮大叫了一声,就算达不到一百摄氏度,八九十度的水也够他喝一壶的了,活该!我借着他“洗脸”的空当,转身就往楼下跑,还没跑出两步,我感觉人就失了重心—他把我扑倒了,我被压着,动弹不得,我努力扭过脖子回头看,借着光看清了这家伙,他的脸被开水烫得红白相间水泡迭生,仅一只眼圆睁着,仇视着我,嘴里那一股腥臭直欲让人作呕。他一手按住我的后背,让我后背一阵疼痛,他高举右手,不,右爪,我确定没看错,是比正常人的手大了一倍的爪子,尖锐到让人会有划破皮肤的疼痛感,难怪他能轻易抓破温瓶的外壳。我的温瓶已然滚到了一边,我已无力阻止他对我的伤害了,我去他的,这是个什么“怪物”啊?
我万念俱灰,紧闭起双眼,我完了,我就要死在这“怪人”手里了,要大生知道后不定怎么笑我,大生?一个念头一闪而逝,却又没抓住,这一瞬间我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搞不懂。只听得耳边“咔吧”的一声,我以为是我头骨碎了的声音,却没感觉到痛,背上的紧迫感也松了,紧接着我背上的重量也完全消失了,我睁眼回头一看,这情形让我大吃一惊,只见一个魁梧的身影一只手捏住了那“怪人”的脖子举了起来,“怪人”两“爪”耷拉着,脑袋也歪了,一看就知道没气了,我简直说不出话来,再怪他也是人啊,一个人就这样在我眼前被杀了,就算我天天见到死人,我也无法接受这杀人的场面。
我惊恐地看着眼前的场景,还要过多久才会有人来?我心中清楚地知道其实发生的这一切不过就几分钟而已,而我却感觉过了一个小时。我也不知道我还有力气逃走没有,我亲眼目睹了杀人过程,如果杀人犯不自首的话,估计我会被灭口吧,他能轻易地杀死怪人,杀我恐怕如同捏死只蚂蚁一样简单吧,我看着眼前这魁梧的身影,他全身衣物漆黑,头上套着黑色头套,像极了武侠小说里叙述的夜行人。我慢慢地坐起,生怕刺激到杀人者,手却摸向温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