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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父亲

有人说过,没有时间带不走的痛,也没有时间抚不平的伤。爱情当年让人刻骨铭心,痛彻心扉,如今想来,依然是夜不能寐柔肠百结。

“这些年苦了你了,现在我回来了,一切就都交给我吧。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病,不管是在内地还是去香港,一定要将你的病看好,不管多远,不管多久。”崔晨东不管王碧云如何的扯开话题,还是执着的将话题转移到王碧云的身上,现在是他回来赎罪的时候,可不能让自己内心的愧疚变成永久,原来的自己还可以说用照顾孙华清,成全朋友情谊来为自己找理由逃避,不敢面对自己离开家,丢下妻子女儿的事实,可现在孙华清的病情已经痊愈,苦苦寻找了十年的家,现在就在眼前,再要是逃避的话,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

“你……”王碧云忍住眼泪,却哽咽了喉,无尽的悲伤与委屈涌上心头,独自抚育孩子的辛苦,被人抛弃的悲痛,一下子让她说不出话,明明是很生气,却难以抹去心里的喜悦。十二年不见,他还是这么喜欢和自己吵架,只可惜他已经离开的太久,不知道他有没有了新的家庭,却不敢去问,就怕会打破自己的希望,这份感情却是不能再奢求了,万一自己再次迷恋上了他的味道,却知道他已经有了新家,已经和孙华清在一起,会有多么的绝望。

“和我去医院吧,只要有你在,我才有家,没有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崔晨东拉住了王碧云的手,却发现这双手已经干枯的脱水,清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崔晨东的心里仿佛刀割一样的疼,还说不要自己回来,她这些年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吗?你看看都瘦成了什么样子!这一次回来绝对不能让她再糟蹋自己的身体,一定要让她继续快乐起来,哪怕是和自己斗嘴,也不想看见她默默的流泪。

“我不去,有什么好看的,我自己的病我知道,这次找你回来,就是想将女儿托付给你,只要你能照顾好女儿,我……就算死了也会开心。”王碧云倔强的摇头,都分开这么多年了,自己怎么能再要他的钱,而且这病也不是有钱就能治好的,都是因为这些年过的不开心,伤心太多,压力又大,生活不规律,压垮了身体,已经恶化成了癌症,而癌症就是无法治愈的绝症,既然这样,何必再去追寻那不可能的机会哪,看他现在的穿着,也许他的经济条件很好了,可是既然已经分开,又怎么能再要他的钱,而自己是万万没有那份治病的钱的,女儿上学还需要钱,有点积蓄也都要给女儿留下,不能自己花掉。

“不要说了,今天就算是将你抱着去医院,也不能让你这么硬挺着。”崔晨东态度强硬起来,因为他知道王碧云的脾气,别说自己一走多年没有回来,就算是当年他出去后马上就回来,也会是被王碧云拒之门外的,为了躲避自己,她都搬了家,而现在她总算是给了自己一个赎罪的机会,不管这个机会能不能让她重新接纳自己,崔晨东都想试试,也要尽全力的去尝试,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放弃。

“我不去,不去!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我还就赖你一辈子了,怎么地!”

不管王碧云如何的拒绝,甚至是推打,崔晨东还是将她抱着出了门,送去了医院。

“妈,我回来了!”周末放假回家的崔芷墨打开房门却发现家里没有人,而门口却放着一个很大很漂亮的旅行箱,难道妈妈要出门?还是有谁来家里了?

崔芷墨在房间里走了一遍却没有找到妈妈,也没有发现有别人来过的痕迹,甚至连门都没有锁就出了门,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崔芷墨开始担心了,不知道妈妈去了哪里,连找都没有地方找,这可怎么办啊?

正在芷墨担心的考虑要不要报警的时候,房门口忽然传来了声音,崔芷墨连忙跑了出去,却看见一个很眼熟的中年大叔正扶着妈妈走了进来。

“大叔?你怎么会在这里?”崔芷墨发现这位大叔竟然是前不久送了一件裙子给自己的那位很帅的看起来很亲切的大叔,他还扶着妈妈,他们认识的吗?崔芷墨想到那件裙子,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要是他将事情和妈妈说了,妈妈一定会生气会骂自己的,随便拿陌生人的裙子,是一件很错误的事情,妈妈会生气的,芷墨不是害怕妈妈生气,而是担心妈妈会伤心,相依为命的母女本来就够苦的了,如果因为自己的不听话而让妈妈伤心,芷墨会觉得很不安很后悔很痛恨自己。

崔芷墨小心的看了看妈妈和大叔,却发现大叔愣愣的看着自己,似乎很惊奇很激动很难过的样子,怎么了?难道他认出了我就是他送过裙子的女孩?还是他打算向我要钱啊?我可是没有钱的,都说过不要钱了,还追到家里要钱,这个大叔真是没羞,可是真的是要钱该怎么办啊?真是让人烦死了。

王碧云咳嗽了一声,才将这两个人惊醒过来,想到女儿芷墨还不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亲生父亲,王碧云不由得伸出手来拉住了芷墨的手。

“芷墨,过来,妈有话和你说。”

“啊,妈,你怎么了?”崔芷墨扶着妈妈的胳膊,将她扶进了房间里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好奇的看着那位大叔,心里一个劲的担忧大叔将那件裙子的事情说出来,吓得手心里都是汗,又担心妈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告诉自己,整个人紧张的都快晕倒了。

大叔很怪的样子看着崔芷墨,嘴唇蠕动了几下,费尽了全身的力量才张开口问道:“你……是芷墨?”

很多东西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忘记了,也可能是刻意的忘记了,当它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没有忘记,一直都铭刻在心里,只是不敢去触碰它而已,因为,会心痛的无法呼吸。

崔芷墨一直以为自己很恨父亲,直到母亲讲过了当年发生的事情经过,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崔芷墨才原谅了父亲的离开,对去东经114°15′,北纬22°15′也变得不那么迫切了,只是在心里一直惦记着那个久久没有回来的父亲,不知道他过的怎么样,会不会还记得自己这个当年才三岁的女儿。本来以为一切就会这么过去,生活会平静的恍如昨日,只是在崔芷墨真的这么以为,需要等自己明年再参加英语比赛取得第一名成为去香港交流的交换生才能见到父亲的时候,父亲,这个亲切的让她心酸日夜想念的名词所代表的人竟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还是自己不久前就见过并且送了一条裙子给自己的那位帅气的躺她感到亲切的中年大叔。

“芷墨,这就是你爸爸,他回来了。”王碧云还没有原谅崔晨东,只是也没有再和他吵架,在医院里他已经和她说了这些年的事情,知道他还没有和孙华清结婚,依然还是孑然一身,王碧云就已经原谅了他一半,剩下的那些就要看他对孩子如何才能决定了,至于自己,并不重要,反正也活不了多久,带不带着遗憾离开也不重要,只是放心不下这个孩子,要是崔晨东对孩子不好,而自己又已经死了,那时候孩子该多么的可怜孤单。

爸爸!这个词很熟悉,又很陌生,芷墨天天都记着这个词,天天都想响亮的叫出来,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喊出来,因为她的爸爸已经离开家十二年了,如今的自己都已经上初三了,眼看要中考了,她的爸爸突然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是不能接受,芷墨已经想念了很久,早就想要爸爸回来了,他能回来芷墨很高兴,只是为什么会是那个送裙子给自己的大叔是爸爸哪?自己的那件裙子可还藏在衣柜的最底层,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要是让妈妈知道了,她会伤心会难过,芷墨也会伤心会难过的。

“芷墨,我是爸爸啊。”崔晨东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心里很激动,有很多的话想对女儿说,可是到了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女儿长高了,变漂亮了,脑海里还依稀记得三岁时候的芷墨胖乎乎的小脸小手,脆生生的叫着爸爸让自己抱让自己带她玩,还记得自己离开的时候,芷墨的哭声牵动着自己的心肝肠寸断,现在,芷墨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谁也没想到,她就是那天自己一眼就觉得很亲很喜欢的那个女孩子,记得还送了她一件裙子,因为那件裙子她穿起来真的很漂亮,现在一模一样的同样款式的裙子还在自己的箱子里哪。

“对了,爸爸还给芷墨带了礼物,你来看看,还有给妈妈的也有。”崔晨东蹲下身子,打开了自己的箱子,将那件买了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送出去的裙子拿了出来,这条裙子陪着他从内地到了香港,又从香港回到了内地,总算是送到了它本来的主人手里。

裙子!芷墨的心一下子就轻松了,有了这条裙子,她就不怕妈妈发现衣柜里的那条裙子了,因为两条裙子是一样的,自己完全可以换着穿,也不担心裙子没办法穿出去了,这让芷墨的心情轻松了许多,对大叔,哦,是爸爸的感觉也亲近了许多。

“这是给妈妈的,当年我们结婚匆忙,都没有办一次热闹的婚礼,后来生活条件一直不好,又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总算是好了,我特意买了一件新娘子穿的旗袍,还有这枚钻石戒指,就是想弥补当年的遗憾,碧云,希望你能原谅我。”崔晨东拿着一条火红的的旗袍和一个红色的小首饰盒,神情黯然神伤,当年的自己只顾得对兄弟的义气,对朋友的友情,却忽略了对家人的亲情和爱情,不顾碧云的挽留毅然决然的去了香港,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也后悔了,不是后悔照顾了孙华清母子,而是后悔没有考虑碧云的感受,结果让她和女儿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想到懊悔深处他竟然单膝跪在了地上,重新向王碧云求婚,恳求她的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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