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出淤泥而不染
阿梅说,酒店的老板说,开阑尾炎的手术,就像割疮一样,是最简单的手术,连照顾的人都不需要。
我说,疼死了。
我来干什么,我又不能代替你疼。我想也是,但是我为她说出这样的话,感到很吃惊。
她说,这几天酒店很忙,是偷偷地出来的,夜里。
我恍恍惚惚,也知道到几点了,反正是夜里了。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还人家的钱了吗?
她说,那钱不要还的。
我追问为什么?
阿梅说,要跟着那位工程师去工作,找个轻松点的工作;配菜工资很低,最多做厨师,女人不适合干这个的,要****锅子,翻转着爆炒菜,手腕使不上劲的。
我说,不是比在工厂打工好吗?毕竟还学了个厨师证。
阿梅还坦白了,那钱是那个女工程师的老公男工程师给她的;是她拿的,随便她拿了。
我责怪她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拿人家的钱?要还的。
阿梅说,不要我管;要不离婚算了。
我说我这样了,病还没有好,你这个时候要干嘛?
要么等你出院了,就离婚。
我愣住了。我说,是我带你出来的,你这样出去,我怎么和你家里交代?谁知道你遇到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不昏头了?
阿梅说,事情已经被那个男工程师的老婆知道了,就是那位来看我们的女工程师;发现男工程师没有回家,逼问之下,被老婆打了两个耳光。但是她还是来医院看过我们,事实进一步证明了我的直觉,她是有修养的女知识分子。
我和阿梅说,要不这样吧:你看哪个比我好的,你去吧,我不阻拦你,我同意离婚;但是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生的,你得考虑尽一份责任。
我知道我在庙里,我想得开;即使想不开,以后再消化吧。我的心愿是,不会妨碍她的幸福;婚姻就是一场赌博,命中该有不强求。这下总算尽心尽意了吧。
阿梅把我的病床后背摇起了一些,又帮助我把背后垫高了,说这样可以舒服点。我沉默不语。
阿梅说她昨晚一夜没有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我感觉头疼,不想再说什么。
我至今想起,这感情的事情,好歹毒哦;千万不可当真,难得糊涂!
人要相信命,活着、活好,最重要了。
五天之后,我出院了,回到寺院;几乎不再管她的事情。
有好几次,我发现她不在酒店;电话打过去,那个号码是那个男工程师的,是阿梅告诉我的;事后阿梅回来告诉我,没有人敢接电话;我打的电话铃声很长。
我艰难地放手。让时间切割爱情,朴素单纯的爱情。
激情澎湃过后,归于懊悔。男工程师不会为一个年轻的初中生离婚的,他的老婆是工程师,大学的同学,而且已经是有了三个孩子的家庭。
之所以出轨,那是男人们再平常不过的错误,谁都会犯。
因果报应,我就犯过;阿梅这是报复,她亲口说的。但是没有想到我会和她当真。
我说,我有人愿意嫁给我的;你没有人愿意要你,你不要和我斗。
那你为什么可以出轨,我就不可以?阿梅不解。
我说男人愿意女人专一。
那你为什么出轨?阿梅逼问我。
我说,即使男人出轨,也决不允许女人出轨。
阿梅不解,还是回答我“好的”。
即使阿梅抱怨,男人可以出轨,别的男人也可以出轨你的女人,你也得接受。对于因果报应,我是无奈的,不得不接受的。
所以,难得糊涂。还是糊涂好,沉默是金。
生活,生命是最重要的;家庭的责任是无可推卸的;身是苦本,观身不净,可以了却我们好多的心伤。
但是,出污泥而不染的莲花,精神的纯洁和神圣,是我们安心和为之奋斗的宝所。现实如此残酷,生活是如此不可跨越,痛苦和伤害都是无法避免。就让我们自己用心构筑一方灵魂的净土;而返璞归真,出淤泥而不染。
知苦方可求出,而难于出离;何不身在泥中,而独自高洁如莲花盛开,于心房、灵魂深处?
感情就是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