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潋漪有些惊异,没想到沙箬会这么说,因为据他的观察,沙箬其实是很向往江湖的。看了眼沙箬的小腹,突然有点明白了。春风化雨宫再风光,可实际上却还是一个尽招麻烦的地方,沙箬现在有孕,最关心的当然是生活环境的平静和安全了,而他却只顾上了物质上的周全。
“这倒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了。”风潋漪眉头微微皱起,有点为难,“要不这样好了,我们先去春风化雨宫住上几天,你要是实在是住不惯,我再替你安排?”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沙箬点了点头。说实话,如果只是住几天,她还是很乐意的,毕竟她对春风化雨宫还是非常好奇的。
近一个时辰后,沙箬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春风化雨宫,就如同当初叶雨霏对她所说的,如果青灵山是仙山的话,春风化雨宫无疑就是这座仙山上最瞩目的宫殿了。
白玉栏,琉璃瓦,绿柳影里,海棠亭畔;琼瑶枝,香雪海,缱绻春光,芳华满园。
“你们宫主呢?”
沙箬忙着透过镂空的木窗欣赏宫中美景的时候,坐在花厅中的风潋漪却突然问正在给他们上茶的青衣婢女。
沙箬心头微动,放下窗外的美景,也转过头来看向那个婢女。
她实在也很好奇,自从宫门口进来,到这招待客人的花厅,他们只看到了形形色色的宫人,却不见传说中的那位梦姒宫主。如果说来的是个无名小辈,无需她这位宫主亲自招待,也就算了,可是风潋漪明明是她的故人,而且还是她先前传信邀请来的,为什么她也迟迟不出现呢?
“回风公子的话。”青衣婢女低头回道,“宫主在一个时辰前,下山去送任大侠了。”
“哦?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正好错过了。”下山的路有好几条,所以他们在途中才没有遇上。
风潋漪有些苦恼,但是突然注意到一件事,“你说任前辈下山了?他要去哪?”
“暗影阁出了点事,君阁主来信要任大哥回去一趟,所以今早梦姒便亲自相送,没想到却错过了风公子的大驾。”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沙箬好奇地望去,却见是个年近三十的女子,丹凤目微挑,本该妩媚天成,可眸中却是一片淡漠和沧桑,仿佛经历过什么悲痛的往事。
看着这个人,沙箬不由得凝眉深思,总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熟悉感,似乎叶雨霏曾经也和她提起过这个一个冷冰冰的妩媚女。
风潋漪见到此人,却是眉开眼笑,“幸好舞镜姑姑你在这里,要不然我这趟可不是白跑了。”
舞镜?沙箬顿时惊醒。原来,这位就是小霏曾经说过的那位,红尘绿意的舞魁,江宁冷家曾经的家主冷羽宵的挚爱,同时也明白了舞镜眼中沧桑的缘故。心头暗叹,当年冷羽宵枉死,这十年来想必舞镜过的也很痛苦吧。
舞镜没有理会风潋漪的打趣,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沙箬的身上。她虽然不知道沙箬的身份,可是见她身怀六甲,又与风潋漪一起来,也猜得到她的身份不一般。瞥见沙箬看着她的眼中所流露出来的了然和同情,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
“这位姑娘是?”舞镜出言问道。
风潋漪看了看对视着的沙箬和舞镜,笑着起身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春风化雨宫的执事舞镜姑姑,这位是我的朋友沙箬。”
沙箬起身冲舞镜颔首道:“舞镜姑姑!”
舞镜定定地看了看沙箬,似乎对她有着什么疑虑,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沙箬也不在意舞镜的冷淡,因为在叶雨霏的描述中舞镜就是这样一个人,除了当年的冷羽宵外,她对谁都冷冷淡淡的,哪怕是冷羽宵的弟弟冷羽寒,或是和她一起长大的师妹璎珞也都不例外。
看了一会儿沙箬后,舞镜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姗姗来迟的风潋漪身上,“我记得,梦姒给你传信似乎是在三个月前。”
“这个嘛。”对于舞镜的质问,风潋漪却是不以为意,端着茶杯吹了吹,漫不经心地道,“我收到信的时候,正在闭关炼药,忙完了又去了趟雪阳,给皇后娘娘祝完寿后,我可是立即上路,直奔广陵府了,没有丝毫的懈怠。”
听到这话,舞镜虽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沙箬却是忍不住偷笑了起来,的确是没有懈怠,只不过是陪着她这个见什么都新鲜的孕妇一路游玩过来的罢了。
许是早就习惯了风潋漪不认真的态度,舞镜没有再计较他的姗姗来迟,直接步入正题,“这两年来,阎堂发展得很快,活动非常多,吞并了数十个大小门派,其实力已隐有与暗影阁并驾齐驱之势。而从去年年底,阎堂稳坐****老二开始,他就转向骚扰暗影阁,企图挑战暗影阁首领的位置。年前更是肆无忌惮地开始挑衅天下第一楼和春风化雨宫,明里暗里,大的小的,至今都不知道多少回了。”
“而两个月前,情况更为严重,阎堂居然明目张胆地开始围剿暗影阁的据点,细算下来,至今已经有七个据点被毁。而天下第一楼的情况也并不好,被抢了几趟重要的镖,使得天下第一楼的声誉有了有史以来的大污点。同时千机阁出现了内奸,使得情报点被破了好几个,部分机密外泄,连与天下第一楼的关系也被捅了出去,现在璎珞正忙着收拾残局。而春风化雨宫在行事的时候,也受到了大大小小的骚扰。总而言之一句话,阎堂就是在针对天下第一楼,甚至连我们这些与天下第一楼有种明里暗里联系的组织也不放过。”
沙箬听着这些,心头大震,没想到天下第一楼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到宫中的冰希儿,不由得担心了起来,但是随即又自嘲一笑。冰希儿那么厉害,而且手底下又有这么多能人,区区一个后来者阎堂,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凭着对冰希儿的极度自信,沙箬也就不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了,如同局外人般淡定自如地吃起了桌上的茶点。
而风潋漪同样不以为意,翘着二郎腿正品味着杯中的好茶。待舞镜说完以后,他才懒洋洋地道:“没想到,一个多月没有关注这些事,事情已经越来越糟糕了,难怪任叔叔都舍得抛下娇妻爱女赶回暗影阁去帮君旻玟那家伙了。”
“不过。”放下茶杯,风潋漪不解地冲舞镜问,“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暗影阁有君旻玟,天下第一楼有皇后娘娘,春风化雨宫有梦姒前辈,千机阁也有璎珞姑姑,就算阎堂把这四个地方给毁了,你告诉我也没有用呀,我又不能为你们出谋划策,或是冲锋陷阵。”
“告诉你这些,当然不指望你能够出谋划策,冲锋陷阵。”也不知是不是沙箬眼花了,她居然看到舞镜说这话的时候对风潋漪不屑地翻了个白眼。“阎堂的花样可不少,并不都是光明正大的挑战,或是鬼鬼祟祟的偷袭,他们还用毒,甚至是巫蛊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