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拖着长长的衣摆,头上的翠步摇前后轻荡,转到他正面,粉面含笑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臣妾是想问今年选秀的后续事情,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虽说**只有三位正妃,但无一个给皇上诞下龙种,以至后位仍然悬空,**的事务比较繁重,甫珺下令暂由湘妃统摄**,地位自然尊于另外两位妃子,今年的**选秀,听说亦是由她主持的。
“国事繁忙,朕抽不开身,辛苦爱妃了。”
这是湘妃意料之内的事,她深知甫珺从不驾临这种场合,连去年送给斡尔贺乌邦汗王十二位宫女这等重大的事,甫珺都不曾亲理,只是最后走个形式,只要是涉及女人间斗争的事情,甫珺定是烦之又烦。
喜乐仍是伺候芷兰的起居,虽然芷兰未被晋位,亦未挂牌受幸入册,但看于甫珺的面子,湘妃也得拿出**之首的风范.既是皇上带进宫的女人,就不能怠慢,虽然以前也是位美人,但是她这个美人当与不当似乎并没有区别,只是这次,湘妃不得不将目光转向这个心机不知是深是浅的兰美人。
过了中午,芷兰的身体稍稍好些,可以下床走动,由喜乐掺着,试探性的多走了一会。已过中午,甫珺仍没来。芷兰猛力推开喜乐的手,抻动了伤口,疼的她冷汗直流,双腿发软,跌到在地。
甫珺此时正召见珙亲王甫玥,因滞留在狩猎场的时日过多,珙亲王手上积压了很多要务等甫珺批阅。
此刻,甫珺背着手立于殿上,冥想了很久,道:“那件事,还没解决吗?”
殿下一个金蟒盘云的身影,摇头答:“还没有,他逃进了杞栾,边境有杞栾兵把守,我们的人进不去。”
“无论如何,斩草要除根。”
“皇上,要保重龙体,您的脸色不好。”
龙袍身影在厚地毯上度了几步,缓坐在龙椅上,伸手揉捏额头。
“朕还真是累了。”
甫玥听此话不禁头些心疼:“三哥。”
唤他三哥,就已没有君臣之间的隔阂,而是以弟弟的身份关心哥哥。
这时,内官芦芽跑进来请安,有些慌张,“皇上……望日阁那位主子不好了!”
甫珺眼睛渐渐眯起来,嘴角微微扬起,眼里的明了之意甚浓,这个女人开始行动了。他迅速奔下台阶,出了殿门。
甫玥叫住王宝贵。
“王公公。”
王宝贵回身:“珙亲王,有何吩咐?”
“王公公,皇上近日怎么样?”
王宝贵的表情瞬间颓废,叹气道:“回王爷,不是甚好,太后仍逼迫着皇上,皇上正为这事犯愁呢。”
珙亲王也紧锁眉头。
“这件事对皇上很重要,太后垂帘了三年,不会情愿交权,这个时候,就像一场战争暴发的前夕,一旦战争暴发,就是决定大翱姓什么的时候。”
他语重心长的说,背着手走到窗前,目光游离地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三年前的那场逼宫之战仍会重现在眼前,屠杀的竞赛,昔日豪华的宫廷成了血的海洋,宫门紧闭,他和甫珺在暗中部署着兵力,只等太后在宫里发出的消息,一旦甫琪攻城而入,他们的军队就是一支诛杀逆贼的正义之师。
那是一个火光通明的夜晚,甫珺立在山顶,俯视宫门外甫琪的军队,他走至甫珺身后,将棉斗篷披在他肩上,为他抖掉身上的落雪。
“今晚的皇宫,真美。”
甫珺的嘴角露出迷人的微笑,雪花片片落在他的头上,肩上。山顶的风很大,很冷,刮在脸上刀割般的刺痛,清冷的月光照在山下银白色宫殿群上,城门口,鲜红与纯白的反差,异常的刺目,甫珺冥闭着双眸,迎风而立,深吸着冰冷的空气,耳边传来呜呜的风声,山下的厮杀在风声的掩埋下变的悄无声息,像在看一场无声戏,而每个人脸上的痛苦却是非常真实。
他打了个激灵,回过神,问道:“太后在祥宁宫吗?”
“回王爷,应该在,皇上刚从那里出来。”
这几日雨水很勤,祥宁宫的牡丹花园特别的娇艳芬芳,四周环树,整个牡丹花园就像一块翡翠上嵌的珍珠一般。一队宫女跟在两位珠光宝气的身影后,迤俪的行在牡丹花丛中。
“太后,这牡丹花园都是承了祥宁宫的福泽,朵朵都长得个富贵模样。”
柳太后笑的牡丹花一般,额上抹额映上牡丹的娇红。
“你呀,就你嘴甜。”
“启禀太后,珙亲王求见。”
正拨弄着一朵嫣红色牡丹花的柳太后,轻傲的瞥过眼睛,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嘲意。
“哦?今日他怎么想起哀家这个老婆子了?”
“太后,珙亲王亲自求见,定是有要事,臣妾就先告退了。”
湘妃很懂事的欠身请辞,仍是不失礼节的大方之笑。
“那好吧,你也别忘了哀家嘱咐你的话,别让那媚狐子抢了你的位置。”
“臣妾谨记,臣妾告退。”
湘妃拖着长长的宫女队,穿过牡丹花径,惊起一片彩蝶。
珙亲王在花园心亭里见到风韵犹存的柳太后,旁边两位宫女拿着侍女团扇轻轻的为她驱赶蚊蝇,这个女人,他从来不敢小觑。
当年的**之争,柳太后三起三落,父皇的女人很多,日复一日的争斗,永无休止的陷害,她却能一路把自己的儿子送到皇位。他看透了,看烦了。今日在充满香风,蜂萦蝶绕的牡丹花亭见到风姿犹在的柳太后,当年的辛酸还是很浓。
他踏着牡丹花瓣,走上台阶。柳太后正品着刚从美茶之乡蒲茗送来的新芽雨前茶,这茶娇嫩,经不起阳光,受不了颠簸,而且要在摘下后三日内沏泡才是最佳时候,为了这每年进贡的三盅新芽雨前茶,不知跑死了多少壮马,而这三盅茶,也只有太后,皇上,和皇后有机会品尝,可至今后位悬空,所以最后一盅茶皇上就赐给最宠的妃子或有功的亲王。
太后翻起杯盖拨开细小的茶叶,呷了一口,余光瞥见一个黑蟒图腾的身影向这边走来,这个人,亦是她的隐患,他是皇上身边得力的补天手,当初自己为什么没注意到他呢?
“臣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唉呦,玥儿,今日怎么想起哀家这个老太婆了?快过来,让哀家看看,多久不见,月儿是瘦了还是胖了?”
柳太后放下茶盏,笑盈盈的拉起甫玥,甫玥亦笑着起来,坐在柳太后身边。
宫里人都知道,太后对珙亲王特别好,特别惯纵,她对珙亲王甚至比皇上还亲。
“来啊,把哀家的雨前茶拿予玥儿些。”
又转过头温和的笑着道:“玥儿,这雨前茶可是极品,哀家特意为你留了一包,你这么些日子不来,可惦记死哀家了。老婆子老喽,和你们年轻人啊,是不能比喽,”说着,柳太后秀眉一瞥,露出失望的神情。
甫玥亦温和的笑笑,阳光下的他晶莹剔透的皮肤,映着柔和的光,令人挪不开眼睛,柔声回应:“太后,您青春永驻,万寿无疆,您还年轻,多出来走走对您的身体有好处,我和三哥都会孝敬您的,”
甫玥笑吟吟的说,柳太后更是笑逐颜开道:“还是玥儿知道疼人儿,以后哪家的千金嫁给你算是有福喽。”
“太后过奖了,孩儿只是尽了做晚辈该尽的责任,您应该享享清福了,坐享天伦之乐。三哥也长大了,以后叫您操心的事会越来越少,您也会轻松些。”
甫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宫女刚送过来的茶,不愧是美茶之乡的茶,入口清太后没在续话,转儿问道:“怎么样?这雨前茶名不虚传否?”
甫玥放下茶盏,轻轻一笑道:“太后好品位,这雨前茶好就好在它是新茶,褪去老叶的干扰,优点就是个新鲜二字,若这茶过了最佳沏泡时间,也会失去这沁人的清香,若再是有太多的老叶没有摘干净,也会令品尝的人失去兴趣,还是太后有口福。”
柳太后看向低头品茶的甫玥,亦端起放在她面前的青瓷茶盏,翻盖轻气吹了吹细乳,泰然的呷了一小口,细细的品味一番,温和的轻笑。
“玥儿说的正是,可这雨前茶也有它致命的弱点,就是太嫩,经不起折腾,若没有老叶在盅底的铺垫,防止它被颠碎,它的清香也同样会随风而逝,再若没有老叶为它输送养料,新叶一样无法成长,咱们这些人也就享受不到这种奢侈的茶香了,不过……”柳太后的语气忽然又转为柔和。
“跟玥儿品品茶,真让哀家长见识。”
“太后过奖了,甫玥只是很喜欢这新茶,经常喝,所以有了点愚见,在太后面前班门弄斧了。”
他起身拱手道:“太后,臣还有公务要忙,不打扰太后雅兴了,臣先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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