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找赵长老所为何事?”
那名外门弟子听闻,冷漠的脸庞瞬间展开笑颜问道:“我也好让人前去通报。”
对方近乎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令端木康心中暗喜,但他表面上并没有表露出来:“我是赵长老的亲戚,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先带给他看过。”
端木康将邱拂春的书信从怀中取出,交给了那个外门弟子,随后,那名外门弟子带着书信上了山。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那名外门弟子带了一位青年来到端木康面前。
“你是端木道友?”青年面色微黑,身材矫健,传达出一股刚劲的气息。他也十分客气,笑容以对。
端木康行了个礼回答:“正是。”
“我叫李行,师傅吩咐我带你上山去见他。”
“李道友,辛苦了。”
自己的师叔赵旭阳似乎在天月宗混得不错,投靠他算找对人了。一路上端木康脚步轻快,和李行边唠着家常,边欣赏着玉盘山的风景。上山阶梯弯弯曲曲,以青石铺就,够七八人并行,显示出天月宗大门派的阔气来。
到了半山腰,有一处建筑群,仿佛宫殿一般庞大。李行领着端木康穿过几处走廊和偏殿,来到了一座匾额上写着“藏经楼”的大殿中。
“师傅,端木道友来了。”李行进入大殿,带到一位中年男子面前,毕恭毕敬说完后兀自退下。
眼前的中年男子面相和善,一对卧蚕眉,眼睛似铜铃,脸上胡子拉碴的,有股世外高人般不修边幅的味道。此人正是赵旭阳,修为高深浑厚,是令端木康高山仰止的存在。他站在大殿中,手握邱拂春的书信,目光一直注视着端木康由远及近,到了自己跟前。
一脸稚气的端木康,风尘仆仆,衣衫尽是尘土,历经三个月有余,其中还差点留了性命,总算找到了赵旭阳,一时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师侄拜见师叔。”
端木康躬身,行了个大礼,赵旭阳赶紧扶住端木康的身躯道:“康儿,免礼。”
赵旭阳命人端来了香茶与糕点,与端木康一同坐下,语重心长道:“我师兄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家师三个月前过世的,走的时候很安详。”端木康回答到。邱拂春待他恩重如山,俗语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之说,想到邱拂春离去,他也不禁潸然泪下,心中难过之极。
要不是邱拂春,端木康只怕早就成了饿死鬼了,如今还成了修士,恩同再造父母。
一讲起自己的师兄,赵旭阳同样感慨万分。当年,他俩一起修道,情同手足,后来赵旭阳离开古神门,转投了天月宗,就再也没见过面,这一别竟然是一个甲子,且已是阴阳两隔人。
一个甲子,弹指一挥间。
赵旭阳闭目叹息,他虽是修士,不再是世俗中人,但两行清泪忆故人,也伤心哽咽,久久不语。
端木康颇为聪颖,赵旭阳十分欢喜,两人长一说便说了了半天话。之后赵旭阳唤来了李行,叫他把负责外门的总执事孙敬遥请来,将端木康安排到了外门。
赵旭阳是天月宗内门的长老,筑基后期的修士,负责藏经阁事宜,不算位高权重,却也有三分薄面。他对端木康颇为喜爱,但碍于端木康修为低微,无法置门规不顾安排进内门。
不过,有了这样一个靠山,端木康在外门无疑会受到诸多照顾。
夕阳下了山,孙敬遥领着端木康来到山下的外门,食宿都安排妥当后才离去。
“好舒服啊。”
端木康实在是太累了,身心俱疲,这一睡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
换上天月宗的月白道袍,端木康洗漱干净后,来到了孙敬遥处。孙敬遥十分热情,亲自教了一套拳法后,带着他到了外门弟子练习拳法的练武场。
炼气分得气、行气、冲击三大周期,已经接触了炼气的功法,但体魄还十分薄弱,炼气的效果并不显著,所以,这个境界的修士必须炼气的同时结合武艺健体,两者相辅相成才更有希望冲破瓶颈,筑基成功。
这和吃完饭散散步步,有助于消化是一个道理。
在天月宗外门的广场上,炙热的阳光照耀,近千弟子练着拳法,拳风呼啸,空气震荡。
这些外门弟子,动作矫健,时而如大弓拉开,时而如离弦之箭……全身动作与腰胯合一,敏捷凌厉,动静开阖之间,脊椎如大龙扭动,条条大筋极限伸展,仿佛弓拉满弦,身姿舒展潇洒外,拳脚好似利箭离弦,显露出不凡的根基。
端木康远远听见了高亢洪亮的喝叫声,来到广场上一看,心神为之震撼。
孙敬遥与一名外门执事说了几句话后,拍了拍端木康肩膀离开。那名执事让端木康加入了练武的阵列,继续站在队伍前方,巡查外门弟子的练武。
孙敬遥教的拳法叫天弓射月拳,经过宗内先祖开创,对淬炼身体有着莫大的帮助,是天月宗外门弟子的必修拳法。
端木康与其他外门弟子打了两遍后,发现此拳法十分精妙,全身上下的肌肉几乎都能得到锻炼。
在古神门时,他也练拳,但邱拂春教授的拳法明显没有这样的效果。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在骄阳下的外门弟子个个挥汗如雨,可他们不但没有疲惫,反而越来越精神,拳脚出似箭,落似风。
天月宗的外门弟子,整个上午都会打拳,一半的时间练习天弓射月拳,另一半时间自由活动,各自打自己另修的拳法或刀法剑术。
“哎!你是新来的?”一名皮肤黝黑、十分瘦小的少年,喝水的空儿与端木康打起招呼来。
端木康展颜一笑道:“昨天才来的。我叫端木康,白羽国人士,你呢?”
“我叫宋小宝,沙泉国人士。”瘦小少年抱拳施礼道。
端木康和宋小宝年纪相仿,边打拳边聊天,两人很快热络起来。期间,宋小宝介绍了天月宗外门的一些情况,像他们这样的外门弟子,除了打拳炼气外,还得承担护山的职责,而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才能心无旁骛地修炼,不用去理会这类苦差事儿。说难听点,外门弟子扮演着类似长工的角色。
到了亭午,宋小宝领着端木康去膳堂吃午饭。
外门的膳堂大得出奇,能够容纳千人同时用饭,到了中午,伙房的杂役会将饭菜端上了桌,外门弟子寻桌落座便可享用。
此刻,几乎已经是座无虚席了。
“小宝,我们坐这里?”端木康指着中央一张空桌,上面的饭菜热气腾腾,他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宋小宝大摇其头,并露出畏惧的神情:“这张桌子不能坐?”
“为何?”
“这张桌子是陈雄一伙人坐的,没人敢碰。”
“没人敢碰,我倒也看看为何不能碰。”桌子明明空着,却不能坐,经宋小宝一说,端木康有了几分明了,但他还是笑着坐下,气定神闲。
端木康一座,四周瞬间投来诧异的目光。
“端木大哥,使不得。陈雄一伙人在外门说一不二,极为强横,我们还是另寻一张桌子。”宋小宝要拉端木康起来,不想端木康力气比他大得多,反而被拉到了凳子上。说话间,端木康端起了饭碗,大快朵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