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挥并没有多想,这一天实在是太累了,忽然感觉有人轻声呼唤自己的名字,是意婉。双人床微微动了一些,极轻,是枕边的那个人轻声起了床。
他也醒了,半晌不见她回来,他穿上拖鞋,下了床,见客厅的台灯亮着,意婉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想她是怕吵到自己,所以没有穿鞋。林文挥想她定时接了刚才的电话,才有这许多的心事。
听着踩着楼梯的脚步声,上来的正是吴妈,她端着一杯咖啡,吴妈才要和文挥说话,文挥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随即躲在了卧室的墙后,轻轻带上了门。
“是吴妈么?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要小些声音上来么?”唐意婉转过身来:“这么晚了,有些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对姑爷可真的是好!”吴妈一面是说给意婉听,一面是说给文挥听的。
“是么?”唐意婉轻声一笑:“我只是觉得他对我蛮好的!”
“那你的心事为什么不和他说说!”
“我没事——”意婉才说出这三个字,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林文挥在门后听了,心中咯噔一下,意婉不停地抽泣着,想是她用手捂住了嘴,不想让自己听见。
又过了一会儿,文挥想着意婉心中的痛苦宣泄的差不多了,这才开门出来,他打着哈欠走了出来,边走边说:“我这被尿憋醒了起来,也没见你,原来你在客厅呐!”
意婉朝他一笑:“还不是怨你,这呼噜打的叫人心神不宁的,都做噩梦了。”
他走到她的身前,端详着她的脸庞:“看你这脸色也是做噩梦给吓的。不过听男人打呼噜做噩梦的这个说法我还是头一回听说。”
他还是忍不住将她抱在怀里:“刚才我一翻身,抱了个空,现在你得给我补回来。”
“明天你请一个假,陪我去看看芊芊吧?”
林文挥陪着意婉到了芊芊家的时候,他才知道芊芊已然死了,原来昨夜意婉的伤心是为此。唐意婉和林文挥两个在灵前吊唁已毕。意婉似是不想多做停留,只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两个人才走到车边,意婉这才想起:“吊唁的礼金还没有给,你等我一下!”
“你先上车吧,我去!”林文挥知道,她在这里多一分钟都是煎熬。他才上了礼金,听有人嘀咕:“都说是生前最好的朋友,可人去了,也只露了一面就走,也太不通情达理了。况且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就走,一看就是漠不关心的样子。”
林文挥知道这些人在说意婉,他心中气不过,想和说话的人理论,可又想确实在礼数上有些不周,再者也不想逝者走的不安心,这才没有多嘴。
是啊,眼前说话的几个人的话题和逝者大多也没有关系,芊芊的家人从这里经过的时候,她们又佯装抹几滴眼泪,用所谓温情的话给予安慰。可当人家一走,这群人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说着许多家长里短的话题。
芊芊的父亲早就泣不成声,老泪纵横,想是有些伤心过度,被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搀扶着。芊芊的父亲接了一个电话,便急冲冲到了外面,外面站着一个年轻人,正是吕峰。
芊芊的父亲像是被激怒了的野兽一样,向吕峰扑了过去,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动手:“朱秘书,让这个人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他。”
林文挥想了想芊芊的死定然和吕峰有许多的关系,如今这场合又不便多问,这才从里面出来,上了车。
唐意婉开车来到唐河边,停下:“是吕峰,昨天吕峰来找芊芊,说要退婚;说芊芊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说芊芊和自己的养父有不正当的关系,还想法设法算计吕峰做这个孩子的父亲……芊芊是个性情刚烈的女孩子,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她一时想不开,这才跳楼自尽了!”
唐意婉边掉眼泪边说:“芊芊从小随着母亲改嫁,虽说继父是一个富翁,对她的母亲又是极好,可终究不是自己的生父,关爱又少了些。她在上贵族学校的时候,常常受人欺负,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哥哥看见她被一群女孩子围着扇耳光,是哥哥出面,教训了那几个女孩子,哥哥还亲自教芊芊柔道,要她以后好好教训欺负她的人。至于芊芊的继父,的确对芊芊动过歪心,可芊芊是个极其本分的人,那时候也只喜欢意诚哥哥,万万不会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情。要知道,我把她当作和亲姐妹一样的亲人。”
林文挥听意婉说着芊芊的事情,想着那日在公司的门口被芊芊摔得三跤,若不是芊芊点醒了自己,自己和意婉也许还在各自难过,又哪有现在的幸福生活。她是一个快言快语的人,生活的是如此的纯粹,哪想到,她的过去竟然是如此的凄凉,虽然家境很好,可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就在昨天,意婉还和这个最好的朋友分享着幸福的喜悦,意婉当然也是希望芊芊幸福的,可是,就在芊芊要幸福的时候,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这无论如何也难以让人接受。
唐河的河滩极浅,不远处电厂的烟囱冒着白色的烟雾,两个人此时的心情就像这连日的雾霾一样让人阴郁,也许只有清新的风起,才能将这雾霾吹散殆尽。
唐意诚在芊芊灵前痛哭的场景,令石映真心中十分的震撼。她更加深爱这个男人,她也期望这个男人自此以后会爱上自己,可是这许多时间过去了,她眼中这个优秀的男人还是对自己无动于衷。她有些死心了,又有些后悔,因为建立在欣赏基础上的情感终究没有多么浓烈。
特别是唐意婉和林文挥在自己面前幸福的时候,她想着自己也应该是那么幸福的。
夏心芝倒是十分喜欢石映真,因为她知道映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至少比芊芊的身世要好许多。还有在性格方面,映真是可控的,她不像芊芊那样有太多的个性。当然,更重要的是,夏心芝不想唐意诚在感情上牵扯过多,意诚对石映真是有好感的,这在这个老谋深算的女人看来就已经足够了。
夏心芝把石映真叫到了办公室:“是时候和唐意婉这个丫头分道扬镳了。我想听听你的主意!”
“悦达集团主营业务是地产,最赚钱的业务也是地产,只有把地产公司牢牢控制在我们的手里,才能抢得先机。”
夏心芝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只是意婉手里有16%的公司股份,虽说比我们的股份要少许多,可毕竟不容小觑。更何况她又是非常有心计,想要从她身上占到便宜,实在是太难了。”
石映真小声在夏心芝耳边嘀咕了一阵,夏心芝听了,点点头以示赞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