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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顺应天命

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

农历二月初二是民间的传统节日——“龙头节”,又叫“青龙节”。

据说早晨起来之后,农家人会找来一根长竿敲击房梁,把沉睡的“龙”唤醒,然后用草木灰向井台引一条“灰龙”,再用谷糠从井台向水缸引回一条“金龙”;早餐吃年糕和猪头肉,午餐吃春饼,还要吃炒豆子;天色将近黄昏的时候,家家户户都要用灶膛里的灰围绕房子撒一圈,叫做围灶,为的是把所有的邪祟灾祸都挡在外面,凡是有亲人远在他乡的,这个圈一定要留一个口,意为盼其早回家乡。

这一天,农家人对年景充满祈盼,他们为即将进行的春耕播种而激动,祈求传说中的龙此时能抬头,抖动身子下一场透雨,以滋润干旱的土壤;从另一个角度也反映出了耕者渴望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的美好心愿。

至于“青龙节”的由来,在北方民间流传着这样的一个神话故事:

话说武则天废唐立周称帝后,惹恼了天上的玉皇大帝,于是传谕四海龙王,三年内不得向人间降雨。不久,司管天河的龙王听见民间人家的哭声,又看见饿死人的惨景,担心人间生路断绝,便违抗玉帝的旨意,为人间降了一次雨。

玉帝得知后,把龙王打下凡间,压在一座大山下受罪,山上立碑:“龙王降雨犯天规,当受人间千秋罪;要想重登灵霄阁,除非金豆开花时。”

人们为了拯救龙王,到处找开花的金豆。

到次年农历二月初二,人们正在翻晒玉米种子时,想到这玉米就像金豆,炒一炒开了花不就是金豆开花吗?于是家家户户爆玉米花,并在院子里设案焚香,供上开了花的“金豆”。

龙王抬头一看,知道百姓在救它,便大声向玉帝喊道:“金豆开花了,快放我出去!”

玉帝一看:人间家家户户的院子里金豆花开放,只好传谕,诏龙王回到天庭,继续给人间兴云布雨。

从此,民间形成习惯,每到二月初二这一天,就爆玉米花吃,天上人间,融为一体。

不过神话终究是神话,这个“青龙节”是怎么来的,谁也弄不清楚。

洛阳,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段浪和丁如依一前一后,冒着濛濛细雨,走在牡丹花都的街市上。

当然,洛阳居民祈求的并不是传说中的青龙,而是琉璃峰上的那条神龙。有了他,这里的人们才可以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春雨绵绵,沾衣欲湿,空气清新得令人心旷神怡。

丁如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一面走一面问段浪:“段大哥,我们是不是要走回栖龙宫呢?”

段浪淡淡的道:“我不回栖龙宫!”

丁如依瞪大眼:“为什么?你不是栖龙宫的人吗?”

“我刚从栖龙宫出来,不想这么快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想回去呢?”

“不知道……等我在外面玩腻了,厌倦了,自然就回去!”

丁如依苦着脸道:“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啊?”

段浪头也不回的道:“去客栈,投宿……走了这么久,我也累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丁如依望望四周:“哪里有客栈啊?”

段浪指住周围的店铺,缓缓的道:“你看到客栈门匾上刻有龙凤标志的,就可以进去了!”

丁如依迷惑的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龙如晨开的,给栖龙宫使者提供免费住宿。”

“那你的权利,岂不是跟我们现代的‘公务员’一样了,可以随便刷公务卡?”

段浪淡然一笑:“我想,目前还没有比栖龙宫使者更牛的职业!”

丁如依喃喃的道:“也对啊,我们国家已经开始遏制‘公款吃喝’之风了……栖龙宫使者却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挥霍!还是他们比较牛一些——”

段浪径直走到一家“龙凤客栈”前,掏出一块白色的“水晶令牌”,对着掌柜的晃了晃,立刻就有一名店小二走过来,领他们去开房。

丁如依望着段浪挺拔的背影,心想:要是真能嫁给这个高贵优雅的段王子,那该多好啊!不管他是在栖龙宫当差,还是回大理国当皇帝,都是吃喝不用愁,一辈子衣食无忧——

她眼里冒出了心形的星星,一对乌珠骨碌碌乱转着:“他总是这样淡淡的,不冷不热,若即若离,令人捉摸不透……我得想个办法和他亲近一下才行!”

当天晚上,段浪睡至深夜的时候,忽听丁如依在隔壁房里尖叫起来:“啊!救命——”

段浪懒洋洋地爬起床,打着呵欠走到她的房间一看,只见这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正蜷缩在被窝里,右手颤抖地指着墙角道:“老鼠,老鼠!”

段浪凝目望去,只见一只硕大无比、毛茸茸的老鼠,正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眨着一对红黑色的小眼睛,乍一看去,有点儿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暗暗叹了口气,心想:女人总是害怕这些没有杀伤力的小动物,真不明白她们为什么如此胆小!一只老鼠、一只蟑螂、一条蚯蚓,就可以把她们吓个半死——

段浪一指弹出,瞬间就把这只大老鼠射得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丁如依瞪大眼睛:“你、你会‘一阳指’?”

段浪微微一怔:“什么‘一阳指’?”

“你刚才用的,不是‘一阳指’吗?”

“我用的是‘天魔神箭’!”

“呃……”丁如依抓了抓脑袋,有点儿纳闷的道,“怎么跟电视上播的不一样啊?大理段氏不是用‘一阳指’的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天魔神箭’耶!”

段浪皱眉:“我也没有听说过‘一阳指’!”

丁如依侧着头:“那就奇怪了……怎么这个大理段氏,跟金庸笔下的大理段氏不一样啊?”

段浪也懒得辩解了:“好啦,现在没事了……你赶快睡觉吧!”

“我睡不着……”丁如依伸出手,怯怯地扯住他的衣袖,“段大哥,我、我好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我一个人不敢睡……”

段浪平静的道:“我就在隔壁,你有什么事叫一声就可以了……没什么好怕的!”

丁如依小声道:“我就是怕嘛!段大哥,你、你别走好不好?我只要你陪我一晚——”

段浪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好吧,你快睡!”

“嗯,谢谢段大哥!”丁如依满心欢喜地合上了眼睑,一抹甜蜜的笑容停留在她纯真无邪的俏脸上,就像一个天使。

段浪不知道,那只被他粉身碎骨的老鼠,其实是一只逼真的“老鼠玩具”!

碰上丁如依后,他的千里眼好像“一叶障目”了,再也看不到真相!

如果说是“当局者迷”,可他并没有深陷其中呀!为什么还会受到她的影响?

他跟龙如晨、跟罗岭都是不同的,他不会为任何女人改变自己,更不会轻易地付出真心!

天漠山。

段浪在不断地遇到假蜈蚣、假青蛇、假蝎子、假蜘蛛的偷袭,而被迫和丁如依同处一室保护她后,心里终于产生了一个极大的疑团:难道真的是“惊蛰过,百虫苏”吗?!

他思前想后,就把丁如依带回了天漠山。

这里是他的地盘,受灵气庇佑着,他住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什么毒虫!连一只跳蚤、一只壁虱都不敢爬上他的床——

丁如依一面上山,一面惊叹道:“段大哥,这里的桃树好奇怪喔!一边开花,一边结果,真是奇迹耶——”

段浪轻描淡写的道:“你错了,这不是桃树!那开花的叫‘无果花’,永远开花不结果;那结果的叫‘无花果’,永远结果不开花!”

丁如依张大了嘴:“这个……好像比‘彼岸花’还神奇啊!”

段浪斜睨她一眼:“什么彼岸花?”

“就是佛经中的‘曼珠沙华’啊!你没听说过吗?”丁如依悠悠地叹了口气,“传说它花开不见叶,叶落方见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比昙花还要凄美,是一种引领人们走向幽冥地狱的花,据说拥有很大的魔力……”

“对我来说,再大的魔力,也大不过自己的心魔!龙如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段浪拂袖走进了久违的厨房,开始升火做饭,重新回味原始的生活。

丁如依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心里有一丝泄气。

这个出得了厅堂、入得了厨房的极品男人,被骗陪了她一个又一个晚上后,那颗冰冻的心却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令她觉得沮丧无比:古代的男人,都是像他这么难泡的吗?!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她一路上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段浪这只“超级呆头鹅”,为什么还是无动于衷呢?

向来诡计多端的丁如依,第一次感到很失败。

吃完晚饭后,段浪把她带到了一个简陋的厢房里,指着一张硬梆梆的石床道:“你今晚就睡在这儿吧!”

丁如依乖乖地点了点头,段浪便转身走了出去。

丁如依坐在床边,看着这张象牙一般光滑的石床,摸着床头上的一对戏水鸳鸯,心里有点儿惊奇:这很像一张龙床啊!段浪从哪里弄来的呢?为什么要给她睡?

丁如依又摸了摸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八宝袋”,暗叫一声不妙:袋里的“电子玩具”已经用完了,今天晚上,她该用什么方法去引段浪过来陪她呢?

正在头疼的时候,段浪忽然又走了回来,淡淡的道:“我陪你睡吧!”

丁如依大喜过望,眼睁睁地看着段浪脱鞋上了床,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段浪枕着双手:“看什么看?快睡吧!”

丁如依咬着手指头,傻傻地问:“段大哥……你、你今天为什么主动过来陪我了?”

段浪有些郁卒的道:“我差点忘了,这张床是千年寒石所制,你一个人睡会冷死的!”

“那我们可以换房间睡呀!”

“这是阴阳互济的‘鸳鸯蝴蝶床’,我一个人睡也会冷死的!”

“啊……这张床真好!”丁如依心里乐开了花,脸上笑得甜甜的。

这是段浪第一次跟她同床睡,从前他都是坐在椅子上陪她的!今晚明显有了新进展——

可惜段浪此刻却表现得比梁山伯还要梁山伯,四平八稳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中间隔着一条楚河汉界,甚至连看都没有往她这边看上一眼——

丁如依只好没话找话了:“段大哥……你既然是大理国王子,为什么要在栖龙宫当使者,而不回去当皇帝呢?”

段浪淡淡的道:“因为大理昏君杀了我母后,我恨他!”

“呃……他不是你父王吗?为什么要杀你母后呢?”

“因为他宠着一个贵妃,让她下毒手害死了我母后!”

丁如依托着腮,同情的道:“噢,原来宫斗无处不在呀!这就是皇室的悲哀——”

段浪横了她一眼:“别说这么多了,睡觉吧!”

“好。”丁如依嘴上应了一声,眼睛却没有闭上,依旧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

段浪又看了她一眼:“你睡觉的时候,眼睛都是睁这么大的吗?”

丁如依嫣然一笑:“好啦,我现在睡了!”她顺从地合上眼睑,进入梦乡。

只要他愿意看她一眼,她就心满意足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段浪和丁如依在山上住了三天后,这日黄昏,迎来了一个身穿龙袍、木无表情的僧人。

丁如依远远地看着他和段浪在山顶上交谈,因为距离太遥远了,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然后,段浪独自走下天漠山主峰,那个龙袍僧人便伫立在高高的山巅上,痴痴地凝望着千里之外的一座山头,呆呆出神。

那座山高耸入云,山坡上一片殷红色,犹如少女脸上的胭脂,又像一滩触目惊心的鲜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红?是花,还是枫叶?

丁如依等段浪掠回半山腰的宫殿里,才好奇地问道:“这个和尚是谁呀?”

段浪淡淡的道:“我师父!”

“哦,他为什么要看着那座红色的山头发呆?”

“不知道……那座山是一个尼姑的。”

丁如依明眸一转:“一个和尚,一个尼姑,两座山遥遥相对……他们之间肯定有故事!”

段浪兴趣缺缺:“就算有吧,我也不想知道!”

“那座山为什么是红色的?上面是花,还是枫叶呢?”

“都不对,是被鲜血染红的雪。”

丁如依瞪大眼睛:“雪为什么被染红了?”

段浪木然道:“因为那个尼姑杀的人太多了!”

“她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我也不知道……她是龙如晨的师父,你去问龙如晨吧!”

“嗯……你和你师父谈了些什么?”

段浪看着远处的青山绿水,有些迷茫的道:“我师父说:他感受到佛祖的指引,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取经,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回来了,他今天是来向我辞行的!但我看他的眼神很飘忽,可能心里还有些重要的东西放不下——”

丁如依眨眨眼:“他应该是放不下那座山的主人吧!”

段浪皱眉道:“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好像有什么灾难要发生……师父叫我小心行事,因为我将有一场厄运降临,会改变我的人生!”

丁如依侧着头:“你师父是得道高僧,他不可以帮你化解这场灾难吗?”

段浪缓缓的道:“我师父说,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我只能承受,而不能逃避!”

丁如依握起他的手,柔声道:“段大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就像你每天晚上陪着我一样——”

段浪疲倦地撑着额:“你不是很想去栖龙宫吗?我明天就送你回去吧!”

“那你这里怎么办?你师父要走了,谁来帮你看家?”

“我这里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把门一关就可以下山了!”

丁如依低下头,默默地在心里道:段大哥,我现在不想去栖龙宫了呢,只想和你在一起!朝夕相处,永不分离——

请你相信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劫难,你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愿上帝保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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