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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真假捉放之一刀两断,开始新的生命

吕伯奢家灭门惨案,在中国历史上来讲,是一起不值一提的小案子。在曹操的人生中,我们作为后人来评价,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曹操一辈子杀过的人太多了,吕家八口,算不了什么。

那么为什么我要花这么长的篇幅来讲这个案子呢?

作为后人客观评估,的确,这个案子在曹操的一生中实在是太渺小了;但是作为当事人曹操来讲,这个案子,这段逃亡生涯,在他的心路历程上,在他的心态史上,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我们只要想一想,曹操当时只有三十五岁,没有后来那么狠辣,那么老谋深算,相对来讲还很年轻;而且,这也许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亲手杀人,第一次杀害无辜的人,一杀就是八个。这件事情,肯定会成为他埋藏心底的一个秘密,一个禁区。那么,这起灭门惨案,这段逃亡生涯,会对曹操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如果把坐标轴拉长,以曹操的整个一生为参照系,我们可以发现:曹操的这一段逃亡生涯,不仅仅是逃出了洛阳城,也逃离了旧体制、旧文化的束缚。

曹操从十五岁进太学、二十岁举孝廉开始,就把命运的把柄交到了别人的手中。当时盛行人物评论,曹操就要去讨好各种各样的人物评论家,去为自己挣名气;当时盛行卖官鬻爵,曹操就要去跑官买官,去走一些他自己所不屑的歪门邪道。曹操的命运如何,完全掌握在汉灵帝这样的昏君、何进这样的庸才手中。宦海沉浮、三起三落,从头到尾曹操都只不过是在旧体制之内随波逐流、委曲求全。

古人云:“三十而立。”三十岁以后,一个人才能真正地寻找到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这个根本,肯定不仅仅是指一个经济基础,更多的是一种独立的价值理念。三十五岁的曹操,逃出了洛阳城,也从大汉王朝的旧体制内逃出生天,同时也对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人生,有了一种更加清醒、更加独立的认识。

从此以后,他白手起家,用拳头说话,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再也不曾假手他人。由此出发,他推翻了旧文化、创造了新体制,最后走向了自己人生的成功。所以,我们可以这么说,曹操在用他手中的屠刀,杀戮那八个无辜生命的同时,也和过去的自己一刀两断,三十而立,浴血重生,开始了新的生命。

曹操逃离了洛阳城,跑到陈留以后,破家为国,招兵买马,成立了一支五千人的军队。几乎同一时间,在洛阳以东的大地上,先后有十几个人都已经组建了反对董卓的军队。这些人聚集到一起,组建了讨伐董卓的联军,共同推举袁绍担任总盟主。这就是《三国演义》里面非常热闹的一个著名回目——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

一方,是信心满满的正义之师;一方,是恶贯满盈的虎狼之师。究竟是正义战胜邪恶,还是邪恶压倒正义?曹操在这场血与火的洗礼之中,又会有什么样的成长和转变呢?请看下一讲:《徐州复仇记》。

公元193年,在徐州、兖州的交界处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遇害的正是曹操一家,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在这起惨案中惨遭杀害。那么杀害曹操家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凶手行凶的目的是什么?惊闻噩耗的曹操又会实施怎样的复仇?

第七讲 徐州复仇记之同床异梦不如分道扬镳

公元193年,在徐州、兖州的交界处发生了一起灭门惨案,遇害的正是曹操一家,他的父亲和弟弟都在这起惨案中惨遭杀害。那么杀害曹操家人的凶手到底是谁?凶手行凶的目的是什么?惊闻噩耗的曹操又会实施怎样的复仇?

上一讲我们讲到,曹操逃出洛阳城,成立军队,加入袁绍的联军,准备讨伐董卓。结果呢,这一支声势浩大的联军,在盟主袁绍的率领之下,基本上只干两件事情:第一是开会,研究讨论怎么打败董卓,怎么救出皇帝;第二是喝酒,这么多军阀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凑在一块儿,联军之间要互相沟通感情,增进交流。

曹操对此很不满意,几次三番要求发兵讨伐董卓,但是袁绍对此一律拒绝。那么袁绍既然成立了联军,为什么不同意打董卓呢?因为袁绍有他自己的小算盘。袁绍想的是我要通过这样一次军事行动,来确立我作为天下军阀总盟主的这么一个地位。那我要做盟主,只需要在大家聚在一起开会的时候我做主席,大伙儿一块儿喝酒的时候我坐在上座那就可以了,靠的是社交场合的社交手段,犯不着真刀真枪上战场拼命。所以你曹操要打,那你自己去打,我袁绍决不会陪你一起犯傻。

曹操一看袁绍不同意,没有办法,那我就自个儿单干吧。带领自己的那点儿少得可怜的军队出征,跟董卓的大军干了一仗,不用说,敌众我寡,兵力对比实在太悬殊了,打了个败仗,落花流水地回来了。袁绍一看,非常得意:我说什么来着?所以说这仗不能打!继续开会喝酒。

再说董卓在洛阳城,心里面也很不好受:十几万的军队驻扎在我周围,打又不打,退又不退,每天就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强势围观,心里面很不好受。我要是时刻保持高度警惕吧,神经每天这么吊着实在受不了;我要是放松警惕吧,万一他真打过来就麻烦了。董卓实在受不了,干脆放一把火烧了洛阳城,挟持着汉献帝刘协和文武百官做人质,迁都长安,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

联军内部,本来就是同床异梦、各怀鬼胎,如今董卓跑了,联军也就开始内讧了。今天你侵吞我的军队,明天我夺你的地盘,四分五裂,一盘散沙。

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两件事情,让曹操认清了袁绍的真面目,就此决定我不能再跟着袁绍干了,我要自己去干个体户,决定要脱离联军。那是哪两件事情呢?

第一件事情,拥立风波。

现在汉朝的皇帝汉献帝,是董卓立的,袁绍不愿意承认,袁绍总觉得你董卓立的这么一个天子,那根不正苗不红,你是一个伪政权,我不能够承认,我袁绍也想自己去立一个皇帝,好跟你董卓分庭抗礼。袁绍看中了一位汉室宗亲,当时的幽州牧刘虞,觉得比汉献帝强多了,考虑是不是立刘虞做皇帝,但他心里也没谱,就来找曹操商量,说:孟德,你看咱们立刘虞做皇帝怎么样呀?刘虞比那个刘协可强多了。曹操严词拒绝。曹操说:汉献帝虽然是董卓立的,但好歹现在天下只有一个皇帝,起码还能保持一个名义上的统一;你要是自己去立一个皇帝,那就出来俩皇帝了,搞得老百姓不知所从,不知道谁是真皇帝,谁是假皇帝,那民心就要乱,天下就要分崩离析。更何况,你袁绍可以立皇帝,那么你这个头一开,我张三李四赵五王六是不是也可以随便立皇帝啊?到时候天下四分五裂,你袁绍就是罪魁祸首。所以,你如果非要立刘虞为皇帝,那么,“诸君北面,我自西向”,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去北边的幽州立刘虞做皇帝吧,我过我的独木桥,我要去西边的长安拯救汉献帝刘协。后来,这起拥立风波因为这个当事人刘虞他本人也不愿意,我才不出来做这个皇帝,你们爱找谁找谁去,我不做这个出头鸟。所以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件事情,玉玺风波。

袁绍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块玉玺,有一次大伙儿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袁绍和曹操正好挨着坐,袁绍一看四下里没人注意,他就偷偷摸摸地从怀里掏出这块玉玺来,拿这块玉玺鬼鬼祟祟地去碰曹操的胳膊肘。

袁绍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玉玺在当时象征着最高权力,袁绍的意思是在暗示曹操:孟德你看,玉玺在我这儿呢,你看这最高权力都在我手上,要不你干脆跟我混得了!是这么个意思。

曹操觉得袁绍这个做法太猥琐了。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够摊在台面上公开地拿出来讲,非得在人家吃饭的时候拿着玉玺老来碰我的胳膊肘,你还让不让人吃饭了?所以曹操“笑而恶焉”,表面上哈哈大笑,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我才不听你的呢。”实际上内心深处非常看不起袁绍,暗下决心,我不能跟着袁绍混,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干个体户。

经过这两次风波,曹操对袁绍有了两点看法:第一,不能跟着袁绍干;第二,不能跟袁绍对着干。

为什么不能跟着袁绍干呢?因为袁绍这个人和董卓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董卓废立皇帝,袁绍也想废立皇帝;董卓控制朝廷,袁绍也想控制朝廷。这两个人都是乱臣贼子,都没有前途。所以不能跟着袁绍干。

那么为什么不能跟袁绍对着干呢?因为曹操头脑很清醒,他认识到袁绍现在的实力确实非常雄厚,的确够资格做天下军阀的总盟主。而我曹操现在实力还很薄弱,还不到时候和他公开叫板,所以我现在只能够借助他的力量,不能够和他公开翻脸。这是曹操当时的想法。

曹操和袁绍正式分道扬镳之前,还进行了一番最后的对话。这一次对话,决定了未来十年间华北地区的格局。

袁绍首先问曹操,说孟德呀,你走我不拦你,但你离开我以后一个人打算怎么过呀?

曹操一听这话,非常警惕,我总不能和你说我现在有两个决定,第一不能跟着你干,第二不能跟你对着干。曹操城府很深,想先了解一下袁绍的想法,所以就反问了一句:“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袁绍这个时候就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计划全盘托了出来,恨不得把自己的心窝子都掏出来给曹操看:“我想以黄河为界,先向北边发展,把北方的军阀和游牧民族都给收拾了,然后南下夺取天下。这样应该能行吧?” (吾南据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众,南向以争天下,庶可以济乎?)

曹操一听,明白了。你要在黄河以北发展,那我就在黄河以南发展吧。总之,我要尽量避免和你过早地起正面冲突。但是曹操没有说实话,曹操说:“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无所不可。”就是说,我要用道来驾驭天下的智和力,那估计做什么事情都能成功吧。

袁绍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懂,也就没放在心上。从此以后,这两个少年时代的好朋友就此分道扬镳。袁绍和曹操背靠着背,一个向黄河以北发展,一个在中原地带发展。两个人各管各的,井水不犯河水。

但是曹操明白,我和袁绍之间早晚要有一场决战,所以现在要赶紧收拾掉自己的对手,为即将到来的大决战做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噩耗传来,晴天霹雳。

儿时的伙伴、曾经志同道合的战友最终分道扬镳。曹操知道,在他和袁绍之间早晚会有一场恶战,自己必须抓紧时间壮大自己的实力,为即将到来的一场大战做好准备。然而正当他信心十足地规划着未来的时候,一个噩耗传来,他的父亲和弟弟在一起灭门惨案中惨遭杀害。那么杀害曹操家人的凶手是谁?“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曹操惊闻这一噩耗,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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