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大生说的话完全不靠谱,怎么可能赵小花会暗恋上我?怎么看她都是个非常理性的女人,“暗恋”这个词完全不像是会出现在她那种人的身上。我对大生说:“别胡扯了,我会相信这种事吗?”“就知道你不信,你是不是觉得像赵小花这样的‘冷美人’不可能会暗恋别人?”大生说道。我点了下头,他又故作高深地问我:“我问你,她有没有主动找你说话?”我又点了下头,“那她找你说话的频率……不,次数多不多?”我想了想,记不清了,含糊地答道:“应该……不算多。”大生说:“你还真是迟钝!像赵小花这种‘冰山女’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你说,她是不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我能说啥,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还是“嗯”了一声。“连你也承认她漂亮,其他的男人还不得像苍蝇一样追着她,本来她就很骄傲,追求的人多了,那还不让她信心更膨胀。”我蛮赞同这一说法,但是还是没懂大生的意思:“你到底想说什么?”
大生半躺下,用手枕着头,闭上眼,不屑道:“我的小卜哥,你是真傻啊还是天真的傻?”我骂他一句:“我不傻会让你个夯货骗吃骗喝?”他不以为意接着说道:“一个人,特别是女人,如果她对自身条件特别自信,她就会生出‘全世界的人都该仰慕我’的想法,她可以不喜欢你,但你没资格不去喜欢她。就比如:我如果有很多钱的话,我可以买任何一样好吃的,但我不一定非买不可,对不?反正老子有钱想买就买……”这是什么屁的歪理啊?我不是很认同他这种说法,但的确有这类女人,我反驳道:“你这说法没有依据,赵小花应该不是这种女人。”他却说:“我这是在推理,又没说一定就是那样,我开始不也只是说有八成可能!”他继续说:“假设她就是我说的这种类型,我是说假设,那么你当初拒绝和她相亲这件事就极大地打击到了她的自尊心和自信心,她心里大概会这么想:凭什么老娘就要被你看不起?凭什么老娘就要受你的窝囊气?你又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只有我给人甩脸子,哪轮到你甩老娘脸子!这样,她就会关注起你来,从恨意慢慢地变成爱慕也说不准,毕竟天天想到的都是你,你要知道女人不讲理是天生的,她们的体 内藏着一副‘好牌’,不按规矩出牌乱套路……”我去,大生学赵小花满口“老娘,老娘的”虽然很有“即视感”,超好笑。但我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分析的如同赵小花刚才对我说的一样,虽不中,亦不远矣。我几乎都相信他的‘推理’,可我还是有疑虑。我打断了他的“好牌论”,问道:“我脸皮还没厚到自诩‘万人迷’的地步,她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一穷二白’的,长得又不帅。”
大生坐了起来,用两手再次抱住我的脸,用眼睛“深情地”看着我,学着女声对我说:“帅哥,你特么怎么这么虚伪!”我一阵恶寒,打掉他的手:“你别恶心人了,好好说话!”他自己都笑翻了,过了一会儿,才擦着眼泪笑着说:“你没听过一句老话吗:‘死泥鳅都有饿老鹳来啄’,‘情人眼里出西施’,谁知道她是不是就好你这口儿?你说你‘一穷二白’还真说对了,你是穷,但你还有‘二白’不是?”我就知道他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果然他接着说:“第一,你脸白,‘小白脸’你是坐实了,第二,脑子白,你是‘当局者迷’,迷糊到连人家暗恋你你都看不出来,你就是个‘感情白痴’,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去你的,我怎么就成白痴了?简直放狗屁!”我有些恼怒。大生依然笑着,过了一会儿,他一敛笑容,狡黠地说:“小卜哥,其实我发现你很狡诈哦,你‘欲擒故纵’地把个赵小花勾得‘欲ˉ仙ˉ欲ˉ死’,又不动声色地搭上了“白”老板娘,最后还‘霸ˉ占’了小如,啧啧,左 拥右抱的,你这本事羡煞旁人,好手段啊!你,很不老实哦!”
我骂道:“滚你的!我压根就没这么想过!”他接口道:“但你就是这么做的。”我无力反驳,只好说:“不要乱说了,我心里只有小如一个,她才是我的女朋友。”大生却一步不让:“其他的都当是候补好了,我要是你,绝不会一棵树上吊死……”“你去你去你去,你爱吊死在哪棵树都行。”我开始不耐烦了,我最怕亏欠别人,如果真是大生说的那样……赵小花,妍姐……心里面一阵烦躁。大生还没闭嘴:“最难消受美人恩哪!美人恩哪!人恩哪,恩哪,哪哪哪……”
“都快五点了,睡觉!”我没好气地说,不理会他的嘲笑,起身,关掉病房内的灯,坐到了另一张病床上,脱了鞋,靠了上去。那张不知道出处的钢丝床被用来堆放我们的衣物和洗漱用品了,我想着明天大生就要出院了,那张钢丝床的主人会不会来收走它呢?不管它,明天就知道这钢丝床是谁的了。
灯已经关了,眼睛也慢慢地适应了黑暗,黑暗中我依然能看清房间内的东西,大生也安静下来了,躺着不言语。我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这几天的遭遇,一幕幕在脑中如幻灯片一般重演,总感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仿佛有些片段是有联系的,似乎中间有一条看不见的线,而我又抓不住,如同我和“怪人”搏斗时脑中闪现的那一道灵光,那时我想的是什么来着?大生的脑子好使,应该能理出一些头绪来吧,问题是他前晚说得玄乎,貌似受到了惊吓,要是我把刚才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说给他听,会不会再次刺激到她的脑袋。“脑袋”!没错,我回想起了我被“怪人”压制的时候,我脑子想到的东西。
我猛一翻身,下床,开灯,一个箭步冲到大生的床前,拉开他的被子。大生被我的举动吓得够呛,惊恐地看着我:“小卜哥,你想干什么?你已经有三个女人了!”我没理会他,伸手去抓他的肩膀。他盯着我,声音都颤抖了:“不要,不要啊!”我喝了一声:“闭嘴!我又不怎么样你,我只是看下你的伤。”他一听恢复了平静,将信将疑地看着我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口味’变了。”我去你的,我对男人没兴趣。“你又不是医生,看我伤口干嘛?”我不接他茬儿,把他扶了起来,拆开绷带,看了伤口后我证实了我的想法,我把绷带重新缠好,问兀自犹疑的大生:“你那晚上是怎么受的伤?是不是被抓伤的?”大生脸上流露出激动的表情:“我还以为你都不会问我了呢。”我有些惭愧,不管当时他说的多玄多离奇,作为朋友我都应该倾听,而不是一味的怀疑,这有违“朋友”的定义。
大生略带点后怕地向我叙述了‘那晚’的受伤经过,那晚他出去撒尿,尿急人又懒,就没去厕所,直接就走到广场边的花坛边上“放水”,他正尿着,忽然发现花坛边上有一物,借着光仔细一看,原来是他一开始扔进花坛里的易拉罐空瓶。要不说大生这人欠呢,嘴欠手欠脚也闲不住。他抬脚就去踢易拉罐,结果他本来就多喝了点酒,脚下发飘,没踢准,蹭着易拉罐的边了,发出“当啷”的响声,他人也因为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就在这时,在他仰面倒下的瞬间,一个黑影冲出花坛朝着他扑了出来,黑影的一只爪子抓向了大生,一切都发生在一刹那间,那只大爪子抓伤了大生的额头,大生因为疼痛和惊恐发出大叫,惊动了我和黄梁,黑影也不知所踪……
我静静地听完了大生的叙述,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一部分问题貌似有了答案,还有些推测不知道靠不靠谱,因为这些推测如果属实的话……我打了冷战。这些推测又引发了一些新的问题,而这些问题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我好言安慰了大生两句,让他躺下睡觉,替他盖上了被子,再次关掉电灯,回到床上。我仰面躺着,思绪万千,心中的疑虑越来越盛,一系列的片段在脑中交织着,想破脑袋最终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心中暗自决定等明天黄梁来了后,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好好分析一下,凭他们的脑子,借二人的智慧,我相信能解答出更多的答案。天已放光,我却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